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看出了狄飞惊眼里的自惭形秽,婧曦一把捧住他的脸,“狄大哥,你在纯儿心中是独一无二的,日后也是纯儿唯一的依靠和后盾,谁也不能与你相比,哪怕我日后有了孩子,你永远在纯儿心中是第一位。”
男人有时候也是要哄得,偶尔的小情话也会换来生死肝胆的追随,但她对狄飞惊,是真情实意的。
“我知道,我只是很欣慰,我的纯儿已经强大到足够保护任何人。”
“宫里来了消息,左右不过后天,旨意就会下达,我把滟晴留下来,很多事我已经跟他交代清楚,你和她一起合作,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应付起来才会更容易一些。如今我摊牌,一身武功的我绝对是各方势力的眼中钉,在盯紧蔡京的同时,你最要小心的人是方应看。”
“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婧曦赶紧拍马屁,“果然,还是和狄大哥说话最舒服,真是想我所想,急我所急。”
此时,蔡相府。
蔡京看着面前奄奄一息,行将就木的元十三限,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周身的威严密布在房间内,手底下的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会成为蔡京口中的一缕亡魂。
站在墙角的方应看更是躬着身,双手交叠在小腹间,看似局促不安,可一双眼睛却写满了嘲讽和阴狠。
胖乎乎的傅宗书想尽办法把自己团成一团,希望自己一会不会成为上位者迁怒的对象,可那肥硕的身子却是屋里头最显眼的。尤其是蔡京的低气压吓的他背后的汗都浸湿了衣袍,只希望这要命的时刻能赶紧过去。
为元十三限把脉的是蔡京身边最得力的医师,花白的胡子,一张脸沟壑纵横,气息沉稳有力,起伏有度,吐纳绵长,可他手中的老茧却不容人忽视,一看就是个武功卓绝的高手。
只见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冲着蔡京做了一个拱手礼。这样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的,可也是他必须要面对的。蔡京闭上眼长叹一口气,冲着他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相爷!”
“告诉我,是谁将你伤城这样?”
“雷纯!”
“雷纯?”这是不可思议的方应看。
“雷纯?”这是震惊到合不拢嘴的傅宗书。
蔡京陡然心惊,怎么会是她?
“这个雷纯,这些年一直都在用柔弱欺骗世人,看似不插手六分半堂,实则身具绝世武功,她不仅一掌将相爷安排的废物任瘌吉给血爆,还吸走了我所有的功力。”
一屋子人都陷入了一种可怕的沉默……
蔡京则是觉得自己这次失算,不仅没有把六分半堂收入囊中,还搭上了元十三限一身好武艺,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口恶气,他实难咽下。
而方应看眼中则闪现出一种兴趣来,那是一种猎人看待猎物的眼神,却又莫名的觉得这个雷纯跟他莫名的还真像,都是一样的隐忍蛰伏,期待一飞冲天。只不过,失去了净天阁这把保护伞,纵然她势力在庞大也大不过官,迟早也是成为他风光无限的垫脚石。
傅宗书显然是被吓傻了,他与雷纯相交不深,纵然得见也只是傲慢而已。想当初自己还曾给这位大小姐添过点麻烦,如今得知,也不时的留下了悔恨的汗水,要知道,当初自己的小命可就在生死之间擦肩而过。
“雷纯!”蔡京紧握的拳头重重砸在桌上,可他却不觉得痛,他的神色更加难看,眼睛里燃烧着怒火,鬓角有一条青筋轻轻跳动。
“相爷,现在最重要的是净天阁,雷纯不足为惧,还请相爷以大局为重。”
“十三先生放心,本相知道轻重。”纵然失去了最大的依仗,蔡京一直都是最理智的那一个。
想了想,看了一眼墙角和傅宗书挤在一块的方应看,计上心来,“方应看!”
“在!”假装受宠若惊,仿佛是被突然点到名,方应看还愣了一下后上前道。
蔡京指着方应看,“明日,你替本相送一份贺礼给雷纯,但送什么,你应该心知肚明。”
“是!”方应看当即恭敬应下,面上更是诚惶诚恐,心里则在思忖:
蔡京把这根烧火棍扔给他也在他的意料之内,傅宗书是他心腹,对他有大用。派他去,恐怕会被对方的气势给吓个半死。而他就不一样了,汴京谁人不知他是个风流浪荡子,纵然口上花花,对方想为难他,他也能全身而退。
蔡京挥退方应看,“你下去准备吧!”
