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8章 风起洛阳1

洛阳风起，百里踏风而来。

扉启现风云,不厌任重讯杂,且问于事何济；

扉启现风云 不眷钟鼓馔玉 且问所念何偿 ；

众人入局，归藏凤出。

一辆华丽车架缓缓驶进神都洛阳，在热闹的街市上委实不算太起眼，洛阳达官名流占据半边天，只是还是会收获一些探究的眼光罢了。

马车缓缓驶进皇城，最后终于停在宫门外。

侍女为车上贵人送上马凳，一左一右轻掀纱帘，一举一动都放慢速度，生怕惊扰了里面的玉人儿。

“主人，到宫城了！”岚歌轻声细语朝车内说道，随后低头，态度恭敬。

里面的人很快有了动作，芊芊玉手出现在阳光下都晶莹如玉，手指白皙匀称，像水葱儿般透亮的指尖好似在亲吻着光。

千呼万唤始出来，里面的人儿终于缓缓将真容显现出来。肌肤通透干净，为肌肤赋予如雪花被阳光照射般的澄澈光耀，再配着一双大眼睛，一举一动都带着一股仙气儿。

眉目柔婉，肤白似雪，脖颈修长，流苏混入三千青丝，随意却不杂乱，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美感与赏心悦目的体验。像极了从箜篌仕女图中走出来的工笔画美人。

“走吧！”女子轻启红唇，仪态万方端正向前走去。

太初宫仙居殿。

殿外一内侍缓缓走进仙居殿，向守在门口一身女官轻言几句，随后躬身退出。

女官轻轻蹲下，向坐在蒲团上散发的武皇行着叉手礼，“圣人，南娘子到了！”

此女官乃是人称“焕相”的内舍人杨焕，她的职责就是协助圣人处理日常政务，为圣人草诏制敕，还充当顾问侍从的角色，被朝臣们视为圣人权力的代言人。

“传！”

得到武皇之令，杨焕起身走出殿门。

“焕相！”面前之人婧曦不敢大意，宫廷礼仪虽繁冗却也体现对他人尊贵，婧曦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就当行了礼。

“南娘子！”杨焕笑着还礼，“圣人已经等候多时，由我带娘子进去。”

“多谢！”

对方伸出手显然是引路之人，可婧曦并没有以贵人自居向前而行，而是停住脚步等杨焕先走这才跟上。并非是婧曦不想先行，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面前的女人可不一般，她随随便便把风吹到武皇身边，结局可就大不一样，如此还是要给三分薄面。

杨焕这是第二次瞧见这位南娘子，一弯似蹙非蹙柳叶眉，给人弱柳扶风楚楚可怜的感觉。也像是易碎的瓷器，仅仅一个侧颜就让人生出想要将之拢在怀里。

可就是这样一个玲珑剔透的人儿，却是武皇最信任之人，甚至可能比她更甚。但她没有危机感，她也从不害怕自己的位置会被取代，因为，她志不在此，就连武皇都不会强加于她。

仙居殿，顾名思义神仙之所，竹帘敲打之声如阵阵梵音涤去心中糟粕，此时里面只有礼佛的圣人，屋内熏香袅绕如龙蛇走位，佛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看似祥和平静，可正是因为蒲团上入定的身影而生生多了一股压迫感，那是来自帝王的威严。

“婧曦拜见圣人！”没有跪拜，仅仅一个叉手礼，微微弯腰后就如莲花亭亭净植，不蔓不枝。

武皇缓缓睁开眼睛，在杨焕的扶持下起身从竹帘后走出来

“还是一如既往的倔脾气！”虽是训斥的语气，可却无苛责之意，武皇徐步走到婧曦面前，

“来见朕的哪个官员嘴上不是说着千秋万岁，就你问安独独单一寡淡，无趣至极。”

“圣人若是想听，婧曦也可以说给你听。”

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武皇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神色，淡笑出声，“算了，你说出来，恐怕朕还不爱听。”

“这些年将你外放，朕本就心难安，你呈上来的奏报朕都有看，辛苦了！”

“为民谋福，婧曦不辛苦。”

“传你回神都，虽非你愿，可却是朕一心所为。朕身边能干忠心之人实属太少，阴诡私心之人甚多。联防与内卫的手段终究还是差点火候，唯有你，朕可以放心。”

武皇语气温柔，好似慈眉善目的长者一样和蔼可亲，可婧曦却从语气里听出了一种强势，就好像是领导临时安排加班，你就必须无条件执行的那种。

“圣人想让婧曦做什么？”

面前之人虽未梳妆，语气平和，可婧曦却不觉得这里供了佛像她就是善男信女，那可是一代铁血女皇。

前期看似小白兔，是所有人眼中的纯情少女。结果背地里人家却是腹黑的大灰狼。满心满眼盘算的是如何杀人上位，一个活口不留的勾当。

为了皇位，为了权利，她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将对手，将兄弟，甚至是自己至亲都可以送去领盒饭。

