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3章 梦华录26

婧曦提前给赵盼儿做了功课，所以进宫自然顺顺利利。

赵盼儿第一次进宫，心情跌宕起伏，她也曾耳闻婧曦和圣人之间的龋齿，以为自己会被刁难，可没想到圣人只除了一些日常问话后，就让他离开了。

见完了圣人，这才去觐见宁贵妃，这才是正经的婆母，刚一开始宁栀莘的确想摆摆婆母的款儿，不过后来一想，又生怕自己儿子会和她生气，就歇了心思。

婧曦和赵盼儿接赏赐是接到手软，起先她也是拒绝的，都是婧曦一一帮她收下的，一张嘴更是能说会道把人哄得心花怒放，得了便宜还卖乖，偏偏让你找不到错处。

等坐上了马车，赵盼儿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是的躺在婧曦身上不愿动了。

“宫中贵人，实在太热情了！”赵盼儿被那些赏赐早就晃花了眼，脸都快笑僵了，要不是有婧曦在，单靠她一个人着实应付不来，想抽身更是难上加难。

“以后还会更多呢！”婧曦轻轻的为她按摩身子，同时对赵盼儿更是大为赞赏，更让他看到了赵盼儿独特的另一面。

赵盼儿的美，是锋芒不外露的柔韧，留在东京，开茶楼，不仅是对世俗的宣战，更是进一步自我意识和价值的提升。

或许，这正是她能让她欲罢不能的深层次原因吧！

闺思颠狂柳絮扑帘飞，绿暗红稀。垂杨影里杜鹃啼，一弄儿断送了春归。牡丹亭畔人寂静，芳心似醉如痴。恹恹为他成病也，松金钏，褪罗衣。

当一个女子站起来，所爆发出的力量令人侧目。如石榴花红，坚挺厚重。任你是烈日是狂风，是暴雨是雷电，想让她翻落枝头化为春泥，那且得一番蹂躏践踏。人家柔韧的力量，是在骨子里汩汩流淌的。一涂一抹醉中嬉，一炎一冷偶花枝。赵盼儿的爱与固执，都来自内心对清澈之爱的坚执。那份高贵来自灵魂的自信，那份魅力，来自生命里独有的张力。

试问这样的女子，她怎能不爱。

永安酒楼早就开张，一场花月宴风靡东京，不少文人雅客都慕名而来，只为在一观这天宫仙乐歌舞。

婧曦并未拘着赵盼儿，依旧让她当永安楼的掌柜，千凝如如今已经是赵盼儿的贴身丫鬟，任谁都无法敢对她不敬。

至于婧曦的身份，以及他们的婚期，这对孙三娘和宋引章还暂时保密，只等果茶系列推出后，在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他们。

最值得一提的是，婧曦知道欧阳旭怀恨在心，且在赵盼儿入宫当日他们还擦肩而过，一个男人的辉煌和失败，都被赵盼儿看在眼里，这是他最无法忍受的屈辱。

所以，他便再次登了齐牧的大门，二人在书房谈话很久，至于在密谋什么，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就在欧阳旭离开后不久，殿前司副指挥使崔铎和齐牧秘密在闹市约见，湖心泛舟大概半个时辰，两人才各自离开。

欧阳旭此人贼心不死，婧曦自然不会留着他祸害朝廷，虽然不知道齐牧到底许了他什么，可见他还是听从安排准备前往岭南赴任，婧曦准备就在半路上动手。

只是没想到的是，欧阳旭的后招就是在半路上对自己下狠手，让齐牧派去假扮山匪劫杀了他随行的人。目的就是想借此返回东京，婧曦知道后，果断决定将计就计，让暗卫去将齐牧的人和欧阳旭通通灭杀，在来个毁尸灭迹，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欧阳旭就这么无声无息的领了盒饭，新科探花迟迟未上岭南赴任的消息传到京城，也已经是两个月的事了。

此时东京风波骤起，一件被载入正史的“灵异”事件——帽妖案，开始在东京城刮起一阵腥风血雨。

西京上空忽然出现了一个怪物，那怪物状似帽盖，在空中盘旋飞舞，还会发光。

几天后，城西的卖油郎声称亲眼看见这个怪物变幻成了犬狼，差点要了他的命，幸好他逃跑了，最后只伤了胳膊。

事情传开后，洛阳城中人心惶惶，每到了晚上，人们就要关紧门窗，瑟瑟发抖地躲在家里，或者是拿着武器，伺机驱逐。

对于这个怪物，人们将其称作“帽妖”。古代还真有帽妖的说法，它是一种状如席帽的精怪，所以又叫席帽精。

而后帽妖出现伤人的事情越传越广，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帽妖不仅传到了东京，它的危害还进一步被扩大了，从最初的微能伤人，盛传到了云能食人的地步。

