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章 脱离掌控的一切

帕森斯站在冗长的长桌前，玩味地看着包括齐格飞，薇薇安和皇帝在内的一众议员。

“现在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帕森斯在德兰克的位置上坐下。

“我们就不该相信你们这些狗娘养的！”薇薇安咆哮，“是你们让这一整个帝国变得民不聊生！”

“不是我们，女士。”帕森斯把手枪重重地拍在桌上，“我无意为我们的恶行辩解，但是这一切都有原因。”

“你们想听听原因是什么吗？”帕森斯冷笑。

在那把手枪的威慑下，无人敢做声。

“你们宣扬着免费医保，人们却因为付不起账单而死去。你们说着要为难民们寻找住处，但迎接他们的只是驱逐。你们出品糟糕的食品，虚假的疫苗，劣质的奶粉。我们的新生儿每天喝着毒药……”帕森斯将手枪上膛，“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将终结这个该死的政府！”

他将准星对准皇帝，露出一个疯狂而迷人的微笑。

“住手，帕森斯。”

黑蛇的脸上带着震惊。帕森斯回头，皱着眉头望向她：“把你手里的枪放下。”

“去你妈的！”黑蛇嘶吼，“你疯了吗？！德兰克说过不许杀这里任何一个人！”

“去他妈的德兰克。”帕森斯说，“现在军队是我的了，政府也是我的了。我是皇帝，他只是一个失败者。”

“你想要政变？！”

听到黑蛇的质问，帕森斯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他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招牌表情。

他挥了挥手，随着一声枪响，黑蛇那一脸震惊的表情就永远凝固在了她的面容之上。

“一切都结束了。”帕森斯高举双手，“这是我们的新时代。”

他身后的士兵举起手中的枪支，对他无声地应和。长桌两侧的议员们表情各异，在短暂的骚乱后也都纷纷站了起来，朝着帕森斯行礼。

只有皇帝依旧微笑着坐在原来的位置，纹丝不动。帕森斯微微皱眉，手指轻动，已经准备扣下扳机。

就在此刻，他手中这件冰冷而沉重的杀人武器从坚硬的黑色变成了明亮的橘色，又用渐变的方式从橘色转变成了火一般的红色。随着颜色的转化，它的温度也逐渐升高。最后更是令帕森斯惊呼一声直接丢掉了它。

枪落在桌上上，有些许黑烟冒起，桌子被烫出一个枪形的洞。

“一切还并没有结束。”在帕森斯的身后，空气的波纹在渐渐扩大，最终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的传送门。

而穿着白袍的光头男子从传送门中一步迈了出来，他的眼神炽烈无比，像是滚烫的钢水般危险。

“这就是你的辉煌时刻？”里奇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现在‘它’结束了。”

“你要与我作对吗，里奇？”帕森斯回以更加不屑的冷笑。

“唐派你去德兰克那里潜伏，并不意味着他完全脱手了对你的掌控。”里奇掌心燃烧起两团明亮的火，“事实上，你这些年做的一切他都无比地明了，他只是想看看你到底能翻出多大的风浪。”

“我已经厌倦了各种类型的恐吓和无病呻吟。”帕森斯仰头叹息，“如果你不能展现出令我恐惧的力量，那就滚回你的传送门，我可以饶你不死。”

“我保证你会死得很惨。”随着这句预言般的警告，一个繁复而晦涩的魔法阵在半空浮现。随着里奇的手轻轻摆动，魔法阵也开始缓缓地转动。

“让我来看看你要做什么。”帕森斯挥手让里奇身后的士兵放下枪，“我猜你要召唤出一只小猫咪。”

