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2章 星汉灿烂48

这一次，文帝和越妃选择了相信霍君华，在他们看来霍君华以前品行不佳乃是识人不清，虽说不会原谅，却也不会去恨，不单单因为她是霍翀的亲妹妹，更是她九死一生保住了霍家唯一的血脉霍无伤。

文帝乍一听闻凌不疑就是霍无伤，再有脚底的胎记为证，那简直是高兴的无以复加，久久无语凌噎。

宫内霍翀嫡子未亡的消息不胫而走，而此时凌益的口供也摆在了文帝的御案上。

等一字一句看完后，文帝眼里闪着刺痛的光，喉结在细长的颈项上下起落。

“砰”的一声巨响，他拳头狠狠砸下桌面，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婧曦几乎听到了文帝骨骼作响的咔嚓声。那暴怒的气息铺天盖地，天子一怒如雷霆震震，此刻的文帝终于恢复了当年的血性，几乎全身每一根微细的血管都变得像怒狮的筋骨一样坚硬。

“这凌益实在是胆大包天，罪大恶极。”文帝气的又是重拳砸在御案上，强烈的震动大有报废的感觉，看的婧曦真心为这张桌子心疼，这桌子没犯罪，倒成了文帝泄愤的工具了，可敬啊！

“子晟啊……”文帝刚喊出凌不疑的小字，却又欲言又止，这是凌不疑的小字，如今给霍无伤恐怕已是不合适。

凌不疑看出文帝的为难，拱手行礼说道，“陛下不用为难，依旧向往常一般称呼为好！”

文帝起身，绕过御案，看了凌不疑久久，心中倍感欣慰，抬手将他扶起来，“也好，既然如今已经正名，那你就改回霍姓，用回原名即可！”

末了还拍了拍霍不疑的肩膀，曾经的少年已经不知不觉间长大。他曾经遗憾霍兄之子未能幸存，于是便对霍君华之子多有垂怜，连同着那份对霍家的爱和敬都转接在了凌不疑身上。

只因为他身上流淌着霍家的血液，就连那性子也和霍翀一般无二，他曾感慨老天对世人太苛刻，若是这凌不疑是霍翀亲子该有多好，他不曾一日没有这样想过。可如今他不在愤懑，霍家根脉得以延续，实在是幸甚至哉。

对于文帝的提议，凌不疑沉声说道，“陛下，不疑很好，用了阿狸这么多年的名字，姑母也早就把我当成了她的儿子，这个名字背负的是霍家的仇恨，霍姓是留下的根，二者不可或缺，从今往后，我便是霍不疑！”

凌不疑乍一提起阿狸，文帝便响起那个被敌军杀害，那小小的身体被长木仓捅穿向霍家叫阵时的悲惨。虽然他是凌益的儿子，父亲恶贯满盈，可稚子无辜。

知道霍不疑心中歉疚，他能活是别人替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个枷锁将会伴随他一辈子。

“如此甚好！”文帝红着眼点了点头，对霍不疑更加心疼。

惩处凌益的圣旨下来了，凌益背悖德无形，通敌叛国。因感念霍家开世恩德，由霍翀之子霍不疑亲自行刑将凌益满门枭首示众，以警后人。

凌益一族的头颅被霍不疑全权打包放在了霍家碑林前，跪在那里向亲人们诉说大仇得报的快感。

那一晚，霍不疑一会疯狂大笑，一会嚎啕大哭，多年的隐忍蛰伏将心中愤懑全部发泄出来。

婧曦在旁边看的是又心疼又无能为力，等霍不疑终于累了，倒在地上，婧曦才上前把人扶起来抱在怀中，轻轻的拍着他的背让他放松下来。

他忍耐了太久了，婧曦庆幸霍不疑选择了她给的选择，没有像原世界一样在订婚前带私兵屠戮了凌益满门。纵然最后凌益的罪行曝光，可他弑父也是事实，无人知道他是霍无伤，并非凌不疑，报仇理所应当，血债，就要血偿。

此时的凌不疑也已经彻底的蜕变，从当初的一个只为报仇的孤勇者。变为了懂得保护心爱之人以及守护忠义之心的人。

霍家大仇得报，文帝也可以专心关起门来收拾太子的烂事。

据说那一日，崇德殿内文帝的咆哮声久久不曾消散。

待第二日早朝时，文帝便在朝堂上下了一道诏令，太子废储君之位，并与太子储妃孙氏绝婚，并将孙氏一族罪行公布于众，并押入廷尉府审查。

同日，宣后自请的废位，愿与东海王，也就是被废太子之位的子昆一同前往封地颐养天年。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婧曦早就知道宣后会有这一日，这也是她早就做好的抉择，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因为被废的太子，都没好下场，而太子又没有什么大错，当她不是皇后了，太子也顺理成章下台了。

