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2章 清平乐+知否23

仁宗的身体越发不好，在开春之前就将梦华许了婧曦，没过多久，选择退位让贤，去了明德殿颐养天年。

这一年，新帝登基，年号永和，四海升平，百姓喝彩。

当第一支桃花开在枝头时，婧曦将盛淑兰从宥阳接到了皇宫，兑现了承诺。

还未娶妻的孙志高在知道盛淑兰嫁入皇宫时，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原本觉得盛淑兰配不上他，更曾在诗友们吹嘘过。如今这打脸生疼，一度让他成为别人的笑柄，更有人说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而他也无从反驳，只能以一句有辱斯文，落荒而逃。

那日，官家亲卫宣召，赏赐如流水送进盛府，轿撵奢华富丽，一朝荣宠加身，盛府出了一位皇妃，几乎成了宥阳人人津津乐道之事。

为了答谢宥阳的父老乡亲，盛维还摆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仕农乡绅都可进入盛府。

盛府在宥阳一直低调，突然有这么一件大喜事，也是赚足了别人的眼球，更加让别人看到了盛府的荣耀。

婧曦本来想让盛维般去汴梁，可他拒绝了，言及自己只是一介商贾，既无尊荣之德，又无居功之能，实难入京享尽荣华。惟愿留在宥阳，护佑一家老小足矣。

无法，婧曦也只有答应，也难怪盛家发家还不到一百年，发家轨迹十分明确。有现在这个规模，与当家人是分不开的，有头脑看清局势又有自知之明的人实属难得。

三年一届的科考如约而至，这也是新帝登基后第一次统御选举人才。为避免出现有人弄虚作假，考试试题由婧曦亲自出，也只到临考时才会公布。这一次，也是打破常规，分武考和文考，宋朝重文轻武，朝堂上武将太少，唯一能征善战的英国公年迈，就怕边疆一旦战起，朝堂无可用将才。

这一次婧曦下这样的谕令没人反驳，一朝天子一朝臣，龙椅上这位天子在当太子的时候都没给他们脸面。当时情形，新帝只是通知而并非建议，态度坚决。万一，在爆出他们什么家族丑闻，这小心脏估计会炸。更加让他们夹起尾巴做人的不止这一件。第一次早朝，婧曦就以雷霆万钧之势贬斥了几个害群之马，原本拥挤的朝堂一下子空了很多。这下，某些人蠢蠢欲动想扯龙尾巴的老臣偃旗息鼓，彻底没了那份弹劾之心。

科考在即，各地学子纷纷涌入汴梁，宋朝文气之风盛行。一时间，客栈茶肆三五成群都有文人聚首，高谈阔论，吟诗诵词，时不时还会因为一个问题而争辩的面红耳赤。

微服私访的婧曦坐在大堂里，听着这些文人酸腐的大道理，摇头轻笑，给了银子与内侍文生火速离开。

脚刚踏出茶肆，一脸带着精明的书生打扮的男子向婧曦搭讪，左右看看，神秘一笑， “公子，公子，我这有科举提纲，乃是冒着风险秘密而出，可要来一份？”

婧曦垂眸看着他怀里隐藏的纸张，对方眼里闪烁着给钱的讯号，婧曦玩心大起。

“给个价？”

头一次见这么直白的顾客，男子比了个数字，“五两？”

虽然自己有钱，但她不傻，婧曦不会直接开口五十两。

“没错！”男子眼里兴奋的燃起小星星，直觉告诉他这笔买卖一定会成。

“文生！”招呼人给了钱，小贩也爽快给了题卷，火速在人流中消失不见，时刻准备找下一个冤大头。

“主子，这人明显是骗子，您为何还要……买？”本来想说上当两个字，又怕说错让婧曦伤心，文生只能委婉表达。

扬了扬手里的纸，婧曦隐晦一笑， “有的时候，人难得糊涂，生活还是需要一点欺骗，我们失的不多，这样才过得下去。”

小贩给的提纲婧曦看了一下，出的题目都是前些年刷下来的旧题，根本无用。只是这些怎么会从宫里流出来，大多跟已经废为庶人的贪官和二王有关系。

这次科考那些考生想要投机取巧，完全没可能，自己临时出题，就是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临时发挥，才能看出他们知识储备，是否可以为他所用。朝堂如商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局势变化可不会给他们机会做准备。

和文生逛着逛着就走到了一个让婧曦意想不到的地方，盛府。

“怎么走到这里来了？”望着大门那红漆下威严庄重二字，婧曦不禁觉得自己真和盛家有缘。

“主子，可要奴去敲门？”瞧着婧曦兴趣渐起，文生寻摸着问。

“都走到这了，那就去歇歇脚吧！”横竖这盛纮不会连杯茶都不给他喝，他可是他顶头上司，就当家访了，婧曦如此的想。

盛纮:不，老板，我们不熟，家访没必要。

文生点头称是，先行敲门。给门口家丁递上一块牌子后，又重新回到婧曦身边。

不多时，来人并非盛纮，而是一个年轻的管事。

“贵人请进。“冬荣在官衙当过差，自然认得刚刚那牌子，于是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前来迎接，一路走，一边向婧曦解释，”我家老爷有事外出，还有一会才能回府。”

