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所欲掌控一个都市区块,是连“天御柱”召集的近卫队钟表技师都不可能办到的难事。我也不认为首都警备队的技师办得到。具有这等卓越技术的钟表技师,我只知道她而已。”
“……我记得她是您的同学?”
“只有一个月而已。”
蓬子的嘴角稍微泛起笑意,说:
“我去欧洲留学时,承蒙她亲切待我。我记得很清楚。明明娇小玲珑,却像一团火焰一样热情、充满正义感。同时当然是最顶尖的钟表技师……”
楠木疑惑地问道:
“……那等人物是这场骚动的元凶?”
蓬子摇摇头回答:
“我感觉只有那场恐怖攻击事件似乎格格不入。就算没有那起事件,政变一样会成功——不,或许就是多亏那场事件,民众才能够平安避难,无人牺牲。”
“那么,殿下的意思是恐怖攻击事件和这次政变是出于不同的意志?”
“对。当然这不过是“隐约有这种感觉”的推测罢了。但是,假使那是正确的……”
蓬子停顿一口气。
“或许还会有变数。我不由得这么想。”
当然,那不过是过于一厢情愿的空想。
现实不像空想那样甘美。这点蓬子也心知肚明。
不对,其实是自认心知肚明——
——但蓬子还不知道。
在短短十分钟后。正确地说是八分五十二秒后。
蓬子就不用说了,全世界都将——不得不想起那种理解才是甘美的空想。
想起自己现在也依然站在那种空想之上的事实。
也就是——所谓的现实总是凌驾空想。
同一时间——在“外面”。
樱田门区充满了紧绷的肃杀气氛。
再过不久就是预定的“强行攻坚”时刻。
起义的热情,战前的激昂——还有对于自己接下来的凶行的悖德感。
包围皇宫的军队散发这种沉闷气息,采访直升机从远处窥伺。
苦闷——彷佛在场所有人都这么感觉的气氛之中——
“呼……睽违约四十八小时的空气,真是清新呢。不,虽然我并没有搭载相当于呼吸器官的装置。即使视线范围充斥了极尽愚蠢之能事、无法从万年不如跳蚤的脑袋毕业的下民,这股爽快感依然不假。”
“现实”从后方缓缓靠近了。
那是一小群人。走在最前面的是身穿黑礼服的银发少女。
她的步伐轻快,彷佛随时会优雅起舞般愉悦。
从宛如初绽花蕾的双唇流泄出的,是银钤般的清脆嗓音。
黄玉眼眸充满朝气地闪闪发亮,那具自动人偶展露了一段时间不见的锐利舌锋。
跟在她身后,宛如散步般行走的是黑发少年与金发少女。
两人之间还夹着一名身穿甲胄的红白幼女。
他们不经意地走在马路正中央,大方地、悠悠地前进。
黑礼服少女一边走一边转头看背后——对少年露出天使也会坠入情网的微笑说:
“直人阁下——?就算我不过是钟表构造的侍从,应该也有权利与矜持选择以礼相待的对象才对,我的头可没有那么卑微低贱,岂能向单细胞生物都看不过去的东西低声下气。我再度重申,请了解我实在不情愿。”
“嗯,这我知道,但是就是——”
不知道是第几次重复这种对话,黑发少年疲惫地点头。
但少女一副不吐不快的样子继续说:
“我知道。直人阁下是要我应该与连礼仪的礼字都不懂的禽兽明确区别,我会尊重直人阁下拙劣却合理的理论,忠实服从命令,但我还是要重申——我实在不情愿。”
少年听出藏在如花般的笑餍底下的副声道,苦笑回答。
“我知道,因为需要做得抢眼,你就忍耐一下吧——我已经准备好奖励了。”
“——我是属于直人阁下的东西。居然要奖励侍从……请您注意自己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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