先是零星的火花从魔法阵的边缘跳出，而随着里奇的吟唱，一颗足球大小的火球嘶吼着冲了出来，而明锐如剑刃的光焰也从魔法阵中喷射了出来。

里奇后退，防止高温伤害自己的身体。一切正如他所料，火球重重地轰击在帕森斯的身上，融化了他大部分的血肉和骨头。接着光焰刺穿了他身体的残部，把骨架化为骨渣。

这个三分钟前还声称“一个新的时代来临了”的男人，现在已经无影无踪，唯一留在这世界上的痕迹也就只是地上的那一团焦黑。

“不！！”帕森斯身后的一名士兵用尽了此生最大的力气高喊。

他举起手里的枪，枪口对着里奇爆出一团炽目的火焰。

不止是他，帕森斯身后真枪实弹的数十名士兵都对着里奇举起了枪。雨般密集的子弹穿透空气，朝着里奇冲去。

说时迟那时快，里奇手忙脚乱地挥舞双手，在自己身周张开了一个半圆形的屏障，挡住了大部分的子弹。随即他用力一跃，跳进了不远处的传送门。

一枚子弹没入他的腰部，染红了他雪白的长袍。尽管如此，他还是露出了庆幸的笑容——他至少保住了命。

……

图帕克躺在床上，那只被撕裂的耳朵已经被纱布精心包了起来。经历了那场高强度的战斗，他早已精疲力尽，而此刻他已经进入了睡眠。德兰克和茱莉亚就坐在他的床边——两个人坐得很近。

“茱莉亚。”德兰克忽然叫出了她的名字。

“怎么了？”女孩望向德兰克，眼中闪烁着丝丝缕缕的光彩。

可德兰克此时并没有心情说一些温暖的话，他此时的心情很急迫。

“我有预感我要输掉这场战斗了。”德兰克望着天花板，“尽管我还没有办法来证明我的结论，但我的预感一向很准。”

“为什么？”女孩皱眉，“你现在明明掌控着一切。唐被干掉了，帝国那边也被你的人控制着，所有试图介入的势力现在非死即伤……你已经是是赢家了。”

德兰克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了那颗流溢着美丽光彩的宝石，即便经历了那么多场的激烈战斗，这颗宝石也没有一丝丝碎裂的迹象，而它的光芒反而更为强盛。

“那是……”茱莉亚刚想叫出德兰克手中宝石的名字，脸色却忽然在一瞬间变得严峻起来，她一把把床上的图帕克拉到地板上，随即吼道：“德兰克！卧倒！”

一枚火球般的子弹轰破窗玻璃，带着已经减弱的的动能狠狠地撞击在图帕克刚刚所躺的位置上，把整张床炸成了碎片。而德兰克三人也被这巨大的撞击力推得倒飞了出去，撞在了不远处的墙上。

或许是门外的枪声和脚步声震耳欲聋的缘故，图帕克很快睁开了眼睛，一把把耳朵上的纱布撕了下来。随着他身上块块肌肉的鼓起，茱莉亚手中的冰刃也渐渐扩大起来，显然两人都做好了战斗准备。

而德兰克却迟迟无法召唤出身上的银黑色物质，往日如同蛇一样缠绕在他指间的气流此刻消失殆尽。他一脸震惊地看向自己的掌心，那枚宝石不见了。

茱莉亚疑惑地看向他，想要询问发生了什么。但很显然已经没有了时间——门被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一脚踹开，而他的身后带着数十名真枪实弹的士兵。茱莉亚快速估量了一下那些武器的尺寸，手里的冰刃一瞬间张大到极致。

“这些武器能把你的内脏打成血污！”茱莉亚低声提醒图帕克。

“认出我来了么。”披头散发的男人声音依旧如金石般利落分明，他脸上带着诡谲的微笑，像是一个小丑。

“你是那个该死的刺客？”图帕克的大手猛然握紧成拳，“是来为唐报仇的？”

德兰克把两个人的身体作为遮挡物，伏在地下默默地寻找着宝石。

“我是来杀你的！”披头散发的男人眼神里透露着可怖的狂怒，“你现在死定了！”

“我不清楚你为什么这么大的火……”图帕克挠头，“你忽然查出来我曾经残害过你的某位兄弟吗？”

“什么意思？”男人一愣。

“你是个杀手啊兄弟！你是个杀手！”图帕克一脸“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你不能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流露出来任何情感啊！否则雇主一定会认为你和被杀目标之前就有过节！然后他就会拒绝付费的啊兄弟！！”

“我需要你来教我如何完成任务？”狄更斯一脸不屑，“我需要一个死人来帮我考虑我如何拿到我的钱？”

“你对死人的定义是怎样的？”图帕克发问。

“你即将成为的东西就是死人。”狄更斯从身后的属下手里拿了一把枪，“冰冷，僵硬，没有呼吸。”

“我即将成为的……那也就是说我现在还没有成为对吧？”图帕克看着狄更斯，“那也就是说直到现在为止，我还是可以为你考虑的。”

