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陈二爷的教诲

一路小跑到了窑门前，泛黄的火光从观火孔透了出来。

陈二爷不在！

“啊！怎么回事？陈二爷怎么没有来？”张大川有种想哭的感觉。

这是，远处草丛里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脚步声响起了。

张大川有点不敢朝窑门外看了。

“是你来了吧，大川！”往昔严厉的声音，这时候听起来是如此的悦耳，这是陈二爷的声音，“我刚刚去解个手！”

“哦，我来了，陈二爷！”张大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应声答道。

“你把席子铺到靠里面的位置，我在外面。”陈二爷已经走到了窑门口。

毕竟张大川是一个小孩子，他有点担心张大川睡在窑门外晚上会害怕。

“外面有点冷，窑里面有火，暖和些。”陈二爷说。

“好嘞，我这就铺好席子。”张大川赶忙铺好席子，拿起破枕头头朝里就要睡下。

“这样不行啊，大川。窑门洞是一个斜向下的坡，你头朝里血液向你脑袋里流，时间长了你受不了的，快调回来。”

看到张大川不知所措的样子，陈二爷笑了起来。

没想到陈二爷还有如此平易近人的一面，张大川心想。

铺好了席子，张大川把被子一半铺到下面，另一半裹起来，这样被子和褥子都有了。

“陈二爷，你什么时候来的？”张大川睡好了后，问陈二爷。

“我吃过晚饭就过来了，今天你和我一起看窑，我担心你来了没人会害怕，就早点过来了。”陈二爷说。

“大川，听说你前些日子掉沟里腿摔伤了，好了没有？”陈二爷又问道。

“好了，早一个月前就好了，皮外伤，没事的。”张大川回答。

过了一会儿，陈大爷略带惋惜的口吻说道，“你这孩子聪明，又有眼力劲儿，就这么不读书，怪可惜类。”

“二爷，你今年多大了？你那时候上高中是啥样子？”张大川不想谈论上学的事情，就问陈二爷来岔开话题。

“我是1922年2月份出生的，属狗。”陈二爷缓缓说道，“你太爷是个教书匠，所以我认字比较早，大概5岁左右启蒙了。我记得27年8月，有一天早上，我早起去取报纸——报纸上一篇关于“南昌起义”的报道，我一口气把那篇新闻报道给读完了。”

“哇，那您很厉害啊，陈二爷！”张大川由衷的说道，“五岁就能够读报纸，那得认好多字才行啊！”

“那高中呢？当时的高中是什么情况？”张大川接着问。

“高中嘛，我读高一的时候是1936年，那年的十二月发生了“西安事变”，当时是在一所完中（初中和高中在一起）读的。”陈二爷也来了兴致，谈锋正健，津津有味地回忆道，“我父亲培城先生在县里教初中的国文，当时那套教材很经典，是叶圣陶先生编纂，丰子恺先生的插图。”

“说实在的，那套课本从小学到中学，做到了详细备至，真是面面俱到……”陈二爷侃侃而谈。

张大川听得很认真。

那一夜，在窑洞里观火孔透出的忽明忽暗的光亮中，一老一少，一个年过半百，一个虚岁十二。

言者谆谆，听者亦是很认真，绝非“听者藐藐”。

经过那一夜的交谈，张大川对于陈二爷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观。原来陈二爷有如此渊博的知识，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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