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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8章 且试天下9

丰兰息查到了断魂门的线索,种种迹象皆已指向虞城尚家。作为虞城两大家族之一的尚家,其实力雄厚,富可敌国,若是想要知道他们为何串通断魂门夺取药方,恐怕虞城之行必不可少。

通常最了解你的往往都是你的敌人,婧曦知道丰兰息要前往虞城,于是事先代他下让隐泉水榭留在虞城的暗桩全部撤离。就在他们离开的第二天晚上,据点就遭遇了一场大火。

此时丰兰息和婧曦正在赶往虞城的路上,苍一再天空将信息传递,丰兰息乍一听闻内容神色凝重。失去了这些据点就相当于失去了耳目,看来背后之人不容小觑。尽管黑丰息犯愁没有隐泉水榭的帮助,想要查出尚家的真相会比较艰难。

“没想到断魂门居然会知道我隐泉水榭在虞城的据点,幸亏阿姐警觉,否则他们难逃一死。”再次知道对手的强大,丰兰息深觉自己并不是算无遗策,“如今水榭的人撤出,看来也只有阿姐的人能用了。”

婧曦翻看着手中的奇志杂谈,歪头将丰兰息送到嘴边的果子吃下,悠悠道来,

“虞城乃是商州重城,富甲天下,尚家是虞城的两条地头蛇之一,一山不容二虎。尚也手中握有官盐买卖的檄文,偏偏他又好色成性,红袖招的银睿姬勾了勾手指,这尚也就自来投。檄文轻而易举就落到了祁延年的手中,估计你到虞城去尚家会扑个空。”

丰兰息没想到婧曦手会这么快,走一步算百步,把每一步都详细周全,这还真让他有些不及,“没想到阿姐和祈家联手,那让我猜猜阿姐这次又吞了祈家多少家财?”

知道自家阿姐是什么属性,助人为乐在她身上那可不沾边,眼眸如水带着几分勾魂摄魄的笑容,那完全就是狐狸狡猾的样子。

美人一笑,芳华绝代,笑起来的时候,有三千世界齐放的光华,婧曦放下书,心情特别好,“不多,也就一半!”

这轻飘飘的语气丝毫没觉得自己有狮子大开口的感觉。

丰兰息摇头轻笑,婧曦这敛财的速度比他还快。

一看丰兰息的表情婧曦就知道这货在心里埋汰她,她能不多赚钱嘛,以后起兵造反,呸,以后一统天下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再说了,谁会嫌钱多啊。

就在这时,远在雍州温泉宫的傀儡传信给婧曦,刚刚丰莒和丰苌来过,丰苌与丰兰息兄弟情深不会猜忌,而丰莒来的目的就是探听虚实。

婧曦想了想,这丰莒长大成人后,智商好像一直在倒退,全无长进,偏偏不死心的要和丰兰息一较高低。但一想到被赶去寺庙祈福的百里氏马上就要回来了,若是在继续用傀儡,恐怕会被人瞧出问题来。

“拔除虞城断魂门的据点你交给我就行,你即可赶往雍京,你那好弟弟可是迫不及待要抓你的小辫子了。”

丰兰息听后问道,“我那好弟弟又做了什么好事?”语气里的嫌弃溢于言表。

“他带着名医去温泉宫看你,被你兄长和傀儡给你打发了。在有几天,百里氏也要回宫了,她在清音庵也没闲着,有意拉拢宁王,免横生枝节,你也回一趟温泉宫吧。”

一听百里氏即将回宫,丰兰息敛下鸦青色的睫毛,被光打下一层剪影,眼神晦涩不清。

婧曦知道丰兰息不喜百里氏,更不喜欢听到她的消息,可百里氏被她们用计赶出皇宫多年,雍王顾及皇家颜面,迟早也是要把她回宫的。但她能把百里氏赶出宫一次,也就能彻底废了她的后位。而且她的人最近查到先王后倚歌的死并不简单,这里面很有可能就有倚歌的手笔。雍王后的凤仪宫不是谁都能做的,若真是她所为,那这就是剪除她和丰莒一切势力最有利的一把剑。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你回宫时,一定要注意王左,桑轻查到他曾经用密语和冀州通信。”

“王左?”丰兰息一时间难以置信,王也是谁,雍州相辅,位极人臣,很得君上信任,他在雍州建树多年,哪曾想他的身份居然如此隐秘。

“能熟悉冀州密语的人不多,只有身份贵重和冀州培养的暗谍才懂。”

丰兰息说到此处还有什么不懂,同时也直接给王左定了冀州间谍的身份。

“另外……”倚歌公主的死因,婧曦不知道此时该不该讲,一时间欲言又止。

“还有何事?”丰兰息见婧曦面露难色,以为是事情棘手,“阿姐不用担心我,尽管放言。”

“您母亲的死,并非意外。”

“是谁?”丰兰息的语气似乎并没有意外,想来他也是怀疑的,虽然他面容平静如水,可语气里却是藏不住的暴戾,关在心底的野兽已经开始嘶吼。只是,好在他理智仍在,克制住了报仇的强烈心里,也明白此时不是好时机,要想让敌人永无翻身之日,还需等待。他不能破坏阿姐的计划,必须耐心等待。