“临死前的遗言，我建议你说得庄重些。”狄更斯把准星对准图帕克的头部，又忽然转到茱莉亚的胸口：“抱歉，忘了‘女士优先’。”

几乎是在话音刚落的同时，一枚子弹就从狄更斯的枪口爆射而出。而他身后听到枪声的众人也纷纷拿起了武器，然后争先恐后的扣动扳机。

一面银黑色的墙壁突兀地在两人面前张开，把子弹悉数抵挡下来。而在那些士兵们惊骇的眼光中，这面墙壁又忽然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振动了一下，子弹调转方向，又重新朝着士兵们飞射了过去。

“啊啊啊啊！！”

在他们的惨叫声中，子弹穿过他们的身体，把内脏化为一团血水。被这种大口径子弹正面轰击到的人连完整的尸体也不会有，顶多留下一个残缺不全的身体轮廓。而这些被数枚大口径子弹射击到的人显然更惨……图帕克看到离他最近的几个人连一个轮廓也没能留下，只有令人作呕的大块血肉。

“如果我们刚才被子弹打到，估计也是这样的下场。”图帕克眼神明暗不定，“我真的好奇是谁这么……”

“先别讨论这个！”茱莉亚粗暴地打断他的话，“那个头发油腻腻的家伙不见了！”

德兰克看了一眼地面，的确没有他的尸体。

“我是跟帕森斯一伙的。”三人的身后忽然响起狄更斯清冽的声音。

茱莉亚毫不犹豫地拔刀，冰刃在她手中疯狂地膨胀了起来，没有任何停顿，她向后一刀斩去，以这一刀的速度，即便是闪电恐怕也不可能从她刀下逃生。

但她扑了个空，刀砍在了墙上，留下一道巨大的裂缝。她用力把冰刃拔出来，回头迷惘地看着更为迷茫的图帕克和德兰克。

“在你转身的一刻他消失了。”德兰克肯定地说，“那家伙的能力绝对是瞬间移动之类的。”

“不对，房间里有第四个人。”图帕克浑身肌肉依旧紧紧地绷着，“我无法看见他，但我知道他在这个房间里。”

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在图帕克面前显现，赞许地点了点头。图帕克握紧拳头，用尽了全力朝着这个家伙打去，但当他拳头即将触及他身体的那一瞬间，这个家伙却又消失了。

茱莉亚挥手，示意德兰克和图帕克退后。两人对视一眼，默默地退到了房间的两个角落。

她修长的手轻轻摇动，一朵冰花在她的指尖绽放。而随着她口中晦涩咒文的吟唱，这朵冰花的花瓣蓦然锋锐起来，化作一把把明锐的刀刃！

“把那家伙给我刺穿。”茱莉亚在脑中构建一个披头散发男人的邋遢模样。似是接受到了命令一般，花瓣轻轻颤动了起来，随即脱离了花蕊，朝着房间内的一个点穿刺而去。

“我明白了！”茱莉亚叫了起来，“这家伙的异能是缩小！”

披头散发的男人在房间的那一点再次显现，带着无奈的笑容举起了双手。

“他们不会杀我的。”狄更斯告诉自己，“他们需要一个活口。”

茱莉亚眼神冰寒，花瓣的速度也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狄更斯暗叫不好，眼神已经瞟向了一侧的窗户——若是茱莉亚执意要杀掉自己，他就从这里跳下去，虽然全身而退是不太可能，但好歹能捡回一条命来。

花瓣停了，就在狄更斯胸前的一厘米处。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用手擦了一下额头，才发现那里已经布满了汗珠。在心里痛骂了自己的胆小后，他率先开口：“如果我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我能活下来吗？”

“我不知道。”德兰克从地上捡起一把枪，用力地顶在狄更斯的太阳穴上：“那得看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中的多，我保证。”狄更斯靠在墙上，“是帕森斯派我来杀你们的。”

“谁？？”图帕克瞪大了眼睛。

“帕森斯。”狄更斯带着得意的笑容，“就是他。”

下一秒，图帕克的拳头就重重地轰在了他的脸上。这足以令人口鼻喷血而死的一拳却只是打碎了他的一口牙齿，狄更斯吐出混合着碎牙的血水，含糊不清地说：“就是那个家伙，他其实是唐的人。”

