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都一直等到日落西山也没见到李长歌从必经之路经过,招来手下,问了好几遍,那人支支吾吾说不清。
没有耐心听他废话的皓都直接拔剑,那人才说实话,出长安不止这一条路,还有一条是陡峭悬崖,很少有人能过。
耽误了他的大事,气的皓都正想抹了他的脖子,一旁的魏叔玉为他求情,这才让他保住了性命。
“李长歌没死在我手里,恐怕最高兴的就是你吧?假惺惺!”冷这脸,皓都把剑收回剑鞘,从他身边走过时,还狠狠撞了他的肩膀,架马而归,准备回去向杜如晦请罪。
此时的魏叔玉高兴之余,也庆幸不已。如果李长歌真的选走这条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保下她的命。
“长歌,一定安好!”魏叔玉望着桥的对面,微红的眼里深情一片,可是李长歌却听不到了。
这边的婧曦正坐在山顶上,看着李长歌艰难的攀登,也不搭手。偏偏硬气的不行的李长歌,也不愿意求助婧曦,一双手磨破出血也是一声不吭。她不敢往旁边望,下面是养不到底的深渊,只有不停掉落的石子发出撞击在石壁上的声音。
“能专心点吗?”看不下去的婧曦在一旁蹙眉,又飘到她身边,“喝口水吧!”
她这慈母心,就是见不得小姑娘受苦。
“我能行!”咬着牙,李长歌看了看不远处,眼里更加坚定了。
行!是条汉子!
婧曦敬佩她,就飘上去坐在终点等着她,为她颁奖。
从上山到下山,耗费了不少精力,李长歌虽然也曾娇生惯养,可这番苦头也只是吃了个勉强半分饱。给李长歌喝的水里面,婧曦加了一粒补气丸,跋涉到夜晚,才停下脚步。
“你可以回去了!”好不容易找到歇脚的地方了,李长歌却开始赶人了。
“你这人……”膝盖中了一箭,婧曦真想把这辈子能骂人的话都送给李长歌,做人也没她这样的。
“行,你厉害,我走!”月色正好,婧曦缺自讨了个没趣,转身就消散离开。
而李长歌那句迟来的多谢,也消失在夜晚的风中。
想着还有约定,婧曦跟着小纸人找到了阿诗勒隼的临时落脚点。
“这是你的匕首,现在还给你!”
失而复得的匕首,阿诗勒隼心里没什么欣喜。正要接过,阿诗勒隼却停下了,看女孩这架势,大有我们两不相欠的意思。
于是收回手,板着一张脸“已经被人用过了,就送给你吧!”
在草原上,男子只会遇到喜欢的女孩才会把贴身的匕首送给对方。阿诗勒隼并不想就这么和女孩断了联系,他有自己的私心,就想和她纠缠不休。只要一想到他日后不会再遇见她,心里就堵的难受。
“这不是你的要求吗,你要反悔也晚了!”跟鬼论泼皮无赖,这人显然打错了算盘。
“我没有反悔,只是我觉得既然是恩,那就应该你亲力亲为的东西才算有诚意。把我自己的东西又还给我,那又有什么意思?”
这人,看着一副正义的模样,没想到也是黑心老板,居然想敲诈自己的宝物,太无耻了。
“好,我想想!”生怕对方再提什么严苛的要求,婧曦当即应下,脑海里把宝库里的宝物名录都翻了一遍,终于找到了适合他的东西。
“你等等啊!”嘴巴微微翘了起来,带着一丝不怀好意,背过阿诗勒隼就从自己身上扒拉着什么东西。然后果断塞到他手里,生怕他反悔。
“这是什么?”
阿诗勒隼提溜着轻盈如羽毛,薄如蝉翼的马甲,问向婧曦,眼里问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这是天蚕丝织成的金丝软甲,全天下独一无二,只此一家,别无分号,防火防盗放辐射。特别适合你,难道你不觉得吗?”
阿诗勒隼一脸你在逗我的模样,在瞧瞧这软甲金光闪闪,女儿家穿还差不多。
“防火防盗不难理解,防辐射,是何意?”
“哦,就是防止你被刺杀,差不多这个意思。”说完婧曦还抽出匕首,对着软甲狠狠划拉了几下,表情得意“看到没有,我没说假话吧?”
“你亲手做的?”