从始至终，冬荣都是低着头，根本不敢直视这对主仆，想来也是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知道盛纮忙，忙着和他小娘风花雪月，婧曦并不着急，摆摆手， “不妨事，鄙人十分仰慕盛老太太风采，更是与她有旧，若是可以，与她老人家洽谈一番也不错。”

冬荣明显一愣，脸上更是添了一抹凝重。

“既如此，请随我来。”

福安堂内，盛老太太听着冬荣来报有贵客登门拜访，心生诧异。在这京都，她很少出门，也早已与勇毅侯府断了根系，旧人更是少。

“明儿，你去隔壁间，待祖母见见这旧人。”

刚擂好茶的明兰把茶碗送到盛老太太手上，福了福身走向后面的屏风坐下。

冬荣领着婧曦走近后，盛老太太顿时大惊，忙不迭起身， “原来是官家亲临，老婆子我…… ”

婧曦大步上前将老人扶起做好，温和说道:“盛老夫人免礼，是朕不请自来，扰了您清净。”

“官家能亲自来看我这老婆子，是我老婆子的荣幸。”盛老太太显然也很激动，忙招呼着屏风后面的盛明兰说道:“明儿，快出来给官家见礼。”

从屏风后走出一个青色衣衫，齐刘海的小姑娘，看着充满了活力，青春的气息。又似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柔美娇嫩，脸上饱满的胶原蛋白，看起来娇憨无害，仿佛浑然天成。可她低垂的眉眼里，闪烁的光却带着精明。

“臣女盛明兰恭请圣安。”

“免礼。”婧曦抬手，文生将凳子移到她身后，顺势坐下后，看到桌上新擂出的茶。

盛老太太见婧曦的注意力放在了面前袅袅茶香上，笑着邀请道: “这七宝擂茶是明儿所做，官家不妨尝尝她的手艺？”

一听是盛明兰亲手所煮，婧曦自然兴致高昂，应道:

“如此也好！”

宋朝人最会享受，尤其是权贵奢靡之风盛行，这七宝擂茶在富贵人家是每日必备，作擂茶时，擂者坐下，双腿夹住一个陶制的擂钵，抓一把绿茶放入钵内，握一根半米长的擂棍，频频舂捣、旋转。过程中加入芝麻、花生、绿豆、葛粉、糯米、红豆、生姜、盐作为辅料，捣碎成泥后家沸水过滤，一时满堂飘香。品擂茶，其味格外浓郁、绵长。据说擂茶有解毒的功效，既可作食用，又可作药用，既可解渴，又可充饥。

“手艺非凡，老夫人有一个心思澄澈，孝顺恭谦的好孙女。”

“当不起官家一句赞，就是一皮猴子，陪着我这老婆子打发时间，静静心而已。”

婧曦笑笑，深知这盛老太太是怕自己会把她心尖上的宝贝给拐走。为了不让她误会，把话投向盛明兰。

“朕记得，当年你那幼弟由我手中接出，此刻也怕是该到上私塾启蒙的时候了吧？”抬起手比了比，想到卫小娘在夹缝中生存的不易，也一起问道， “还有你小娘，身子恢复如何？”

盛明兰在次恭敬跪在婧曦面前，重重叩拜行礼，仰头时，眼里泪花闪过， “承蒙官家救命之恩，小娘和弟弟身子康健，若非官家，恐怕我小娘和弟弟已经不在人世了。救命之恩，明兰铭记在心。”

盛明兰对婧曦的感激不止于此，当初她和小娘生活困窘，又冒死生下孩子。少不得会被林栖阁磋磨至死，若非婧曦留下绿簪，让盛纮不敢偏私，他们恐怕也不会过上好日子。

“是你母亲的善心救了她自己，如今看来，果然母女俩性子相像。”说完朝着盛老太太笑了笑，眼里全是对盛明兰的认可和赞扬，“可惜了，你若为男子，比之你父亲，肯定更上一层楼。”

“臣女不敢！”如此高的评价让盛明兰有些手足无措。

感觉自己吓到了小姑娘，婧曦立刻安抚， “无碍，只是感慨！”

“还未感谢官家当年恩赐，老身多年遗憾得以圆满，如此天恩，老身真不知如何回报。”言及当年馈赠，盛老太太也是泪意朦胧，那份厚礼简直送到了她心坎里。

“盛老夫人忠烈，朕欣赏万分，能让盛老夫人圆梦，也是那些物事价有所值，实在愧不敢当。”

盛老太太是婧曦最欣赏的女强人之一，她前半生凄苦，后半辈子的精力，都花在了盛家一家老小上，为了盛家能持续发展，她倾尽了所有精力，还差点赔上自己的性命。

好女人福泽三代啊！盛老太太，也是一足以让后世称赞的奇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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