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标记消失

灰谷镇西面的基地城，名叫雷尔格。

地理位置是在山谷之间，像是一道大闸门，断开了东西走向。东面是谷地，在外面是灰谷镇面对的郊野平原，雷尔格最直观面对的，就是平原北部的虫巢，也就是旋斩他们上次探索遗迹的另一头。

西面同样也是一片草原，而且远比灰谷镇前面那片要大得多。在虫族还未入侵乌拉巴托的时候，这里是原居民主要的游牧草原，放养着成群结队的牧群。然而虫族的到来，大量驯养的兽类被杀食殆尽，迫使乌拉巴托的牧业变得不可实行。

山谷的北面是一座巨大的山地，上面山脉众多，虫巢更是难以估量。各个基地城都有在虫巢外围安插探测仪器，一旦有大量的虫族跨越，会直观地变成红点显示在基地城的指挥室屏幕上。

然而北面的山地虽然居高临下，但由于它错综复杂，山势崎岖，难以从陆地进攻雷尔格。它的出口有三，一是走向西面的大草原，雷尔格可以清楚地看到；二是之前西岭的西北方向，那里有星辉基地城驻扎抵挡；三是通往莫泽里城，那里沼泽遍野，难以陆地行走。所以，陆地唯一的威胁是从西面草原过来，如果是从空中攻击，数量会小得多，不足以威胁到基地城的安全。

可是，来自南面的威胁同样不小，就在车前镇南部山地，也就是流木镇的西面，有着一高一低两处虫巢，高处在山地的洞穴，地处在于林地里。它们中间是一块绝壁，要想联手是比较困难的，但同样对雷尔格虎视眈眈。

南面基地城弗兰西斯会盯住林地虫巢的动向，山地的虫巢也有车前镇和流木镇盯着，除非越过他们布置的防线，不然难以跨越。可安全这种东西并不是绝对的，雷尔格是这块版图的正中间，可谓是一根定山神针，安全不容有失。

前往星辉基地城做任务的流木镇一队人，此时正在星辉西部的山地里。几人躲在一处隐蔽高地上，下面的路上挤满了虫兵，像是收到了命令，转眼间变成了一条虫河，极其壮观。

“队长，这些虫子是要干什么啊？”年轻的战士问下劈。

“不知道，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得再靠近看看。”下劈一边说着，一边探头看去。突然“叽”的一声，几头虫龙从外面飞回了山里。

“这？今天的虫子活动得很频繁啊！难道是要过节？”队员调侃道。

“叽——”又一头虫龙飞了回来。

“不行，不能再留在这里了！赶紧回星辉。”下劈立马下令撤退。

雷尔格基地城，指挥室。

基地城城主韦德此时正在屏幕前观察着虫子的动向，他知道，亚图克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同时攻击多处，肯定有什么阴谋。

“不好了，长官！有大批虫子在东北林口集结！”操作员惊慌地说。

“报告车前镇和流木镇的情况。”韦德吩咐说。操作员立马调出两个地方的情况。

“车前镇尚无异常！”

“流木镇尚无异常！”

两处汇报并未打消韦德的顾虑，他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屏幕，思考着。转而又让操作员去问弗兰西斯那边的情况，看看林地的虫子是否有异动。

“弗兰西斯回应，南方林地并无异常。”

“报告！有小队通报，北面山区有大量虫族活动，且有虫龙集结。”

“往哪个方向移动？”韦德问。

“回长官，虫族只是集结，并未移动。”

“继续给我盯着！一有动向立刻回复！”

“是！长官！”

雷尔格的城墙，一个军官正带着部队急忙忙地赶上城头，他们全部机甲武装，清一色的火炮捏在手里，旁边的升降机陆续地运着重型炮火上去。

“快快快！”军官喊着。

这个指挥官，正是当初给丹妮运送物资的哈珀。他收到命令，西岭正集结了大批虫族部队，第一时间调配队伍赶上城头集结。

下面的城门，大批的居民涌进基地城，以求得庇护。破落镇的各位，在收到第一消息的时候，要么涌进雷尔格，要么向南方向逃窜，只留下一个势单力薄的车前镇。

下午时分，原本正在午休的灰谷镇也忙碌了起来。士兵从外面探查回来，各个惊恐万状。

“不好啦！有大批虫子在西岭集结。”探索回来的士兵汇报说。

“有多少？”各领队问。

“很多！有上万！”

