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里,排在那里的那排机芯中,从右边数过来第四道。”
他指着下方。
玛丽从通道的栏杆探出身子确认。
那是一组上下运转的齿轮组,同型的零件正以相同的活塞运动运转着,只有其中从右边数过来的第四道机芯,动作慢了0.5秒。
“——了解,是那里吧。”
直人对她点点头,却也皱起眉头。
出问题的地点是在正下方距离约二十公尺的半空中,既没有鹰架,又被其他的复杂结构挡住,没办法用绳索垂降。
“该怎么办?回去把作业器材拿来吗?”
“开玩笑,哪有那种时间啊。”
玛丽简短地回答,说着就把风衣脱下丢在一旁。
她就那样跨过栏杆,朝着持续运转中的齿轮组纵身一跃。
“等等……!”
“没问题的,别担心。”
哈尔达轻轻按着慌张惊叫的直人肩膀,笑着说:
“看仔细啰,当代首席一级钟表技师的华丽技术。”
——然后,直人看到眼前出现奇迹。
玛丽无声无息地跳上最近的一道支轴上,然后屈身再度跃起。
螺丝、圆筒、导线、弹簧和齿轮,所有的部位正以复杂的动作不停地运转着——她就以猫一般灵巧的动作,穿梭在那当中,然后接近问题所在的位置。
速度快得惊人。
并且片刻也不停留。
在强力、笨重且锐利的机械组运转当中,人的身体要是被辗进去的话,必然成为肉酱。然而少女却毫不迟疑地冲了过去。
最后她脚往回转中的圆筒一蹬,双脚勾住一道细长的骨架。
她当场倒吊在那里,第四道机芯正好转到眼前。
少女白皙而修长的双腿露在短裤外头,十分亮眼。
然而——或许是重力加上惯性的力道过大,工具零零落落地从缠在大腿上的工具带中掉了出来。
至少在直人看来是那么一回事。
然而那些工具却没有掉落。
玛丽将它们拿起、使用、然后再抛出,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宛如杂技中的丢掷技招式一般,那些道具在空中飞舞着的同时,始终停留在半空。
玛丽眼前的螺丝、导线、齿轮,转着转着,像是忘记重力一般飞到半空,接着又转着转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那一切就像是眼前的画面出现残影一般,迅速地发生。
而且少女是在倒吊的姿势之下演出。
惊人的神速手法——根本就是神技。
直人战栗着,注视着眼前的景象,几乎要忘记呼吸。
像是喘气一般,他嘀咕着说:
“太……神奇了吧,那就是所谓的一级钟表技师吗……!”
哈尔达苦笑着说:
“千万别模仿啊,就算再怎么高明的一级钟表技师,这种事一般也是要利用作业器材、搭着鹰架来进行作业的啊。”
“那……那是什么情况?”
直人喉咙发出咯咯的声音这么问道,哈尔达回答说:
“虽然和你的方向不同,不过那位大小姐也是个了不起的天才喔。全世界最年轻的一级钟表技师,这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
“……真是了不起啊。”
那就是所谓顶尖。
所谓的站在最高峰。
这种无与伦比、神乎其技,展现出非比寻常的美,如果化为双手演奏出的乐曲,会是如何优美的音色呢?
那将会是前所未闻的音乐。
人类的声音,说来不过是令人不悦、杂乱无章、不稳定的东西而已,然而眼前所演奏的这首名为玛丽的乐曲,却完美地调和了她身上的血流、呼吸、甚至是骨骼与肌肉之间作响的声音。
“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直人忍不住爆出笑声。
内心沸腾的兴奋之情,让他几乎就要炸裂开来。
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我也能演奏出那样的音乐呢?
大概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玛丽就完成作业。
那一切全都没有遗漏地烙印在直人的眼里、耳中,对他而言感觉像是数十倍、数百倍之久的时间。
散落的工具像是魔术一般地回到工具袋中,她本人则在若无其事的表情中,和跳下时一样无声无息地顺利爬了上来。
像是马戏团团员般,玛丽翻了一个跟斗后双脚落在通道上,她吊起眉梢说:
“还愣在那里干嘛?快点往下一个点出发啦!”
然后又一个人风也似地向前冲出。
哈尔达一边跟在后头,一边眨着单边眼睛对直人说:
“——怎么样?她很厉害吧?”
三个小时后。
在中央走廊上,完成作业后集合的团员们,屏息聆听着守在仪器前的观测班长的话。
“……布朗常数,正常值。确认项目——全数排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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