“这不废话嘛,你不是看到我从自己身上脱下来的?”
一听婧曦说从她自己身上拔下来的,阿诗勒隼脸上还闪过一丝不自然, “你一个鬼,还穿这玩意儿?”莫不是鬼也怕死啊,她不是死的已经透透的了吗?
一听阿诗勒隼这样问,婧曦恶作剧的心有痒痒的了,凑到他耳边, “当寿衣穿着玩儿不行吗?”鬼里鬼气,说话声音都跟鬼飘着音儿似的。
“行了,别用这套吓唬人。“把金丝软甲放在床上,坐上去看着婧曦,犹豫了一下开口,“认识你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作为男士,难道不应该先自报家门?”
“我姓秦,单名一个准!”
骗鬼!婧曦一听就知道这名字真假参半。
“你知道你脑门上写着什么吗?”
阿诗勒隼以为婧曦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并没有回答。
“假名!”
“你……”被戳破心思的阿诗勒隼快气死了,“你这人难道就没听过一句话叫看破不说破吗?”
“是你先起的头的,你忽悠人好歹打个草稿,秦准这名字一听就是你瞎搞。你这身气势一看就不是普通商人,整个人就像是草原上粗狂的汉子,莫不是……”
话未尽,可离真实也不远了。
“别想套我话,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那你就别问我名字,没诚意。”都是成年人还出这种幼稚游戏,婧曦真觉得这人幼稚园没毕业。
“那你听好了,我叫阿诗勒隼。”
以为能震慑住婧曦,可她听了后也只是平平淡淡。
“名字不错,隼?让我想起了草原上的雄鹰,执着不放弃,对天空有一种掌握在心的势在必得。”
听婧曦这么说,眼里还带着热烈, 阿诗勒隼却听成好像是对他变相的夸奖,心里一阵甜甜的,却又意外的问:“你去过草原?”
“这辈子没去过!”
这个回答让阿诗勒隼一噎,意思难道是上辈子去过。
“该你了!”
“婧曦!如果非要全名的话,我应该叫李婧曦!”
姓李?莫非和皇室有关系?
“你和李唐皇室是什么关系?”想什么,阿诗勒隼就直接问出来了,可问出来后又有些后悔。让人自揭伤疤,好像有点过分。
“李世民是我便宜爹,我的死和他或多或少有些关系!”那时候,李建成刚被封为太子,就迫不及待对自己兄弟媳妇下手了,她也只是个牺牲品。
阿诗勒隼呼吸一滞,神情都紧张了几分,看向婧曦的眼神是止不住的心疼。
“你想去草原吗?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没有看见阿诗勒隼的的眼神,婧曦一听,偏过头开心的说道:“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说真的,有点心动。”
被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盯着,阿诗勒隼有点不自在,装作咳嗽掩饰,”这夜已深,你一只孤魂野鬼就在这里勉强歇息一下吧!”
“我要睡床! ”指了指房间里唯一的床铺,上面的裘毛,好富贵的样纸。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阿诗勒隼掏了掏自己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一个鬼,还需要床?”
一听偏见,婧曦就跳到阿诗勒隼身边,面带指责, “你这人怎么能歧视鬼呢?”
“难道我说的不对?”
“不对!”
阿诗勒隼不理会婧曦的无理取闹,直接躺下,盖好被子,眼不见为净。
婧曦: “……”
“哼!”冲着阿诗勒隼哼了一声,嘴里嘟嘟囔囔的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飘到屋子里唯一一个藤椅上,恶狠狠的望着睡着正香的阿诗勒隼。
背对着婧曦的阿诗勒隼并没有睡着,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目光触及放在里面的金丝软甲。他居然闻到了一股女儿家特有的香气,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阿诗勒隼立刻把东西放下。
这动作,太猥琐了点。
身后没动静了,阿诗勒隼慢慢回头,发现婧曦就飘在自己旁边睡着。嘴里还呓语着什么,睡着了的她脸上很安静,跟她白日里的张牙舞爪判若两人。就是这样的女子,却让他装在了心里。
把裘被往婧曦身上盖了盖,虽然不知道会不会能给她温暖,就这样看着她的睡颜,也渐渐入眠。
早上醒来,婧曦忽然发现自己和阿诗勒隼睡在一起,趁着对方没醒,悄然退出了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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