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表露心迹

蓝明月：“同学，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并不认识你口中的那个人。”

停下脚步，夏云笙转过身来，挑起唇角，凉声一笑，冰冷的目光像是毒蛇一般打量了她很久。蓦地，夏云笙出手扣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抵在了墙上，凉薄的音色残忍肃杀。

教室里一阵倒吸气的声音，杨梓煜紧张的望着她，生怕她会伤了自己。杨梓煜没有发觉，他第一时间担心的不是那个被夏云笙掐着脖子的女孩儿，而是夏云笙，他怕她出事。

杨梓煜：“云笙，小心一点，别伤了自己。”

季海棠：“学妹！”

急得团团转的季海棠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急忙给教导主任打电话。还没拨通就被杨梓煜一把抢过去，杨梓煜沉下脸色，眼神不善。

季海棠：“你干什么？”

杨梓煜：“是你想干什么才对，把教导主任引来，让云笙受处分？”

季海棠：“那就这样看着吗？万一出了人命你担着吗？”

杨梓煜：“云笙不会杀她。”

季海棠：“你就这么肯定？”

杨梓煜：“信不信随你，反正你现在不能离开。”

她一直都很冷静，他还从没有见过她如此失态的模样，但是他可以保证，她不会杀那个女孩儿，不为什么，他有一种直觉，就算真要杀，她也不会选在这种场合，至少也是一个更加隆重的日子。

夏云笙“误会？你跟我说误会？”

夏云笙“既然不喜欢他，那就离他远远的，为什么还要招惹他？真命天子一出现，你转身就投入他人的怀抱，你受委屈了，被欺负了，又来找他倾诉，你把他当什么了？备胎？情人？还是垃圾收容站？”

夏云笙“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可你能不能不要把你的愚蠢当成天真，你嘴贱惹到的大人物，凭陆宇同的势力根本救不出你。”

夏云笙“为了你，陆宇同陷害他，谋杀他，让他受了多少处分多少委屈，你有事了，陆宇同无能为力，还不是要他帮忙？”

夏云笙“害的他家破人亡还不够，你还想干什么？”

夏云笙“凭什么要牺牲他来成全你跟陆宇同的爱情？”

平静的海面掀起万丈惊涛，夏云笙眼眸寸寸成冰，杀意节节攀升，一时之间，教室的玻璃窗承受不住压力猛然炸裂。手指一点一点收紧，夏云笙眸底猩红乍起，满头青丝无风飞扬，瞬间爆发出的气势磅礴汹涌，叫人忍不住沉浮膜拜。

蓝明月双脚离地，涨红的脸色渐渐变得青紫，夏云笙扬手一甩，她便砸落在地，季海棠连忙过去扶起她，小心的为她顺着气，复杂的看向一脸阴森，神情冷酷的少女。

杨梓煜：“云笙，你没事吧？”

夏云笙“蓝明月，我的话你最好时刻放在心上，否则下次就没这么幸运了。”

夏云笙“还有，请你记住，我是夏云笙，你若不听话，这个名字将是你一生的噩梦。”

在回别墅的路上，杨梓煜明显心不在焉，夏云笙也无心理会他，多少年不曾有过这样情绪波动的时候了，她以为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没想到今日，看到蓝明月的那一刹那，她心中陡然升起的杀气是那般浓烈，她几乎都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夏云锦，那是她的亲人啊，到死都还在寻找她的亲人啊，她怎么能允许蓝明月害了他呢？还有陆宇同，那样对待她的哥哥，陆氏集团，也该消失了。

她本没打算这么快动手，不过也无所谓了，早动手晚动手，结果还不是一样的？陆宇同，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怨不得我。

别墅里亮着灯，西泽、夏青桑、神行，以及鬼帝大人都在，一见她回来了，鬼帝大人一个箭步冲上前来，紧紧抱住她，颀长的身躯微微颤抖，其他人也担忧的望着她，不着痕迹的查看她的情况，见她真没事，才彻底放下一颗心。

鬼帝大人：“小笙笙，你吓死我了！”

西泽：“主人，刚刚我感受到您心绪不宁，情绪起伏很大，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神行：“宿主，你没事吧？”

