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楼垚篇25

美人一舞，仿若清泉潺潺，又若莲花与光同尘，众人看的如痴如醉，加之这玄幻多彩呈现出来的镜像都让人叹为观止，一时间，他们不知自己到底是身处仙界还是人间。

当殿外黑布撤去，婧曦与程少商踩着花瓣向前恭贺，“仅以飞天一舞，愿我朝长盛万载，海晏河清，国泰民安！”

“好好好！”文帝连说三声好，激动的站起身来，看向婧曦和程少商的眼神里充满了肯定和赞赏，“飞天之舞，可得绝世一词也不为过，如此充满禅意的舞蹈朕从所未见，如梦似幻，差点以为到了瑶池仙境。就算是那九重天盛宴，这样说怕也是不为过吧？”

“何州牧献舞有功，朕心甚悦。”文帝眼中仍流露出对这飞天舞的忘怀，一时感慨万千，如此诚意的舞蹈来恭祝，世间少有，侧过头看向坐在宴席前排的何勇说道，“忠勇候，你还真是有福气，居然能教授出如此文成武德的女娘。”

“陛下谬赞，都是我家新妇教导有方。”何勇说完含情脉脉的看向自己的新妇，露出那种全世界里我的眼里只有你的眼神，再此秀了一波恩爱，倒把好些人酸的牙疼，就连文帝也被他不要脸的举动给气的嘴抽筋了好几下。

文帝不在看何勇，目光再此投向立于面前的程少商，“朕还真没看出来，少商你居然也有此天赋。——子晟啊，你还真是为自己选了一为好新妇啊！”

被点名的凌不疑坐直身子向文帝拱手一礼，郑重万分的说道，“臣能与少商共结连理，定要谢陛下赐婚之恩！若无陛下爱护，臣是如何都不能娶到这等优秀的新妇！”

“嗯！”文帝总算见到一个会说话的，同时心里还想着还是儿子靠谱。

文帝被凌不疑这一彩虹屁吹的是身心舒畅，于是又赐下一些赏赐吩咐人送到府上，而婧曦自然也没有落下。

婧曦和程少商在皇后寿宴上一舞惊天下，大出风头的二人自然也引来不少嫉恨。

婧曦背靠冯翊郡忠勇候，还以女子之身入了朝堂，功绩卓著无人敢置喙，顶多不忿者酸上一两句。

可程少商不过四品军候之女，其父程始还是个连朝门都不能进的侯爷，她又即将嫁给凌不疑为新妇，自然那些嫉恨的视线就通通不要命的扎在她身上。这不，眼看着她和凌不疑腻歪完，要去后殿备选物品，五公主文澄月就按捺不住要给程少商一份大礼了。

随着五皇子出去醒酒，文澄月便生一计，且很快有了动作，洛济通身后的春笤也跟着出去了。

这文澄月向来是个没脑子的，又对五皇子出身看不起，想来是要利用五皇子出去醒酒来算计程少商的名声。洛济通则是利用文澄月的陷阱顺势让春笤把事情闹大，这样一来，既毁了皇后的寿宴而担下大罪，甚至可能会因此失宠。事态在严重些的话，也能离间和凌不疑的感情，或许这婚约就此取消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此，婧曦附耳在楼垚身边说了几句话，楼垚便借着敬酒偷偷向凌不疑传递消息。

听到程少商有难的凌不疑酒还未入口酒扔下酒卮快速离开，以至于洛济通刚端着酒卮准备过来的脚步就此停止。

不过一息，凌不疑拉着程少商便回来了，于此同时，洛济通的侍女春笤正在御前大肆宣扬程少商和五皇子幽会一事。

只是她说的声情并茂，那语气就好像捉女干成功了似的，可是并没有人相信。她依旧察觉不到文帝气息表情的变化，就算是这样，也是一脸大公无私的模样，继续不遗余力的抹黑程少商。

“我倒是不知，我家新妇如何与五皇子幽会了？”凌不疑夹杂着冰霜的声音清晰无比的在大殿上响起时，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腾腾杀气，有些于凌不疑离得近的官员不由自主的往旁边挪了好几步，像是在躲什么煞神似的。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春笤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临什么样的绝境，以至于她到现在还认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于是开始和凌不疑叫板，“凌将军，程娘子不守妇道，享着您的好处却又勾引五皇子，此等攀权虚荣的女子，您可要看清楚，别被她蒙骗了。”

