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炼老头把锤子往地上那么一放,立马“嘣”的一声砸出个坑。
“试试吧。”他笑着说。
库里斯那家伙躲在一边偷笑着,等着好戏上演。刚好,他们所在的地方离营房很近,醒来的罗格等人看贵族大小姐跟老头子杠上,挺有滋味的样子,纷纷走过来看看热闹。
“试就试!”丹妮不服气地说。
锤子在地上立杆而起,头下柄上,看起来似铁似木,黝黑的锤柄褐渍斑斑,显得已有年月,锤头像拳,表面凹痕累累,远点看还以为是个大烟斗。丹妮先是握柄想拔,不行再贴腰欲背,然后推、拉、顶、拽,任由她怎么使劲,可锤子就立在那一动不动。
横炼老头双手抱在胸前看戏,随着丹妮在那折腾也不着急,嘴里是一个劲地笑着,转头还对罗格几个说:“也试试?”
“女孩子力气是小了点,看我的!”高个头杜里克斯自告奋勇且信心满满地说。
此时的丹妮已经满头大汗,奈何不得,走开前气的还不忘给那锤子踹上一脚。至于躲在角落的库里斯早已笑得人模鬼样,唯独强忍住没发出声音。看过丹妮的尝试,杜里克斯一来便使出浑身解数,在锤柄上用了吃奶的劲,眼看牙齿都快要咬碎了,可锤子依旧稳稳的在那里立着。
“大叔!你这锤子少说有四百斤重吧?”
横炼听后立马哈哈大笑,库里斯也终于忍不出笑成猪叫,双手紧紧抱住肚子,生怕吃过的早餐被挤出来。
“什么四百,四吨!”库里斯笑着说。
“什么?”
一干人等顿时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样子朝锤子看去。四吨重的一柄锤子,这还是人吗?差不多有辆货车的重量了,那这里的人岂不是都很夸张?在几人还在发呆,突然一只手伸出来将锤柄抓住,拿了起来。
“老鬼,你的锤子把地面都弄坏了。”
“旋斩?”丹妮看到大喊。
“干嘛?”旋斩把锤子递过去给横炼说。
“你居然拿得动这么重的锤子?”
“这老家伙都能拿得动,为什么我不能?再说,他这把算轻的了。”旋斩一脸毫不在意的样子说,似乎这就是平常事。
轻?丹妮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回想刚刚库里斯的那句话:“离那几个领队远一点,我们的身板脆。”罗格等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横炼和旋斩,感觉虫子都没有他们这么恐怖,脑补昨天砍虫子像切菜一样的画面,不自觉地咽了把口水。
不夸张的说,横炼老头的锤子在四个领队中是最轻的,无论是碎铁的钉头锤,还是断钢的四方锤,都要更重。横炼老头这次搞到的虫刺要打成牙刺锤,在原基础上估计又会重个三百斤。能进入碎骨者小队的,身上的吃饭家伙都不少于两吨。就连镇子上几个士兵的小头头,别看他们平时唯唯诺诺,手上的长矛都是吨来重的。
“唉!那个叫旋斩的武器有多重?”罗格问向库里斯。
“臭男人的话,没生意上门一边去。”
“我去!这死奸商,真想揍他。”
“老大!别冲动!”胖子一把抱住他。
有人想干架?一想到这样,镇上的人都自觉让出位子,士兵还给了个请的姿势。我去!罗格在心里面直接开骂,你这当兵不劝架不单止还鼓励?他们不知道,原来在这里,如果你看哪个家伙不顺眼,可以找他公开干架,条件是不能武装,不能使用武器,给上赌注,有人做公证即可。
“赌什么?”库里斯漫不经心地说。
这话是戳到罗格痛处,之前为了逃命,该丢的不该丢的都甩了,现在穷得叮当响。
“给!”丹妮那自己那把小枪丢给罗格说,“揍死这个奸商。”
“美女,我可是个正经商人。”
“是女的都喊美女吗?”
“当然不是!我这么正经,怎么能这么虚伪呢?”库里斯辩解道。
“奶奶的越听越来气了。”罗格不爽道,“咦?贵族武器啊!真不愧是大小姐,你不怕我输了?”
“本姑娘看他不爽!”丹妮气愤地说,“我这把脉冲手枪,一共七发,可直接用空气充弹,一分钟充满。拿到外面卖的话,怎么也一千昆托了,这赌注可以吧?”
“好东西!”看得奸商两眼放光。
“那你呢?你出什么?”胖子问道。
“我是个正经商人,那把枪既然值一千昆托,我就出一千昆托。”
“好!到时可别反悔!”丹妮说。
一堆人是好看不怕戏大,个个干站着等好戏开场,似乎还很期待的样子。罗格脱下背心,在摩拳擦掌,挥舞着拳头热身。兄弟几个在旁边为自己老大呐喊助威,库里斯则是静静地看着自己指甲,也不做准备,让人觉得是一副挑衅的样子。
罗格这家伙,开干前还不忘点上根烟。然后气势汹汹地向库里斯挥出拳头,谁料被他用左手轻松挡下,右手转过来一拳就打在罗格的脸上。罗格顿时感到像是被战车的侧视镜碰了一下,浑身触电般使不上劲,眼前还渐渐变黑。
“我……去……”
基地城,距离灰谷镇两百多公里的一处要地,高耸的城墙拔地而起,几乎与悬崖峭壁齐高,卡断了整个山谷的东西走向。一个铁皮房间里,矮胖的中年男人正在接听通讯。
“什么?大小姐找到了?在灰谷镇?好!我立马派人过去。”中年男人转头对身边的人说,“你们几个,带两队人马,即刻把大小姐接回来!”