夏青桑：“有事情就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

夏云笙“我没事。”

夏青桑：“是因为有我这个不稳定因素在，所以不肯说么？”

听她如是说，夏青桑的笑容淡了下来，他站起来，只身朝外走去，镜片后的眼睛一片深沉，终究还是不信任他。也是啊，他对她来说，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有西泽在，有鬼帝在，她怎么会在意他？他的担心也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于她而言，又有什么要紧？

见他要走，夏云笙想都没想就拉住他的手，厉鬼桃花眼一眯，心中警铃大作，面上不显。西泽温柔的笑意愈发柔和，无意间瞧见的神行身子一抖，默默往角落里缩了缩。

说不清为什么，但夏云笙知道自己不喜欢夏青桑那疏离的神色，那样会让她觉得心里堵得慌，很不好受。夏青桑垂眸，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心脏狠狠一缩，有电流在四肢百骸里面游走，叫他险些酥软了身体，只听她低低的说道：

夏云笙“别走，我告诉你们就是。”

夏云笙“神行，你不是问过我，我来自哪里，身份是什么吗？”

夏云笙“我是夏云锦的妹妹，这个世界男二一直在寻找的人就是我。”

夏云笙“五岁那年元旦，哥哥带我出去玩，我想吃糖葫芦，哥哥就让我站在原地等他，他去买。”

夏云笙“我在等哥哥的时候，被一个穿黑西装的人掳走，带到了一所地下研究所。在那里，有很多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孩子，有的好奇的四处张望，有的哭喊着要回家，没有人理会他们。”

夏云笙“我被安排和那些孩子一起，每天好吃好喝，但是我害怕，因为我看到了许多孩子的尸体，他们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夏云笙“有一天，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员带着包括我在内的一批孩子走进了实验室，他们把我放进仪器里，在我身上插满了管子，我知道我逃不出去，所以没有想着逃跑。”

夏云笙“我努力配合着他们，任由他们在我体内注射一些五颜六色的药水，不曾挣扎，不曾哭闹，我疼，但我不敢哭。直到某天，有人给我注射了一管透明的化学剂，自那之后，我便失去了痛觉。”

夏云笙“一具接一具的尸体被抬出去，而我，始终还活着。我也曾想过早点死亡早点解脱，可我死不了，而那群人，看我的目光犹为兴奋，每一天，都围在我身边激动的议论来议论去，对我的关注度简直到了变态的程度。”

夏云笙“就这样过了十二年，他们的实验终于成功了，无数孩子里，我是他们唯一的成功的实验品，他们称我为神。”

夏云笙“我能行动之后，杀了研究所中所有的人，找到他们的基地所在地，彻底摧毁。后来，等我想去看看哥哥的时候，被神行绑定，被迫穿梭于各个时空。”

夏云笙“我只想活着，路维特说我没心没肺、残忍无情，可是在我最艰难的时刻，没有人拉我一把，任由我独自在深渊中苦苦挣扎，看不见光明，看不见未来，我无路可退。”

鬼帝大人：“小笙笙……”

夏青桑：“笙儿，别怕，有我在，我会一直都在，不会再有人伤害你。”

神行：“宿主，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西泽：“主人，西泽会永远跟在您身边，无论生死。”

抬起泪水涟涟的面庞，仔细凝视着西泽四人，夏云笙低声哭泣，这些年的孤独无助，在今天终于找到了发泄的缺口。夏青桑把人抱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哭够了，夏云笙退出他的怀抱，终于吐露自己的心意。

夏云笙“你们对我的心意我都知道，我不怕背叛，我只是怕受伤，我怕哪天你们后悔，那个时候，又会只剩我一个人，所以我不敢。”

闻言几人对视一眼，忽然就笑了，这一刻，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发生改变。

夏青桑：“说出来笙儿你可能不会信，我喜欢上你是因为你那双眼睛在认真注视一个人时，那个人就是你的全世界。”

夏青桑：“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是父亲带我去幽冥星拜访千方阁下，让我没想到的是，会看见你，你注视着我，虽然只有短短几秒钟，可我在你的眼底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夏青桑：“仿佛我就是你的全部，就是那一刻，我产生了一个荒诞的念头。从幽冥星回去后，我以为我对你不过是一时的兴趣，时间久了，自然就会忘掉你。”