“这件事我已经着手再查,目前已经掌握到梁国公,王左、户部侍郎、兵部侍郎、以及百里香都有参与。”

“那我母后……”丰兰息此时想到母亲身死的痛苦,心痛难当。

“是牵机毒。此毒出自大东皇室,且极为珍贵,毒性隐秘到连银针都测不出来,这种毒药在隐市上有贩卖。”

丰兰息感觉全身血液都回流了,死死盯着婧曦,双唇颤动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眼泪簌簌落下。咬牙切齿攥着拳头,手骨几乎要被捏碎,手背上狰狞的青筋暴起。

“当年,倚歌王后薨逝后,后宫有一名宫女离开,在逃出宫的路上就险遭他人灭口。最后却被王左救了下来,按理说杀人者不应该留着自己的罪证,可他却反其道而行,故意留下这个把柄。于是,顺藤摸瓜,他不仅和冀州有联系,而且还和玉无缘所建立的断魂门来往。我就猜到,当年玉家就是想借倚歌王后的死,淳禧帝定会开罪雍王,届时双方势同水火,定会再起战火,可淳禧帝却并没有怪罪。玉家的阴谋就此搁浅。”

“可今日玉无缘这天人玉家在江湖的地位,只要他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你,先王后之死是你心中劫你一定会被复仇蒙蔽双眼。加之这些年你被雍王忽视猜忌,心生怨怼。为父不慈,为夫不忠,为君不义,把你心中的恨意之火点燃后,这把火就会把雍州烧成火海。到时候……”

丰兰息直接接过婧曦的话说道,“到时候,冀州趁虚而入,六州战火重燃,生灵涂炭,我雍州危矣。”

“别冲动,你谋划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吗?既然你母亲有冤,你做为人子,就应该帮她把伤害她的人送入地狱向她赔罪受。”婧曦握住丰兰息的手安慰她,虽然语气平淡,但总有一股子嗜血的煞气,听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可丰兰息现在就是需要这样的别样的安慰,这样才能让他信服,在婧曦的注视下点了点头,满眼依赖的看着她:

“阿姐,我要世子之位。”

“好,阿姐给你!”婧曦语气轻柔,浑然不知这句话有多大逆不道。

丰兰息抱住婧曦,窝在她的怀里,仿佛这样就能把一切伤害隔离开来。婧曦发现他身子有些发抖,摸着他的头,手不轻不重的拍着他的后背,就像小时候哄他睡觉一样。

而窝在婧曦怀里的丰兰息闭着眼睛,他不想让自己的疯狂吓到她。既然知道自己母亲死于中毒,当年他的父王也并不昏聩,不可能对百里氏他们的阴谋一无所知。他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的父王,究竟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正在轻声给丰兰息唱歌的婧曦,完全不知道自己怀里的崽子正在黑化的边缘。

在一条分叉路上,丰兰息不舍的拉着婧曦。

“阿姐,你我分别在即,有几句话不得不说。”

丰兰息一脸严肃,看的婧曦有些心里发毛,预感不妙。

“好,你说!”想了想,婧曦还是决定听一听,大不了把她不喜欢听的自动过滤掉。

“不得进红院调戏女子,不得对面容俊郎的男子示好,不得一言不合就消失,不得……”

听着丰兰息细数的条例,婧曦的脸越来越黑,见他还说的起劲,立刻阻止,

“行了行了,你这哪叫临别赠言,分明就是限制我的娱乐活动和人身自由。”

“阿姐,前科!”丰兰息再次抛出黑历史,只想把婧曦无情的镇压。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说的我一个都不碰。”不碰行,没说不做啊。

“阿姐~”丰兰息再次一脸严肃的警告,“阿姐,别和我玩文字游戏。”

这下婧曦哑火了,“好嘛,我答应你,你说的这些我通通不去做不去碰不去看,这总行了吧!”

“还有……”

“还有?”婧曦声音高出八个度,想反抗又无能为力的样子逗的一旁的钟离憋笑的辛苦。

“等我说完!”

婧曦做了个你继续的动作,一张脸已经生无可恋了。

“每天都要让沧溟给我回消息!”丰兰息一脸认真,看似没有玩笑,婧曦却被吓的不轻,“每天回信,你想累死沧溟,拜托你做个人好不好,别那么狗行吗?”

“阿姐,沧溟可是日行万里的苍鹰,就算遇到豺狼猛兽也是丝毫不惧。它的能耐,你我有目共睹,每日信息传递对它来说完全没问题。”

“你不心疼我心疼啊,我才是它主人。七天天一次。”借着爱护宠物的名头,婧曦开始和丰兰息讨价还价。

“不行,六天太长。”

“五天。”

”不行,还是太长。”

“三天,三天总行了吧?”

“成交!”

丰兰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转身飞至汤圆的背上,直冲天际,在婧曦的目光中在天空慢慢化为黑点,直至不见。

等人走了一会儿后,婧曦才发现一个问题,“我是不是把期限要少了?”

一回头,发现钟离还在,于是问道,“你怎么不走!”

在婧曦不解的目光中,钟离一脸笑咪咪的回道,“公子有令,要我陪同姐姐您,有事您吩咐!”

婧曦咬了咬牙,恶狠狠的看着天空,这丰兰息是有多不放心他,走了也不忘在她身边安个人形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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