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3章 苍兰决24

婧曦和结黎正想回苍盐海，只是刚迈出的脚却因为灃沅仙尊叫住，“两位且慢！”

“结黎，你先回去！”不由分说婧曦就将结黎送回了苍盐海噬仙楼，在灃沅震惊的眼神中转过身淡淡的看着他，“仙尊还有何事？”

“灃沅还未多谢仙子替我女儿解毒！”灃沅一甩衣袖，向婧曦恭敬行了一礼，“仙子救了我女儿，道谢是应该的。另外……客套话都不必说了，想必仙子将结黎带到我面前定有需求，不妨直言。”

灃沅司职水云天数万年，最是清楚人心往来，结黎今天来到水云天和他相认就是面前女子在推动。可她既然为结黎解毒，那就说明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而是想获得同等代价罢了。

婧曦神秘一笑。那轻扬的唇角，分明浮动着一抹令人难以觉察的狡黠之意，“灃沅仙尊不愧是通透人心，只一下便猜出了小女子所想。”

“不知仙子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灃沅对面前的女子实在琢磨不透，天界谁人不知他根本不理俗世。就算是曾经挟恩自重的容昊都对他客客气气，到如今也并未有过多要求。

“在回答仙尊这个问题之前，南溪有一疑问，如今三界局势如何，云中君是否为明君？”婧曦先行把自己的名号说出，虽说她并无仙籍却已经表明态度，灃沅很是佩服对方的坦荡，心中思忖片刻后才缓缓说道，

“苍盐海与水云天仇恨叠加，难以消弭，战火连绵，恩怨不断。云中君有意将苍盐海并入水云天要求臣服天界，专横独断，强权欺压。”最后一句就差说云中君德不配位了，但不可否认的是云中君的确做事心狠手辣，性格敏感多疑，城府颇深，自尊要强，看似赏罚分明其实也是为稳固帝位，更是枉顾亲情，把身边所有人当做棋子来维护自己的统治。

婧曦听着灃沅的话，虽然表面说的华丽，但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想来也对云中君多有不满。

“云中君无才无德，悖逆天道，挑起战争，只为满足私欲，这样的执法者实在不配为君。不过其胞弟长珩心胸豁达，仁义善心，有，礼贤下士，颇有创世东君慈爱苍生之心，若是此人继任天君之位，定能造福众生。”

自古以来，对于皇权来说，最大的威胁就是来自自己的兄弟和手足之间，因为皇室内的兄弟也是拥有一定地位和权势的，如果执掌兵力，或者掌握一定的财政大权，就有可能会有叛变的危险。所以通常皇帝都会削弱自己兄弟手中的皇权，不能让他们触碰核心的位置。

云中君自己的兄弟手足多疑之外，功高震主的臣子也难逃疑虑。向来注重颜面的他，若是有人违背他的意愿，无论他的功勋有多高，上一秒还赞叹不已，下一秒就能翻脸无情，上诛仙台和打下神水厅都是轻的。

灃沅早就看透了云中君的虚伪刻薄，这些年只能装聋作哑，一心只在修行。时隔数百万年，灃沅还是第一次从一个女子口中听到这惊世之语，心中难免震荡。

“南溪仙子是要我拥护长珩仙君为天帝？”灃沅直接点明，语气中带着试探。

婧曦点点头，“不错！云中君人心已失，万年来私心用甚，早已怨声载道，若非他培养出长珩这把刀，恐怕水云天内乱也是迟早之事。如今苍盐海月尊归位，业火重燃，剑指九霄，新仇旧恨迟早清算。另有海市主虎视眈眈，更是在云中君的放纵之下称王称霸，利用仙月两族争斗炼制祟气，只为释放凶神太岁。”

说完婧曦无声地冷笑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显得阴势面冷酷，透着嗜血的阻险之色，令人不寒而栗。

“凶神太岁？”灃沅脸色大变，神情变得格外凝重。

“海市主利用化魂鼎炼制祟气，天道不容，此等大事云中君不可能不知，只是他认为有息山一族在，凶神太岁就不可能重临人间。带着这种侥幸心理所以一直作壁上观，三界和平规则已经被打破，他惺惺作态却不知凶神太岁早就逃出碎灵渊。”婧曦微微仰着脸，瓷白色的肌肤倒映着冷冷的天光，似一方染了雪霜的玉。眼眸里一半无尽的水色，一半森冷的深黑，看向灃沅时又变的邪肆，

“现在，仙尊知道为什么云中君这么迫切找到息山神女了吧？”