就是这个女人熬死了所有对她不利之人，才到达了今天的地位。

还真应了那句话，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婧曦心思跑毛，但也只是一瞬而已，继续听着武皇吩咐。

“不需要你做朕手里的刀，只需要看，看那些藏在神都里的蛆虫曝光在太阳下，你就是朕的镜子，把那些污秽全部照出来报给朕，后面自会有人去收拾。”

说白了就是让她当马前卒去试水，这武皇还真会找人。

“是，婧曦明白。”

“为了让你以后能在神有一席之地，朕特意给了留了位子。”

一听武皇此言，杨焕低头，迅速敛去眼下暗光。

“焕儿！”

“是！”杨焕从一旁取出帛书，朗声宣召，

“圣人有旨，南氏婧曦，孝于心，善于行，子道无亏，清操于生平，躬行不怠，外谴数载，恪勤益懋，今授以册宝，封则龄郡主，食邑五白户，钦此！”

这份旨意，婧曦自然不想接，一定会有多方势力前来探查，无疑是给了别人一个可以拿她开刀震慑武皇的机会。

可武皇看出了婧曦脸上的拒绝，先一步开口，“这份旨意是朕在你回神都之前就拟好的。接下吧！”末了还加了一句，“你但得起！”

“则龄郡主！”杨焕把圣旨往前推了推，婧曦抬眸与之视线交汇，从她眼里看出了退让二字。

“臣接旨！”婧曦称呼自己为臣，而非封号，表示对武皇的忠心，愿一如从前替你打工。

对于婧曦识时务，武皇很高兴。

“很好！”武皇把手放在婧曦手上，婧曦趁此用精神力再次渗入，对方眼神由原先的犀利正在向信任慢慢转变。

原本婧曦不打算这么做的，可武皇这些年随着年岁增长，作为皇帝又是最疑心病重，身边之人无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个个谨小慎微低调做事，就怕这位女皇轻飘飘一句话让他们人头落地。这丝精神力也是为了自己以后做保障，风云变幻莫测，唯有提前准备方能转危为安。

武皇这里她已经成功搞定，日后就算有谁偷偷向她进谗言对自己不利，武皇也是倾向自己这边不动摇的。就目前神都的情形来看，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婧曦仿佛已经看到神都上空有乌云压城城欲摧的势头，犹如一只野兽蛰伏许久，正缓缓苏醒张开大嘴吞没一切生灵。

神都中心矗立的两栋庞然大物，让婧曦再次感叹古人的智慧。

同时也感叹武皇这有钱任性啊！

天堂工程，天堂，天是至高无上之意；堂，通常是指高大的房子，故天堂意为至高无上之堂。武皇年事已高越发痴迷礼佛参悟，更像是一种精神寄托，那是对死亡的恐惧。这天堂是一支独秀，高大不凡。其用意，为的是收服民心，为了彰显统治者唯我独尊的王者气概。

“很壮观对吧？”以为婧曦惊叹于天堂工程的杨焕不知何时来到了婧曦身边。

“焕相！”婧曦轻声问候。

杨焕望着这精美绝伦的建筑物，脸上涌现狂热之色，“天堂工程即将完工，圣人将举行燃灯大典，我等能瞻仰一分都是无上荣光。”

嘴角抽了抽，婧曦面上不显，内心却在吐槽。

婧曦就想不通了，为什么古代为君为王者都喜欢把一切寄托在建筑物上。而建筑物成型的期间，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状况，要么就在竣工时，出现一支队伍打着为人民服务的旗号出来装逼，连人带物一起摧毁。

而且天堂工程这个蜜汁角度，若是轰然倒塌砸向仙居殿，那也是够够的了。

还真是煞费苦心！

“如此巧夺天工，直达天听，似仙人漫步云端，的确令人肃然起敬。”

婧曦只堪堪附和了几句，虽然有些敷衍，但好歹表情在线，杨焕也并未多想。对于婧曦的了解，就算是圣人在，恐怕说辞也是如此。

“再此恭贺郡主大喜，改日定登门拜访！”

“焕相能来，婧曦幸甚至哉。”

两人关系也只是点头之交，各自心中事，简单寒暄几句后婧曦就出了皇宫。

“主人！”见婧曦出现在宫门口，岚歌凑了上去，眼里的担心一览无余。

“没事，圣人赐予我郡主之位！”婧曦摆摆手，神情有些疲惫，“现下我们必得小心谨慎，从我刚出宫时，就发现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了。郡主府的人，你费心些。”

婧曦话里意思是让岚歌松弛有度，却又要知道这些人到底出自何处，既然入了皇城，那就入乡随俗好了，想在她府里安插钉子，那她就留着，说不定日后还有用处。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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