那时候王鹤棣被当做重点保护对象,大多数人都躲他躲得厉害,生怕说话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成为全联盟,甚至全部幸存者眼中,企图掐灭希望的害虫。更不必提和他交朋友,或者出言教训他这种事情,来这儿这些天基本都是独来独往。
撞到张凌赫这件事情他确实是无心之举。
张凌赫这人看着人高马大的,比王鹤棣还高上不少,没想到就这么一撞就倒的人仰马翻,手里的器材掉落到地上叮铃哐当的响,尖锐的实验品边缘磕到地上缺了一块露出了一个锋利的角,不知道还能不能拿回去交差。张凌赫明显对于这种意外并不能理解,这个时间段大家都应该去庆祝指挥官凯旋,而不是在这里闲逛。
这次外征听说收复了一块半开发的“图特”。所谓“图特”是联盟现在对于被变异体感染的人类的聚集地的称呼。一般分为未开发的小型“图特”,半开发的母巢“图特”,以及最为危险的全开发的“图特”。这种地方被称为变异体的母巢是有原因的,生物体经过多年的变异融合,让这些地方的感染的人类已经看不出人类的样子,并且按照变异方向衍生出了一套属于他们的生物链,并且还在不停的多样化的进化,融合,以及角斗选出属于他们自己的强壮的领导者。而他们现在所收复的这一块“图特”的面积不小,里面能够为研究提供的各种生物基因多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如果对于这些基因的研究有任何一点点突破,都能够使联盟的地位更加稳固,并且让变异生物对于幸存人类的威胁降低。
张凌赫曾经阅读过很多当今联盟权威的几个生物学领军者对于“图特”的看法,大体上都分为两个流派,一个是觉得图特存在的意义就是让人类灭绝的愚蠢偏见,还有一个则是图特存在的意义是为了让联盟能够更好的把他们一网打尽的更加愚蠢的想法。倒不是他刻薄,他的主修研究方向其实是关于高级器械方向,作为辅修也对生物学领域进行了一定层面上的深造,而且有一定的研究成果。对于联盟现在允许出版和发表的东西,基本上就不可能出现对联盟不利的任何论断,想要在这些东西里面找到有用的东西,简直是大海捞针,而针,也不堪甚用。
张凌赫在这些年的学习和研究中都尽量让自己不去深想这些不安来自于什么,因为越深入这些事情的研究,他就越发的慌乱不安,最有意义的结论就是当个聋子。这些话他当然不能和任何人说,一旦他所想的这些言论被任何人听到,他第二天进大牢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没必要自找麻烦。
所以当张凌赫在这种时间段撞到人的一瞬间,他的第一个想法是联盟里面出现了和他一样的大逆不道的,认为联盟完蛋的人了?看来这个世界还是有几个有救的人。
但这时候不是想这些的好时机,他的器材基本上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当务之急是先去检查这次小事故到底给他造成了多大的损失,甚至没注意王鹤棣半蹲下身子朝他伸出的手。东西掉的七零八落,张凌赫就直接用白大褂兜着东西一件件放到上面,只不过很多东西都摔坏了,捡的时候看的王鹤棣也心惊肉跳的,愣了好久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收回手一边帮人的捡东西。这些东西都还是试验阶段的产物,还没有进行到最后的应用环节,没摔坏的大多数是一些份量不轻的金属制品,简单看地上的东西数量还不小,也不知道他这么容易被撞倒是怎么拎得起来那么重的东西的。
或许呢?或许什么,王鹤棣也不知道,只是顺着蹲着捡东西,视线顺着他伸过来的手飘到了他胸前的名片上。
联盟证件照片的摄影师的技术差到惨绝人寰的地步,但却人就能从那张照片上看出这个人长的漂亮。可能用漂亮形容男生有些不合适,但当王鹤棣顺着名片往上对上张凌赫的视线的一瞬间,忽然就觉得这是他活着的几十年以来见过最漂亮的东西。这种感觉很难形容,不只是因为样貌,而是那种莫名其妙的,同类人的感觉的吸引。这让他几乎有一些无礼得用他的视线直直顺着人眉眼扫至全身,侵略性的目光让情感有些迟钝的张凌赫都有些不适应得眨了眨眼,有些恶寒,随即像是被刺到了似的倏地一下站起了身子,板板正正的,莫名有点儿想要逃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种露骨的目光几近要把他看穿,还是对于这一类人产生的天生的危机的惶恐。
张凌赫觉得耳根烫的不正常。他已经很久没有生病了。联盟的温控系统这方面一直做的很好,更不必提实验室这种对于温度要求严苛的地方,他平常也很注意自身素质。指标的保持,照理来说他不应该产生这样的反应,但是紧跟而来的是更加深层次的渴,我应该不是生病了这个念头冒出脑子的一瞬间,又被他否定排入错误选项。
还没等王鹤棣开口,张凌赫就抱着那一堆东西把他撞开,几乎有些落荒而逃。
话题先到这里,我们先转向最开始我们所说的残局。根据联盟上级派下来的命令,Dylan此次受令去清缴的正是一个半开发的母巢“图特”,张凌赫作为此行的技术指导人员,自然有他自己的任务,除了每天早晚的人数清点,以及服用三餐的时间他会出来和别人一起之外,剩下的时间他都泡在研究室,和这位年轻的指挥官的交流停留在,你好,早安,午好这样的陌生的问候。
要说他们两个真正开始交流,是在他主动申请要旁观参与这次清缴行动。这份申请书经过层层往上最终到了Dylan的手里,当王鹤棣再一次认真的审视这位参与同行的研究员时,忽然就想到了那个有些莫名其妙的晚上,甚至没有再问他一遍是否确认要同行,就给了批条。
张凌赫之后回忆起这些事的第一个想法是,他的职业生涯,是从这一刻,才真正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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