夏青桑：“我错了，那日之后，日日夜夜，我的梦里，我的脑海里，全都是你，而那个念头愈发强烈，好几次，我都忍不住去幽冥星找你，你对我的印象可能就是见了几次面，可于我，却是再珍贵不过的记忆与时光。”

夏青桑：“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也会对一个女子一见钟情，笙儿，我想做你的全世界，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靠近你。”

低声诉说着自己这么多年的相思之情，夏青桑期冀的望进她的眼中，满怀期待又无比忐忑，夏云笙怔怔地，对上他不安的目光，敛下眉宇。

夏云笙“抱歉，我……无法接受。”

夏青桑：“为什么？”

此话一出，夏青桑的面上一片惨然，夏云笙别过头，沉默良久，才哑着声线开口，她说：

夏云笙“我不想伤害你们，也不会接受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你们都是世间最出色的男子，值得更好的女子去珍惜。”

夏云笙“为我，不值得。”

西泽：“主人如果是在担心接受了谁就会伤到其他人的心，那么不如都收了吧。”

微微一笑，西泽语出惊人，几人看向他，他表情都不带变一下的，嘴角挂着无懈可击的完美笑意，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酸奶递到夏云笙手中。夏云笙习惯性的接过来才发现，他们早就渗透到她的生活当中，点点滴滴，都能让她想起他们。

鬼帝大人：“我为你放弃了一切，若你都不要我了，那这世上，便再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了。”

夏青桑：“西泽说的没错，笙儿，你可以不用选择的。”

华光灼灼，夏青桑的狐狸眼再度亮起一丝光芒，握住她的手，不允许她再逃避。鬼帝大人也眼巴巴瞅着，还有西泽在一旁煽风点火，甚至连神行这只不是猫的猫都挤进来凑个热闹。

幽光亮起，神行化身成人，跪在夏云笙脚边，头枕在她的腿上，大大的猫瞳眨呀眨的，萌的不得了。夏云笙心脏颤动着、收缩着，凤目再一次朦胧起来，他们，他们……怎么能这么傻，这样沉重的感情，就不怕她还不起吗？

夏云笙“你们，真的太傻，为我根本不值得。”

夏青桑：“值不值得是我们说了算。”

鬼帝大人：“小笙笙，你没有拒绝我们就当你答应了。”

西泽：“主人，给千方个答案吧，他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神行：“还有我还有我，宿主你可不能偏心。”

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几人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决定了下来，夏云笙默不作声，在几人期盼的眼光下，打开了终端，她知道，一旦她联系了千方，就真的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几乎是她刚投递请求，那边就接通了，千方修长的身形出现在屏幕上，冷峻的面庞找不出半点瑕疵，夏云笙吸了口酸奶，定了定心神，组织了下语言，慢慢说道：

千方：“主人。”

夏云笙“千方，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吗？和西泽他们一起。”

夏云笙“不愿意也没关系，我……”

千方：“我愿意！”

话还没说完就被千方打断，他语气急切，生怕下一秒夏云笙就会反悔了似的，夏云笙扬起唇角，笑容柔和，看的千方有片刻的失神。夏云笙很少会有这么纯粹的笑，她平常就算是笑，也带有浓浓的寒气，教人不敢直视，这一会儿，却是真心实意的笑颜。

夏云笙“好，那等找到了千丝万缕银，你就过来蓝星吧。”

西泽：“主人找千丝万缕银是为了我吗？”

夏云笙“我想让你成为真正的人。”

关掉终端，夏云笙瞅瞅这个，看看那个，有些头疼，干脆把战场留给他们，自己进了卧室。这才四个就够她受的了，那要是再多几个，恐怕会发生世纪大战吧？不管了，只要不在她面前打，随他们怎么折腾。

夏云笙“我先睡了，明天要去训练营，你们早点回去。”

夏青桑：“我没事，今天晚上我可以留下。”

西泽：“那主人，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神行：“宿主，我会想你的。”

鬼帝大人：“我告诉你夏青桑，你要是敢欺负小笙笙，我跟你没完。”

