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4章 星汉灿烂楼垚篇11

所有人见婧曦三两句就把王姈和楼璃给折腾走了，眼中纷纷流露出退避三舍的样子。

坐在上首的董氏则觉得尤为痛快，当众被下面子的她心里窝火，可在金银面前一切都可以容忍。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替她出头，不仅收了金银还省了粮食，这可把她给乐的，看婧曦也眼神格外……慈祥。

程姎全程低头不语，程少商则是一副叹为观止的模样，看婧曦的眼神跟威武将军似的，只由衷的敬佩她的霸气，能和小人一般见识的向来都不是寻常人。

没了嗡嗡乱叫的苍蝇，婧曦骤然觉得空气都清新许多，抬头见程少商向外走去，婧曦也跟着离席。

眼看着程少商离开，婧曦抬声喊到，“程四娘子。”

“和宁郡主，请问有何事？”

“上次上元节匆匆一别，还未来得及和程四娘子说句话，今日特来结交一二。”

“我们见面不过匆匆，在者我行为不似其他女娘安静，和宁郡主缘何与我结交？”

程少商向来有一说一，更是不喜欢拐弯抹角，于是说到。

“程四娘子在御河边那一脚在我脑海中实在挥之不去，你坏裕昌郡主吸引凌不疑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好事，可要小心裕昌郡主的报复。其中王姈与楼璃更与她是一丘之貉，程四娘子若是想找个盟友，在下倒是可以帮扶一二。”

“原来是这样！”

“那我不出门不就行了！”

“平安都城勋贵侯门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不久便是裕昌郡主生辰，你作为曲陵侯府程始的女儿，就算生病，依你阿母那强势专断的性格，时刻把规矩摆在首位，你逃不了。”

“还真是破事一大堆！”程少商骂骂咧咧，本来一心觉得回家是好事。可如今看来，还不如留在庄子上躲清闲。这可倒好，不单咸鱼生活没享受到，反而还招惹了一茬子小人，实在不值。

“那他们就来，我程少商也不是好惹的。”

程少商的狠话让婧曦不由失笑，“只一个你他们肯定会有所畏惧，可若是……加上你堂姊，那你就有了弱点。对你不能下手，他们就会迁怒于你堂姊，勋贵人家的恶劣心性你还了解的太少！”

“那……和宁郡主与我说这些不只是作提醒吧？”程少商神情微顿了一下，侧过头对上婧曦那浅笑泛着艳丽的绝色，心生疑惑。

“我说了，我是来结交程四娘子的。”婧曦直白的说出，脸上端的也是一本正经。

程少商向来的敏锐在此刻失效，因为她从婧曦那张脸上只看到了友好，直截了当的问道，“我实在不知，我有什么优点能让和宁郡主你看的上的。”

程少商想到在程家过得憋屈日子，自己那阿母对自己那叫一个失望。林林总总的缺点如巨山一般压在她身上，沉重的让她喘不过气来。如今有一个愿意与她为友的，虽然心中感动，可向来对陌生人的示好一直保持戒备心，所以，不免就有点多想。

“因为你性情乖张，睚眦必报，极为护短，与我很是相像。虽然行为粗鄙，却也率真可爱，深沉也不乏心思玲珑，极为聪颖，所以……我很欣赏你。日后你在这都城长久，树敌难免，若是我做你的后盾，也能在你为难之时伸一把手。”

程少商听着对她的每一句话总有点不太对劲，这到底是夸她，还是损她？

“那……就多谢郡主看的起我了！”程少商僵笑的接受对方的认定，但她不认可那些贬义词。

程少商的同意让婧曦的笑容更加真诚了些，“既然已经熟识，以后你便唤我南南，你唤你嫋嫋，如何？”

“南南？好！”程少商呢喃了一声婧曦的小名，抬头便灿烂一笑，好似朝阳的金光万丈都不敌她的甜美跟纯善。

婧曦正要开口和程少商聊几句话，精神力让她感知到有男子正在向这里而来，只能悻悻的说到，

“嫋嫋，有人来找你了，我先回席上。告辞！”

程少商还想与婧曦多说几句，听到婧曦说有人来了，便伸长脖子一看，居然是袁善见。

对他没什么感觉的程少商直接回到房前坐在自己的秋千上，压根不想理他。

婧曦在和袁善见面对面见了礼，在即将擦肩而过之时，婧曦那叮嘱之声如清晰的飘进了袁善见的耳中，

“此乃女子后院，善贱公子若是有话要与程四娘子说，那就长话短说，免得被一些倾慕你的女眷看到了……说三道四，这与程四娘子闺名有碍。”