“不可能！”图帕克回想之前的经历，断然说道：“他是我最早认识的兄弟！他不可能是叛徒！”

这次轮到狄更斯拥有嘲讽的眼光了，他就这么看着图帕克，眼中饱含着深切的轻蔑。好像要说什么，但已经不必再去说什么。

德兰克看着图帕克的眼神渐渐变得赤红，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却被他狠狠甩开。

“那黑蛇呢？”德兰克连忙问道。狄更斯没有回答，因为答案已经藏在了他的眼神里。

“砰”

又是一拳，这次是打在胸口。狄更斯看着自己微微凹陷的胸骨，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你冷静一点！”茱莉亚忍不住喊叫起来，“现在大家都很愤怒！”

“冷静？！”图帕克大吼，“我最好的几个兄弟现在全都离开了我！你要我冷静？！你他妈的要我冷静？！”

“现在帕森斯已经把皇帝杀了？”德兰克继续问。

“那个家伙根本就不是当领袖的料。”狄更斯哈哈大笑，“你记得里奇吗？”

“我有印象。”德兰克说，“我记得是一个一只眼盲掉的光头，喜欢收集器皿和草药。”

“对，是这样的一个人。”狄更斯继续说，“在帕森斯准备把那个老家伙杀掉的时候，里奇开了个传送门出来，一个火球把他打成了灰。”

“啊！”图帕克痛苦地嘶吼了一声。

“现在一切都难以掌控了。”德兰克喃喃地说，“你是否见到一个强大的年轻人，戴着一具碎掉的白色面具？”

“他现在和唐在一起。”狄更斯轻描淡写地说。

枪口的力度紧了些，顶得狄更斯太阳穴生疼。他不耐烦地向另一边移动了一下脑袋，接着说道：“你不会真的以为你把唐干掉了吧？他是罕见的双异能者，除了广为人知的时间控制能力外，他另外一个能力是分身。”

“他的分身也单独拥有一个异能？”茱莉亚惊骇地说，“那倘若他分裂出无数个自己，他可以操控整个宇宙的时间？！”

“每次控制时间，他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狄更斯说，“不过具体是什么我就不能告诉你们了。”

德兰克抓起他的领子，直接用他的脑袋撞碎了玻璃，让他半个身子探出窗外。这是二十米的高空，如果狄更斯自由落地下去摔死的可能性不大，毕竟他的身体也被强化过。但如果德兰克再施加一个力量，那结果可能就比较恐怖了。

“把我丢下去吧。”狄更斯无谓地说，“我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事情没说完呢，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愤怒吗？”

德兰克冷冷地盯着他，狄更斯把目光移到一旁，自顾自地说道：“因为你们杀了乔治，他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了，可你们杀了他。”

“这是你们应得的！”德兰克冷声说道。

“那你们应得的是什么？”狄更斯露出一个极其嘲讽的笑容。

德兰克刚想回击，却听到角落里传来抽泣。他松开手回头，如他所料，是图帕克。这个往日的硬汉此时蜷缩在墙角，用手臂捂着脸流泪。德兰克想要上去说点安慰的话，但他的身体却想是被冻住了一般，一步也迈不出去。

“嘿，图帕克。”茱莉亚开口，“你得看开点……我们走的并不是一般人的道路……”

“去他妈的！！！”图帕克忽然爆发出强烈的嘶吼，“你们根本不懂我的感受！你们只是在说一些废话！你明白我的感觉吗小妞？！你并不明白！你只是在装作明白！”

他忽然披上衣服，朝着门外走去。

“你要去哪？”德兰克喊道。

“我要去找达蒙。”图帕克头也不回地大吼，“是你们逼走了他！是你们！”

茱莉亚上前，想要抓住图帕克的肩膀，却被这个大汉一拳砸在小腹，顿时蹲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了起来。

德兰克看着茱莉亚和图帕克，一时竟不知也去顾及哪个。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先去照料一下茱莉亚。他深知茱莉亚只是力量强大，身体并不比普通人健壮多少，挨了那样的一拳，她想必很不好受。

把茱莉亚扶到了椅子上，喂她喝了几口热水，再抬头，图帕克已然不见了。

而望向床边，那个披头散发的男人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德兰克瘫倒在床上，痛苦地捂住了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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