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探（2）

室井森胜认得那名少女的长相。

室井：“玛、玛丽，蓓尔·布列格……原来你还活着吗！”

应该已经在三周前死亡的布列格公司董事长千金——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抽出插在腰际的警棍，随手飞快一挥。

响起霍的甩动声。

室井感觉到一阵仿佛太阳穴炸裂般的疼痛，发出呻吟。竟然发不出惨叫。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原来要发出叫声多少是需要余力的。

大口喘气的喉咙，被警棍尖端轻轻抵住并钻戳。

玛丽：“——谁说你可以讲话了？”

少女轻快的说话声，淡淡地这么说。

她的语气听起来兴致缺缺，惹得室井激动地大叫：

室井：“你、你们这些家伙，别、别以为你们做了这种事可以安然——”

答复是一发警棍。

毫不留情的殴击，使得他眼前迸出火花。

室井甚至无法吭声，痛得扭动身体的同时，少女发出冷硬的声音说：

玛丽：“我就用你那低能的脑袋瓜也能理解的说法告诉你。我不是拜托你。而是命令你。我和你可不是对等的。”

#室井：“唔……别、别说笑了！”

室井气愤得脸色变成紫红，这么说了。

#室井：“我、我可是三重的知事！岂容许这样冒犯！”

玛丽：“喔，这样啊。”

少女点头，稍微抬起视线继续说：

玛丽：“下去带他太太上来。看样子，好像还是让他了解我是来真的比较好。带女儿也行喔。”

#室井：“别这样！”

室井发出惨叫。

#室井：“拜托你！不要对妻子和小女出手！我会回答你的问题！”

玛丽：“真希望你从一开始就采取这个态度。”

听到她不带感情的口气，室井感到战栗。

无法看出感情的翠绿眼眸盯着这边瞧。室井觉得那双眼简直就像螳螂的眼睛。锐利、无机质，但蕴藏着他无法理解的强烈意志。

这只有着少女外型的螳螂继续说了：

玛丽：“我命令你一开口就马上说“是的”。我问你什么，一律老实回答。像你这种无聊的生物，不要让我为了你多费工夫。”

室井一边颤抖，一边点头。

他现在才认识到：这个少女根本不在乎他。只要稍有迟疑，她真的会化口头威胁为实际行动。

玛丽：“那么，总之先从简单的问题问起好了。”

少女坐到办公桌上，悠然地翘起二郎腿。

她发问：

玛丽：“话说，从刚才的口气听起来，你不知道我还活着吗？”

#室井：“……对、对啊，我以为你死了。”

玛丽：“哈尔达。吊起来。”

领口突然被一股惊人的力量揪住，室井不能呼吸了。他被悬空吊了起来，脖子承受着身体的重量。少女冷冷地对他说道：

玛丽：“讲话没教养——还有，我叫你说“是的”。”

领口被放了开来，室井猛烈呛咳。

因恐惧肩膀不停发抖的他，流着眼泪开口谢罪：

#室井：“是、是……是的，非常抱歉……”

少女脸上歪扭着嘴唇说道：

玛丽：“下一个问题。你知道在都市最下层暗中建造的兵器，对吧？”

#室井：“是——是的。我知道。”

玛丽：“你应该知道那是违反国际协定的巨大破坏兵器吧？”

#室井：“是的……详、详细情况我也不晓得，但我是这么听说的。”

玛丽：“哎呀哎呀，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啊。”

少女挑起单边眉毛发出讥笑。

玛丽：“让人在自己脚下干出那么危险的勾当，却说不晓得详细情况？真不知道有多无能呢。你以为有白痴会相信那种话吗？”

#室井：“是、是真的！当初约定那些事全权交给他们处置！”

玛丽：“约定？这个三重区的最高权力者是你吧？那么在这里进行的阴谋，当然也是你主谋的才对喔。”

#室井：“我、我只不过是代表罢了……！”

室井急得喘不过气地说着。

#室井：“现在整个三重议会都是这样。按照约定，我们只处理关于都市营运的例行公事而已，和他们互不干涉。”

玛丽：“天底下哪有这么胡说八道的事情。莫非你想告诉我，建造那个兵器是“军方”专断独行，你只是视而不见而已吗？”

#室井：“……是、是的，就是那样没错。”

玛丽：“我有什么理由非相信你的话不可？”

#室井：“这，这……就是那个，因为我们议会遭到“军方”威胁……”

玛丽：“你不要撒那么烂的谎。”

少女露出冰点以下的眼神俯视着室井说道：

玛丽：“就凭军事力威胁，不可能占领一整个城市。应该是三重——至少可以肯定是包含你在内的议会长期积极援助“军方”才对喔。”

#室井：“这，这……”

玛丽：“我想不通的是理由。起初我以为是为了钱或经济特权，但议会会计并没有可疑之处，流出款项的反而是你们。从文件也完全看不出你们收受了什么回报——这样的关系实在太不自然了吧？”

#室井：“…………”

玛丽：“我命令你说明。”

室井沉默不回答。

少女叹气，朝站在室井背后的男子抬抬下巴示意：

玛丽：“这是惩罚。去杀一个人再回来。”

#室井：“住手、别这么做！”

室井仓皇大叫。

只见男子慢条斯理地从腰际抽出短刀，询问少女。

哈尔达“要我杀哪一个呢？”

玛丽：“这个嘛……？”

被问到的少女可爱地偏着头，然后对室井笑了。

玛丽：“我让你选择——尊夫人和令千金，你希望杀哪一个？”

#室井：“我拜托你。别这样，我求你……！”

室井悲痛地大叫，脸上涕泪纵横。

少女冷冰冰地俯视着他这副德性，然后说道：

玛丽：“这不是你该说的话吧？要是你以为我肯好心慢慢陪你学会规矩，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

#室井：“我、我们和他们同在一条船上……！”

室井颓然低头，挤出话语继续说道：

#室井：“不是因为有巨大兵器！要、要是他们在三重的事曝光，我们也会有危险。正因为这样，我们才会掩护他们，提供协助……”

玛丽：“……我看不出整件事的脉络。”

少女心浮气躁地皱起眉头。

玛丽：“你真的有心让人听懂吗？还是没有？”

#室井：“他、他们……并不是三重的“军方”……”

玛丽：“……你说什么？”

少女皱起眉头。

因为恐惧与冲击而呼吸紊乱的室井，吐出了话语：

#室井：“他们是三十年前，遭到抹消的——滋贺区的“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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