“息山神女能净化祟气，若是能和长珩仙君完婚便可获得无上神力。届时，云中君在发兵苍盐海，早就没有战力的月族就算有东方清仓的业火支撑，大势所趋之下，他们难逃一劫。那些死在玄虚之境的仙族和月族产生的怨煞之气就可以壮大太岁。”

灃沅仙尊一想到太岁会血染三界，不由得便心惊胆寒。他甚至痛恶现在的云中君不作为，一个用万千生灵祭奠成为人上人的天君更是万死难赎其罪。

其实婧曦当初有想过自己来坐天帝这个位子的，只是她有息山神女的身份在，她的存在就已经是一个变数。另外，这方世界还是由他们自己人解决的好，长珩现在已经开始从云中君编制的美好中醒来，相信他要推翻云中君也只是时间问题。再说了，这天帝之位就是个苦差事，他才不想跟个驴一样的干着吃力不讨好的事。

只希望每天能像在司命殿一样做一条快乐的咸鱼就好！

“仙子以助结黎解毒唯由便要我成就长珩仙君，企图以最小代价成就最大价值，如何觉得能打动我？”灃沅端起桌上的茶放在面前，手腕微动，茶水便溢出，用行动告诉婧曦里面深意。

对于灃沅的不识时务婧曦并不恼怒，他若一口应下婧曦还会觉得他心中另有目的。遂莞尔一笑道，“仙尊如今虽位列尊者，并无实权，一心待在这一方天地消耗时间，难展心中抱负，不觉得可惜吗？”

不得不说，婧曦早就把灃沅给看透了，这天宫里最清醒之人就属他。当年他和落染天各一方，云中君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若非他主张攻击月族，他们也不至于如丧家之犬般逃难。

这么多年，他深知云中君心胸狭窄不能容人，便收敛羽翼装作一个逍遥仙人。若非是为了丹音，他不会重回云中水阁，只不过他看清了云中君不会重用他，便顺他意而行，从不违背。

卑躬屈膝的几万年，灃沅对云中君有恨，但他从不表现出来，只是一心扑在女儿身上。三界外表繁华亮丽，殊不知内里已经溃烂成灾，这都是云中君的手笔。

一次次的隐忍，一次次的退让，然而结果还是次次的失望。树叶不是一天变黄的，人心也不是一天变凉的。只是因为有过太多次的冷言冷语，因为有过太多次的理所应当，因为有过太多次的言而无信……那颗原本满分的忠心，就在这样的磨损中，被消耗殆尽。

“如果小仙答应您以后可以重返仙界，位临帝君之位，您的女儿若是能上进自然也能承你仙尊之位。”

灃沅的本事婧曦还是知道一些的，他本人这万年来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却扔摆脱不了云中君的桎梏。他的心中仍保留着一份仁善，就是不愿意沦为云中君的刽子手才隐居幕后，这些年的卧薪尝胆并没有磨灭他的意志。

万年来，灃沅一直在培养自己的人脉，数万年来承他情的人不知凡几，这样的人若不能纳入麾下，实在是损失。有他助力，长珩上位也就更能水到渠成。

对于面前的诱惑，灃沅摇头轻声笑道，“仙子好大的口气，不知你有何底气？”

“就凭本座乃是息山一族神女，日后就算不能嫁入天界，这天界也会有本座一席之地。”

婧曦自爆身份倒是让灃沅意外，消失了三万年的息兰神女突然现世，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怀疑。可婧曦自然知道灃沅心存怀疑，在他看向自己的瞬间息兰圣印突现，成功让他打消疑惑。

灃沅心中仍旧波澜不惊，实则在衡量面前之人所说前景可信度，“仙子就笃定长珩仙君会依你所言，一个上位者是绝不允许自己被一个女人左右。”

“那是别人，长珩仙君也只是本座的选择之一罢了，若他下不了决心，本座不介意取而代之。这世界上总有人沐血问道，投石问路，敢教日月换新天，这浩浩三界总不能毁在一个无德无能之人的手里。”

婧曦这个意思变得的就有些明确了，对方误以为自己是个恋爱脑，愿意做爱情的傀儡。可灃沅彻底想错了，她推长珩上位只是因为他东君后人的身份更有说服力。可损失他连最基本的人心都无法掌控，何谈守护三界。

若是长珩执迷不悟，不愿大义灭亲，那她就替天行道。她不介意成为水云天的主宰者，毕竟这几百万年来还未曾出现过女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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