春笤的话说完，洛济通只知道完了，于是害怕的闭上了眼，只觉得今天，恐怕她要舍弃春笤了。

“什么幽会？我与我家新妇说些真心话怎么就成了她不守妇道了？”凌不疑看春笤的眼神与死人无异，那幽黑的瞳孔里映出无限冰冷的杀鸡，

“你说她和五皇子幽会，那五皇子我刚刚还见过，醉的不省人事被我送到偏殿歇下。你这污蔑人的本事，还差些火候，显然是你的主子没把你教的足够聪明！”

最后一句话含沙射影，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体转向洛济通。

“春笤，程娘子于我与长秋宫上下皆有善德之行，你为何要污蔑程娘子，还不速速招来？”

洛济通的反水是春笤未曾料到的，她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扣上了污蔑的帽子，这让她本就觉得有所依仗瞬间化为泡影。

“女公子，我……”春笤瞪大眼睛，看向洛济通的眼神更是不可思议。或许她没想到，她明明是受了她家女公子的吩咐来大殿散播流言毁了程少商，可如今局势逆转让她一时手足无措，众人的眼神更像是一把把刀子在凌迟着她。

“春笤，你做下这种事，宫中是留不得你可！”

“女公子，不是……”眼看着春笤要把她给卖了，洛济通一个大力掌掴将她打倒在地，接着走到她面前揪着她的衣领之时，隐晦的眼神射向春笤，里面的暗涌将她生生吞没，想要陈情之语再也不敢说出。

洛济通刚才俯身时只在春笤耳边说了两个字，——家人。仅仅这两个字，便是掐住了她的命脉，威胁她不能说出真相连累她。

看出春笤已经做了选择，洛济通心里松了一口气，向着帝后行了一个大礼，面上假装大公无私的说道，

“陛下，皇后，是臣女管教不严，才让春笤犯此大错，待寿宴过后，定会给程娘子一个交代！”

皇后也正要请罪，却被一旁的文帝拦下，居高临下看着请罪的洛济通，威严之声响彻大殿，

“心术不正，构陷纯良，后宫有如此长舌之人，皇后和越妃怎能安心。既然你都这样说了，便依你所言！”

因为接收到了越妃的示意，文帝也只能作罢。

这场小小的插曲一过，寿宴再次进行下去，官眷们你来我往推杯换盏，各自看着面前的舞蹈，只是有婧曦和程少商的飞天舞珠玉在前，宫里的这些歌舞便成了清粥小菜，无法提起兴趣。

仲秋的夜，微寒。宫檐翘角在黑黔黔的林木中沉默着，橘红的提灯随鱼贯而出的宫人们照亮阶石，望不见的宫廷深处会有推杯碰盏的喧嚣，彤色灯火辉映金碧的殿堂，各家官员女眷随落钟之声缓缓而出，临出宫前也不忘展现大家闺秀的优雅与端庄，和身边来往之人笑谈挥袖。

静默的马车早已停在宫道上多时，所有人带着微醺的醉意和笑意在搀扶下缓缓踏凳进入马车，嘶鸣之声响起，清脆的马蹄声开始划破静夜的长空，随着马车上那一盏烛火摇曳，有序渐渐消失远去。

婧曦和楼垚是最后才走的，临走之前婧曦亲自见了文帝，还将汉朝锦绣江山社稷图献上，趁此机会又把楼犇推到御前，文帝龙心大悦。凌不疑为感谢婧曦对程少商这次寿宴的提醒和相护之恩，在皇帝面前吹耳边风，楼犇得以加封厚赏，诏书第二日由凌不疑亲自前来宣召，算是给足了婧曦面子。

婧曦在和楼垚踏出崇德殿门口时，又向凌不疑说了一脸微不足道的小事，而这件小事足以决定洛济通以后得人生。

实在是婧曦觉得留洛济通这样一条阴毒的毒蛇在宫中实在令人防不胜防，说不定哪天还会对程少商不利。凌不疑若真心为程少商好，就应该懂得怎么做。

而在婧曦走后，凌不疑、程少商、五公主、五皇子、洛济通和春笤留下来外，其他人一律各自回了府邸。

在皇后寿宴大做文章，还是自家人搞鬼，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文帝决定关起门来解决这件事。

凌不疑见文帝皱眉想来是顾及皇后，不待他发话便先一步开口，“陛下，此女攀污我家新妇，心思歹毒，还请将她交给臣，让臣亲自处置！”

文帝并没有急着答应，反而把问题抛给了洛济通，“洛娘子，你觉得呢？”

“春笤乃我洛家奴婢，自当由我洛家处置，莫不是凌将军怕我徇私舞弊不成？”凌不疑要春笤，洛济通自然不会同意，自己的人应该由自己来处置最为合适。此事本就令凌不疑起疑，为了给程少商出气，恐怕会深究下去，她可不想自己经营多年的好名声一朝尽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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