更有甚者，有天晚上有两个巡夜的禁军士兵失踪，被发现后人头却已消失不见，于是城里的军营骚动得最为激烈。一时间人心惶惶。

其实这个事件的重点不在于到底有没有帽妖或者帽妖长什么样，而在于它已经扩散并引起了社会大恐慌，不要小瞧了这种人之间相互感染的恐惧情绪，如果不加以干预阻止的话，很可能会对社会秩序造成严重影响。所以就算是将帽妖换成其它妖都没有差别，重要的是事情出现后该如何解决。

所以，事件一出，婧曦就被宣进了皇宫。

婧曦去福宁殿的时候，恰巧顾千帆和雷敬都在，于是雷敬将东京帽妖出现一事大致一说，婧曦看着上首赵恒，突然明白自己着又有事干了。

“帽妖？”婧曦听后只是感觉到兴奋，这古代是UFO出现了？

所谓的帽妖事件，不过是一件以讹传讹的流言。有人分析，帽妖案可能只是偶然发生，但被有心人利用，才演变成了一场政治事件。

但它居然能演变到如此激烈的场面，只能说此类神异流言在当时太有市场了，这当然也离不开自己老爹的造神宣传，澶渊之盟后，赵恒因为心虚一门心思搞天书搞封禅为自己脸上贴金，联合臣子们精心策划了大量的神异流言，为他的目的而大造声势，也就是历史上的天书事件，因为此前渲染瑞异灵迹而创造了传播土壤的错。

这下好了，你之前造势让百姓们相信这些祥瑞，即是在让他们相信世上真有神异之事，既然天书、祥瑞能频繁出现，那出现个帽妖也是有可能的吧，再加上古代又还不讲科学，所以导致流言一发不可收拾。

“父皇，比起邪祟儿臣更加认为这背后是有人在作怪，想借此动乱我大宋国本，此人心肠歹毒，还请父皇下旨彻查。”婧曦这句话无疑是说到了赵恒的心坎上，往日来的忧愁瞬间被点上一抹亮色，

“我儿说的不错，宣你进宫就是此事。”

看吧，他猜对了！

婧曦心里吐槽不已，脸上无波无澜，赵恒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顾副使身手不凡，勇敢果毅，与你一同调查此案，驱除祸乱大宋的妖人。”

婧曦看了一眼如同木头人的顾千帆，拱手领命，“儿臣领命，不过……”

后面的话婧曦并没有说完，未尽之语勾起了赵恒的好奇，“不过什么？”

“儿臣认为帽妖叛逆虽然要调查，现下东京人心惶惶，更应该安抚人心才是。”

赵恒点点头，但见婧曦胸有成竹之态，便问道，“我儿有何高见？”

“要想稳固民心，儿臣老师王曾便能做主此事。”婧曦语气不卑不亢，还隐晦的给了赵恒一个眼色，赵恒心领神会，并不会多问，摆摆手说道，

“好，那就交给我儿去做。待帽妖案结束，就是你大婚之时。”

一句话下了定论，让婧曦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是！”婧曦有点欲哭无泪，虽然预料到自己的婚期会延迟，但心里还是有点窝火。

都怪齐牧那群混账东西，还有欧阳旭，偏偏在她快要成婚时弄出这些幺蛾子，整一个回京述职的萧钦言不说，还累的他下了水。

赵恒也是被逼到没办法了，如今事情已经不可控制，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受限于当时的科学水平，只能这次事件归咎于妖人作祟，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是下令捉拿为妖者，鼓励民众检举揭发。

“小顾啊，帽妖的作乱者要查，郡王殿下的安危同样重要，孰轻孰重你可得掂量好了。”

婧曦虽然落后一步走在后面，但他们之间的谈话声是一字不落的进了他的耳朵。看着雷敬这个上司精心指点顾千帆职场规则，婧曦由衷的替顾千帆担心。

上次为调查夜宴图去钱塘甩锅给他，差点他回不来，这次还故意这么说，不是诚心给他摸黑嘛。

只要你不给他拖后提，他保证事半功倍。

“属下明白！”顾千帆冷着一张脸，神情寡淡，一副不想多攀谈的样子。

雷敬自知无趣，向婧曦施礼后与他们背道而驰。

“雷敬做事还是这么小心，顾副使有没有想过换个职位？”婧曦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顾千帆身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多谢郡王，下官在皇城司挺好的！”顾千帆语气平淡，中肯的回答让婧曦不由得撇了撇嘴，

“你看你，干嘛那么认真，就你这死心眼，我就怕哪天你被卖了还在帮着数钱。”

婧曦只觉得顾千帆甚是无趣，这样的直憨憨能在皇城司这种蝇营狗苟的集中营里屹立不倒，运气还挺好的。

“父皇将帽妖案交给你我二人主办，不若找个地方你我好好研究一下如何？”

婧曦的提议让顾千帆无法拒绝，只稍稍犹豫了一下后便欣然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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