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世

站在二楼的走廊，迎着大好的阳光，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这样的生活，喜欢吗？”冯曜问。

张玥点头，“挺好的。”

“所以以后不要再这么累了，别再傻傻地跟着一个人了，这天下多少好男人，那个闷油瓶有什么好的，跟个哑巴似的，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冯曜观察过张起灵，确实长得比他好看一点儿，但浑身没有半点人气，板着一张冰山脸，话也少得出奇，真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喜欢他。

张玥摇了摇头，“他不一样。”

冯曜双手放在栏杆上，“我看你就是见过的男人太少了，我认识的青年才俊不少，保管给你介绍一堆又高又帅的，怎么样？考虑一下？”

“我看你就是闲的，不过不用了，我的情况你也猜到了吧？这么多年从来就没变过，你不可能不怀疑吧？”

冯曜的心中早就有了猜测，“我确实怀疑过，但你也不能因为对未来对失去的恐惧，就放放弃当下的快乐不是吗？”

比起对她长生不老的惊讶，他更希望她能享受当下，而不是一个人孤独地站在人群之外，他一句话就点出了她心中的痛点，他也想推着她走一步，做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一直跟在一个人身后，她值得过更好的日子。

“明知道会失去，会伤心，我又何必去做呢。”这就是张玥一直以来的想法，已经预见了结局，她又何必再去飞蛾扑火，去得到那终究会失去或化作利刃的温暖。

冯曜有些恨铁不成钢，“那你喜欢他什么？你和他一起开心吗？”

张玥扶着栏杆静静地看向远处，“开心！他是我那段时光中唯一的光，若是没有他，我早在十四岁的时候就死在墓里了，至于喜欢他什么，或许是因为他救了我，或许是他和那些张家的人完全不同，而我也和那些人不同，但我快要和那些人一样了。”

在张家那个地方，她前世二十多年的价值观和坚持都被撕得粉碎，她不得不抛弃过往的自己，只是为了活下去，在生存是第一要义时，所有的一切都要为之退让，但她讨厌那些冷漠麻木的人，她害怕她有一天会变得和他们一样，成为任人摆布的木偶。

可她却真的在慢慢被同化，这让她恐惧，后来遇见了截然不同的张起灵，他们都是张家的异类，这个发现让她欣喜，让她不自觉地在人群中寻找他的身影，想要靠近他，只要看着他她就觉得安心了，喜欢上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吧。

冯曜不了解她的过去，可看她陷得这么深，长叹了一口气，“可你就要把一辈子耗在他身上吗？”

“我没法对他坐视不理。”他接受了张家族长的宿命，她觉得命运弄人，可却放不下他。

长久的无言后，冯曜才缓缓道：“遇见你，才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张玥低头微微一笑，这笑怎么看都带着一丝苦涩。

在家呆了一个月，冯曜又出门了，张玥还是选择继续留在这，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因为跟冯曜聊过了，清竹现在轻松了很多，送他离开时也没有了往日的惶惶，但还是有些不舍，二人腻腻歪歪地告别，冯曜捏了一下女儿的小脸，“走了。”

家里就剩下她们三人，张玥和清竹也多了很多单独相处的时间。

“姐，其实我挺羡慕你的。”清竹率先开口。

“羡慕我什么？”

清竹略微低下头，“羡慕你的勇敢，我其实想过要跟着阿曜到外面去生活，可我害怕，我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能力去和他同担风雨，若是我能向你这样，他肯定能轻松很多吧。”

听出她语气里的感伤，张玥拉过她的手，“羡慕我做什么，你自己也很好啊，温柔善良，蕙质兰心，这个家有你在，他才能这么放松安心，外面的风雨你们虽不能同担，可你确是他的退路，只要有你在他身后，他便能一往无前，有你才是他的福气。”

闻言清竹觉得心情开阔了很多。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张玥像往常一样睁开眼，她回到了她的世界，再次忘记了那短暂而美好的记忆。

张玥的回忆就到了这里了，偏头看向冯曜，“后来呢，宝宝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冯曜的表情很是苦涩，“你离开后三年，阿竹生了病，为了不让我担心，一直瞒着，延误了治病最好的时机，因病去世了，只剩下我和宝宝，天不遂人愿，我只希望宝宝一声能够平安喜乐，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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