夏青桑：“我爱她都来不及，怎么会欺负她？”

假装听不懂鬼帝大人的话，夏青桑笑眯眯的挥了挥手，用口型对他说拜拜，气的鬼帝大人差点没揍他一顿。考虑到这是在夏云笙的别墅，鬼帝大人还是忍着怒气，气冲冲的走了。

跟进卧室，夏云笙正拿了衣服要进浴室洗澡，夏青桑凑到她面前，说出的话含着些恳求的意味，夏云笙无奈，点了点头。

夏青桑：“笙儿，我想看看你的真容。”

夏云笙“你真的不是因为我的容貌才看上我的？你第一次见我时，我并没有掩饰容貌。”

夏青桑：“笙儿不相信我？还是在笙儿看来，我就是那种以貌取人的肤浅之人？”

夏云笙“你敢说没有吗？”

危险的眯了眯眼睛，夏青桑勾唇一笑，瞬间变身雅痞，夏云笙推开他的俊脸，脸不红心不跳的关上浴室的门，隔绝了他那不怀好意的眼神。从来不知道夏青桑还有这样一面，许是从前并没有注意过他，真是大意了，差一点被他迷惑，夏云笙叹道，男色惑人。

从浴室出来，夏云笙俨然换了副容颜，一头长及脚踝的灰白色头发，发梢几乎触地，精致的眉眼恍如落雪消融的冰寒，又带着几分微不可见的清润，精灵一样的颜色，眼角眉梢俱是潋滟不羁的绝代妖然，风华无双。那眉、那眼、那鼻、那唇，当真是上天鬼斧神工般的杰作，恰到好处，清贵卓绝，让人每每看上一眼，都会失了心，丢了魂。

若说鬼帝是男人中的妖孽，她夏云笙，又何尝不是女人中妖精？夏青桑温润如玉的眸光闪过幽深的色泽，宽大的浴袍遮掩住了夏云笙的娇躯，她擦拭着头发，神光清浅。

夏云笙“看也看了，出去吧，今晚你睡沙发。”

话音一落，人就被扑倒在床上，夏青桑摘掉眼镜，那一双锐利的狐狸眼就这样暴露在夏云笙的视线里，他的眼角下，竟然也有一颗摇摇欲坠的泪痣，在右眼下侧，正好与鬼帝大人相反。眯眼的时候，有种妖媚的风情，如此清华高贵的男子，她是不是不该把他推到别人身边？

恢复了真容的夏云笙，性格也有些变化，一举一动都透着仪态万千的尊贵，表情也不再平静无波，反而莫名的勾人，这种勾人，不会像青楼妓子般风尘下贱，却又每时每刻都散发着令人沉迷的诱惑，与此同时，没有人会忽略她身上那股天生的贵气。

夏青桑：“我不想睡沙发。”

夏云笙“你可以打地铺。”

推推身上的男人，夏云笙示意他起来，却不想，唇上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软软的，夏云笙呆住，而后绮艳的面上飞上两团红晕。穿越过那么多位面，攻略过那么多男人，这还是夏云笙第一次实际意义上的亲吻，是她的初吻。夏青桑的吻有些青涩，不过这种事情男人向来无师自通，不多时，夏青桑就掌握了技巧，夏云笙在迷糊中好像还回应了。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夏云笙使劲地推他，夏青桑恋恋不舍的抬起头来，两人的嘴边拉出一条暧昧的银丝，夏云笙狠狠瞪着他，并不反感他的亲近。夏青桑失笑，舔了舔唇，意犹未尽的样子无端便生出了些许魅惑，夏云笙只觉得目眩神迷，觉得此时此刻的夏青桑，真的是美的惊心动魄。

夏青桑：“我也不想打地铺，笙儿，我跟你一起睡好不好？我不会动你的，在你没有允许的情况下。”

她还能说什么，当然是没办法拒绝啊，于是某只狐狸得偿所愿，温香软玉在怀，这一觉睡得无比踏实，第二天起床的心情都是美滋滋的，夏云笙似乎看见了他身后有条尾巴在晃啊晃，晃啊晃，嘚瑟的不要不要的，摇头甩去脑中的画面，夏云笙无语，她宁愿是自己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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