要是直接废太子，太子就不能活着了，自请下台至少保住了命，还封了东海王，大结局的时候，他都还活着。

而且废后后，还可以把正妻之位还给越妃，皇帝真正爱的是越妃，两人青梅竹马，长大后又是结发妻子。

后来皇帝登基，因为联姻娶了宣后，越妃从正妻变成妃子，但是越妃从不计较。

宣后虽然也爱皇帝，但是她也清楚她们三人之间的关系，皇帝对她没有爱。

这样一来，越妃的三皇子就成了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三皇子被教育的很好，有帝王之气，是最适合皇位的人。

众皇子中，太子软弱无能，二皇子又蠢又坏，只有越妃的三皇子能堪当大任，但是废太子按长幼尊卑就是轮到二皇子，二皇子又不行，所以皇后自请被废。

这样子就能以不合制度为由，找一个不痛不痒的理由让太子退位改立三皇子。

皇后她一生向往的，是童年时期自己家最真挚的情感，结果长大了，长辈不慈，儿女不孝，夫君不爱，所以最后干脆自请废后，几年后再以礼法废了太子，保护她的儿子。

世上安得双全法，唯有舍才有得，宣后半生之前过得不甚如意，只想独得一方安静可以了却此生。

东海王与宣妃离开时，婧曦就和霍不疑站在城墙之上，她什么都做不了，唯有让他们母子此生过得无忧欢乐，也就心安了。

……

在宣妃与东海王走后，寿春那边也传来了消息，彭坤利用瘴气杀害老乾安王的罪证也被送进都城中，另外附带的还有他的首级。

这一切，自然都是婧曦的手笔，文帝震怒不已，立宣婧曦进宫。

“你个竖子，我就说你这么急于揽功，原来你是打定主意要彭坤的命。你……”文帝越发的感觉头疼了，像得了帕金森般的手指着婧曦，又指向一旁请罪的霍不疑个道，

“你们这对夫妻还真是相配啊，雍王死的时候你动手，彭坤死的时候她动手，怕是杀人的时候都在互相递刀吧？”

婧曦和霍不疑对视一眼，各自领会了其中的含义。

婧曦:她爹真了解他们俩，尽说大实话。

霍不疑:死不承认，闭紧嘴巴，等父皇骂够了也就没劲在骂了，在忍一忍。

曹成:我就是墙壁，你们都看不见我。

文帝见跪着的两人明目张胆的眉眼官司打个不停，插着腰走到二人面前，“你们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反驳，被我猜对了？”

“你们真是无法无天，朕还未下旨，你们就私自处刑，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吗？你们心里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你们……”文帝正要再次开骂，却见婧曦两眼一翻直接歪倒在霍不疑身上，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没把文帝给吓着，倒是把霍不疑给吓的脸白了，当即顾不得暴怒加懵逼的文帝，抱起婧曦就往后殿跑并大喊医士。

文帝伸出的手停在空中半晌，最后还是因为发酸才垂下，摸着下巴想了半天，感觉霍不疑和自家女儿不像是演出来的。

还在怀疑的脸立马僵滞了一瞬后，手忙脚乱的跑进内殿，连背景板曹成都没能追上去。

医士被梁家兄弟二人请了好几个进来，在轮流为昏迷的婧曦号脉过后，几人脸上都掩饰不住欣喜之色。

“恭贺霍将军，秦国公主有喜了！”

“没错，恭喜霍将军，霍家后继有人，香火鼎盛啊！”

“是啊，霍家先祖终于可以瞑目了！”

……

一群医士的恭贺，让霍不疑整个人楞在当场，就连刚喝茶的文帝杯子都惊的打碎了，忙不迭爬起身来，又因为没站稳摔了个屁股蹲，好在后面有曹成垫背，文帝也是半点没伤着。

几乎同手同脚爬起来后，凑到床前看了一眼安睡的婧曦，这才小声询问，“你们确定公主已有身孕？”

“陛下大喜，公主确实有孕，已经有一月有余，只是可能受了些惊吓，还有……”刘医士先恭喜之后，话音未尽，只是绕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霍不疑，不知当讲不当讲。

“还有什么，一并说来！”文帝最见不得人吞吞吐吐，摆着皇帝的威严命令道。

刘医士战战兢兢的看了一眼皇帝，扭头又对上霍不疑那压抑深邃的黑眸，一副视死如归的说道，“还有……房‖事节制些为好，多则无溢，以免公主受累，动了胎气！”

此言一出，满室寂静，针落可闻，那些听到这个劲爆点的其他人恨不得当场去世。

知道了霍候谷欠求不满，会不会一会被灭口？

霍不疑脸黑如锅底，通红的耳尖却出卖了他难以启齿的羞赫，文帝则是笑容在脸上僵了很久很久后，发觉自己有些失态，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自动把医士刚才说的话过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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