古代最重男女大防，时下儒学盛兴，一应规矩礼仪更是死板的很。这袁善见好歹是白鹿山的知名品牌，这点规矩都不懂，就贸贸然闯进后院，且又是男女独处，是在是有违君子之道。

“多谢郡主提点，善贱自是明白！”

被婧曦一通教训的袁善见笑容凝滞片刻，而后快速恢复成那副人模狗样，只不过那脸上的笑实在太假，跟破旧屋墙刷漆粉饰了一般，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还真不愧是皇甫仪教导出来的亲传弟子，就连秉性也如出一辙。

说来这皇甫仪，好像如今还对程止的妻子桑舜华旧情未了，不然也不会让袁慎来帮他传话了。

说起这皇甫仪，他也是师从白鹿山，白鹿山山主之女桑舜华与皇甫仪母自幼相识，被双方长辈指定了婚约，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可是，还没等到双方办婚事呢，皇甫仪家出事了，族中叔伯在朝堂上指骂戾帝，旦夕之间，皇甫仪族中所有成年男子俱身首异处，只留下一屋老弱妇孺，而皇甫仪由于在外读书，躲过一劫，可是，他必须躲在外面，否则也会遭到牵连。皇甫仪家出事了，不仅家道中落，还得罪了皇帝，这样的亲事桑舜华家自然不敢结了，便要求桑舜华退婚。

可是，桑舜华对皇甫仪情根深种，她不仅违逆了父母，坚持不肯退婚，而且，还承担起了照顾皇甫仪家里孤儿寡母的责任，吃穿用度俱是从那未婚妻各处周济来的。她等候皇甫仪归来，一等就是七年，从一个14岁的少女等到了21岁。她为了皇甫仪付出了这么多，只因自己爱皇甫仪。爱一个人，她可以做到不离不弃，可以做到与其同甘共苦，可以做到为了他许逆父母，可以为他白白耗费七年青春。在这七年里宁可饱受争议和亲戚的指责，也要帮助皇甫仪照顾家人。然而就是如此重情重义的女子却遭到了背叛，皇甫仪为了恩人侍从女儿的寻死觅活放弃了回家求亲，耽误了和桑舜华订婚，让桑舜华沦为了世人笑柄。对待爱慕自己的侍从女儿不接受不抗拒，果真是渣男一贯套路！

这袁慎有样学样，普信男加渣男更是来了个合成，利用自己的优点对女人甩出一套PUA套餐，对方付出百万如同付出一分。真真是把这个特质抓到了极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桑舜华成了皇甫仪胸口的朱砂痣，日日不能忘永远深情，却从未实际付出过什么。他四处宣扬自己的思念，在明明桑舜华已嫁为人妇的情况下，也不避嫌，毫无避讳和学生诉说自己的深情，从来没有站在桑舜华已为人妇的立场上真正为了她好，而付出实质的行动。他最大的付出，可能就是将桑舜华日日挂在嘴边了吧。

不过，日后这袁慎也要走皇甫仪的老路，师徒二人以后聚首可以共同伤情了。

……

转眼就到了裕昌郡主的生辰，这次楼璃学乖了，上礼的时候一起，等和裕昌郡主打了照面后就和婧曦分道扬镳，多相处一刻都是半点不情愿。

婧曦也就由了她，不过单看裕昌郡主这个生辰宴办的如此豪华就知道汝阳王府如何财大气粗。也亏的王姈上次不愿去曲陵侯府祝贺，人家那是小办，规模和等级比这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汝阳王府的仆人奴婢各个穿着都赶上那些商户了，且奴婢穿金戴银，各个香鬓抹脂，花枝招展，倒跟外面的大户小姐可以媲美了。

还有这些小食点心，就连皇宫也不曾有，在这里却能肆意品尝。在看看今天裕昌郡主的穿着，价值千金的鲛绡锦缎穿戴在身，九色百宝玲珑发冠，缀珠玉石耳环，吉祥如意佩，随便一样扔出来那都是价值不菲。

如今天下初定，文帝宣后提倡节俭，宫中更是缩减用度为天下做表率，这汝阳王府倒是好，这是仗着当初恩情在文帝的雷点上使劲蹦跶啊。

一会儿这裕昌郡主最好别惹她，不然她定有话说。

可事实总是事与愿违，裕昌郡主被汝阳老王妃养的刁蛮任性目中无人，因为幼年时的投壶游戏输了五凤朝阳挂珠冠，还被自家大母狠狠责罚，就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前几日更是知道在上元节破坏她与凌不疑成就姻缘的人是程少商，心中更是打定主意要她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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