方应看规规矩矩的行了大礼后,没有半分犹豫退了下去。等出了相府后,坐在马车里看着悬在高门之上的牌匾,嘴角倾泻出一丝邪笑。
“蔡京,你也有害怕的一天!”从小伏低做小看尽人情冷暖的他怎么看不出蔡京的害怕。把他踢出来,无非就是想和傅宗书商量着有桥集团的大事。
说到底,蔡京根本就没想过给他在有桥集团一个位置。
好啊,既然你们不给他一条路,那就别怪他先下手为强了。
元十三限今晚必死无疑,既然他那么重视傅宗书,那就先拿他开刀,撤掉他的左膀右臂,让他无人可用。
而这把刀,那个人最合适!
方应看手摩挲着血河神剑的刀柄,幽深的瞳孔里仿若住进了一条毒蛇,那毒液不知道何时会喷溅出来,将人灼烧腐蚀的干干净净。
第二日,方应看骑着高头大马高调来到六分半堂,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带着一个东西,上面用红布包裹,如此大张旗鼓,惹来不少人的猜想,但无一例外他们都觉得这里面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
方应看到达议事堂时,婧曦端坐在上首纹丝不动,一点也没有想给他面子,可以说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方应看也不恼,他声名狼藉在外,谁都能给他脸色看,在难听的话他都听过,所以雷纯这根本不算什么。但不代表他不会放在心上,有些仇怨放在日后一一讨回也不是不可以。
这六分半堂的荣光,也只能走到这里了。
一想到这,方应看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就好像那张脸上的皮是粘在丑陋外面,可以随意切换,来欺骗所有人的眼睛。
“雷大小姐,相爷为恭贺您荣登六分半堂总堂主之位,特来让我送上贺礼一份。”
婧曦眼皮都没抬一下,并不接话,方应看抬起手伸出两根手指示意人打开。
待红布打开,六分半堂所有人都握紧了刀柄,仿佛只要婧曦下令他们就一拥而上把方应看大卸八块。
婧曦终于正眼看了一眼,那红布如血被掀翻在地,两个侍从抬着的,赫然是一个用来管制囚犯的枷锁。
这蔡京,看来是真的恼羞成怒了。
派方应看这个假面人来送礼,是笃定她不敢驳了他的面子吗?
她可不是苏梦枕,亲爹死了送红色鞭炮来羞辱他,若是以为她是个软柿子撑不起场面的人,那蔡京就大错特错了。
懒洋洋的伸了伸手,大门被立刻关闭。
婧曦这一举动方应看并不以为然,他身后跟着来看戏的任劳任怨也是一脸茫然。
接着,很快,他们就笑不起来了。
“冒犯本堂主,给我打!”
婧曦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台下的方应看再也维持不下脸上那张虚假的笑,就像墙壁上慢慢碎裂的外壳。在看到六分半堂的人慢慢以他们为中心聚拢时,梗着脖子叫嚷道,
“你敢,我可是朝廷亲封的神通侯,你一个小小江湖帮派首领,居然敢对官不敬。”
都明目张胆把这肮脏之物送到她面前了,在忍下去就是孙子。
任劳任怨也没想过,对方一言不合就下手,这和他们怎么想的不太一样。他们以往侮辱人都明目张胆惯了,以为婧曦也是忍气吞声的人,这下他们的算盘是打错了。
“雷纯,你别太过分,我们背后是相爷!”任劳显然也慌张了,一个劲的往方应看身后躲,旁边的任怨也扯着嗓子叫喊,
“没错,你别不知好赖,这是相爷的恩典!”
他们本以为婧曦会松口,谁知对方连丝余光都未曾给他们。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打,谁要是把这三个狗腿子打的让我舒心了,定有厚赏!”
所有人已经听出婧曦口中的不耐,加之他们嘴里不干不净实在惹人烦躁,尤其在这动荡不安的大宋,掌权者们已经不得人心,官逼民反已经是常态,心中的怨气更是直线上升。
在场的六分半堂侍卫没有手下留情,个个脸上露出阴险的笑,甚至几个堂主还在从旁指挥着哪里下手最痛。
“哎哟哎哟!”
“我的脸,别打,啊——”
“嘭!”
“嗵!”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过后,六分半堂所有人退下,刚才趾高气扬的一群人趴在地上如同死狗。其中方应看最惨,虽然被人护着,却是被压在了最下面,脸颊也肿的老高,那双眼睛也很和谐,被人揍成了国宝大熊猫。
其他人则各有各的惨,反正场上每一个能爬的起来的。
婧曦笑的格外开怀,她突然觉得这出戏实在是太精彩了,绕是雷损在场也会拍手称快,自古民不与官斗,他们百姓天生就是被欺压的对象,尤其是面前这群披着人皮的豺狼,作恶无数,勉勉强强也算是为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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