“是!”手下们应声道。
中年男人蹑手蹑脚地坐回沙发上,额头上留着毛巾擦不掉的汗,直至满杯的冰酒入喉,方才感觉轻松一些。
灰谷镇,作坊旁边。
说书老人捎着一群孩子,在石台上下,一行一动都能看出来老人早已行将就木,他慢悠悠地说:“小家伙们,今天想听什么?”
“我说、我说,给我们讲神殿武士……”
丹妮闲来散心,从孩子们旁边掠过,在一侧的石阶上也坐了下来,看着平静的小镇或白云,若有所思。大门时不时会进来一些部队的士兵,多少都带着伤。西岭战事结束这两天,郊野平原上虫子肆虐,丹妮他们想要回基地城是不现实的,总不能冒着被虫子追赶的危险赶两百多公里。
一个黑影在她稍不及防时向她飞来,吓得丹妮微微一缩,差点撞倒胸上。仔细一看,是她的配枪。
“给你。”熟悉声音传来。
丹妮抬头看去,是旋斩走了过来,也跟着在石阶坐了下来。她很好奇,旋斩是怎么这么快的从奸商手中拿回来的。旋斩看着云,表示说赌注过大,不合规矩,所以赌约无效。
灰谷镇有过规矩,凡赌约一般为一百昆托,不许立过大的数目,否则会影响和气。没钱就去干活,等有钱了再对别人不爽吧。库里斯那奸商,本想跟旋斩谈价钱,说原本赢了,不应该也有一百昆托嘛?
“那你怎么说?”丹妮问他。
“我说你本来就在算计人家,人也打了,戏也做了,还想要人家的钱?大不了现在我看你不顺眼,也跟你打一架,反正那一百昆托你是拿不到了,你自己选?”
“还说他自己不是奸商,就应该整他。”
丹妮嘻嘻一笑,在旋斩看来,却是小镇难有的风景。跟库里斯刚来小镇时的感觉差不多,丹妮对异样的文化充满了好奇心。
之前了解了镇子的分布,于是跟着问旋斩镇子上是怎么解决口粮问题的,因为经过她两天的观察,种东西的仅仅是两户人,按那量远远不足以供应整个镇子。
旋斩的回答很简单:“虫子。”
虫子会吃他们,他们也会吃虫子。这块大陆原本是以游牧为生,少有懂得种植的部族。现在虫族肆虐,占据着大片的生存空间,游牧显得难以实施,也就南边没被占领的地段还有着。既然如此,在粮食匮乏的环境中,只能逆境生存。
镇子上杀死的虫子都会拉到较大的酒馆,统一分配,平日里吃的也是那个。一只虫兵减去外壳能获得约三百斤的肉,勉强是镇子一天的口粮,日常开销是两只。
为什么士兵杀死虫子会那么高兴呢,主要是除了有食物外,他们能获取一定的酬劳。如果正常产肉,一只虫兵的价值是一百昆托,高级一点的像喷火虫艾力罗斯是三百昆托。当仓库达到储存上限后,可自行分配,这样居民也可以自己屯粮。高级的猎物一般是自己保留的,像是旋斩的比蒙巨兽、虫龙什么的,然而魔兽在这个虫族严重排挤的时代已经很少了,相对比较金贵。
火岩说丹妮不能吃比蒙巨兽的肉其实并不准确,更多的表示是现在她的身躯不足以承受,等到身体强化到一定的程度是可以食用的。
“那谁给士兵粮饷?”
“忘了说了,小镇的税务也是大酒馆管着,给士兵发的钱也是出自那里。”
“这样的话酒馆老板娘不就像镇长一样啰?”丹妮兴奋地说。
可旋斩摇了摇头,没有战斗力,在这个世道就没有话语权。小镇严格来说还是四支小队的领队管理着,这其中就包括旋斩自己,火岩老头偶尔能说得上话。作为保护小镇的交换,几个领队和所属成员免去税收。
“你们这也太狡猾了吧?”
旋斩又摇了摇头。丹妮不知道,他们这里,没有严格自上而下的管理机制,只有大城才有,为此,小镇基本是自给自足的状态。不要想着自己有难的时候能有他方援助,名义上是自治,实则是弃置。大城要面对局势的压力,提防虫族进犯,根本没空搭理他们这种小镇子。像灰谷镇这样的,大陆成百上千,士兵、粮食、城墙、房屋,哪样都得靠自己。
想要保护镇子,战士们必须足够强大,那靠什么?勇气?斗志?别瞎想了!肉体,凭借的是磨练和给养;装备,需要用命来争取的材料,陪伴的是消耗与各种物资。光是懂得会挥动斧子的,三天没东西下肚,迟早是虫子的口粮。
像灰谷镇一样的小镇,城里管他们叫破落镇,基地城前面的谷地里就有很多。他们少有像旋斩他们那样的小队驻扎,一旦虫子过来,无不四处分散逃命,因此,破落镇又被称为“跑路小镇”。等一段时间过后,原来的小镇可能搬到了别的地方。
士兵营房。
被库里斯打晕的罗格终于醒了过来,一手捂住自己脑袋,感觉还有点嗡嗡作响。
“我去!我的牙现在还疼。”
“老大,我们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奥兰德对着罗格说。他们现在屈居于此,虽然跟部队里差不多,但终究是晃晃度日,没有他们发挥的空间。
“是啊,我们干脆回基地城吧。”托比和杜里克斯也说。
“回?怎么回?坐十一路车?外面两百多公里的平原,现在出去就是个死!再说了,不先干他两票,哪有路脚费回去?”罗格露出他的笑容说道。
“那咱门是,偷?”
罗格一巴掌拍在奥兰德头上。
“你是猪吧?今天早上没长眼睛?”
“那是?”
“告诉他们,老子带他们去捡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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