“不止！”火岩肯定地说。

“怎么办？镇子可挡不住这么多虫子。”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暴露位置。逃，已不可能。”火岩判断着说。

“所有成员立刻收拢进入镇内！”断钢大喊道，“居民统统进入生活区。设置第一层外墙的伪装、第二层城墙的伪装，士兵全部退到中墙后面，精英小队随我到外墙。”

太阳逐渐下沉，虫族依旧在西岭林口一动不动。雷尔格城头上，众人的手心里是捏着一把汗，不知虫族何时会发起进攻，还有向哪里发起进攻。

“长官！标记消失！”操作员看到情况后立马汇报给韦德。

“怎么回事！”

“报告！又有标记消失。”

紧接着，屏幕上再也看不到虫族的动向。西岭林口的虫子，终于探出了脚步。

“通知全城进入战斗准备！”

虫子的脚步从西岭探出，伴随着虫族的进发，夜幕降临。

今晚辰星暗淡，三月无光，天空下被染得漆黑一团，虫叫连天。大地在蠢蠢欲动，砂石与草原伴舞，泥土中传播着振奋，山谷中回响着恐慌。

尖锐的长腿，刺破了和平的虚妄；锋利的爪刃，拍响了战争的鼓声；狰狞的大嘴，高呼着女王的荣耀。只要是女王的命令，哪怕是它们去送死，虫兵们都会奋不顾身，勇敢地扑向敌人。

雷尔格的城头上，四百名机甲战士上膛的声音整齐如一，八千名枪炮手站好位置听候待命。各式重型武器早已在虫子踏出林子前整装待发，后勤部队不断地在运输着弹药，即使已经占用到走道，也在继续运着，指挥官的命令是把弹药堆满整个城头。

数十米高的城墙，齐平山谷，百余门的炮台早已就绪。士兵们吞咽着口水，感到口干舌燥，心脏的跳动与手抖共鸣，相互交打着紧张的拍子。远处虫眼如星，正吞夜而来。

哈珀看着自己的机甲战士，眼里一阵深沉，他说：“好了，这是决战时刻。你们都是勇士，我要说的很简单，如果我们难逃一死，我只有一个要求。就算我们壮烈牺牲，也要让它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唔哈！”

“唔哈！”

灰谷镇的外墙上，众领队头目低身探望，看着原野上的草原被虫潮渐渐掩盖，丝毫不敢大意。几只侦察兵在前面探查铺路，旋斩示意全镇所有人保持绝对的安静，就算是放屁，都必须缩回去，谁要是出声引来了虫子，旋斩第一个就砍死他。

“启动峡谷路障！重炮准备！”哈珀指挥官在城头命令道。

命令一下，各种路障在山谷的要道中窜出，一排排钢铁长矛错乱排序在山谷各处，演出看上去像是山谷的一根根毛发。等到虫潮漫过了半个原野，哈珀右手一挥。

“开炮！”

一发重炮在原野上炸开了花，汹涌的气浪冲散了那里的阵型，一直扩散，就连灰谷镇外墙上的众人，都能感觉得到。横炼一下子就认出了是在西岭使用的重炮，不只是他，作为行家的罗格，自然是看在眼里。

这是阿玛尼公司的加索尔第三代聚能脉冲重炮，在罗格那批部队来的时候带来的，而且与西岭战事那次不同，现在用的这门应该是定装的，口径也更大。但是，这重炮也有它很大的不足，这么强烈的气浪意味着威力不能有效的集中，而真实的打击范围其实只有四十米左右。它的用处，更多是牵制，不是杀伤。

紧跟第一声炮鸣，高压的脉冲炮在原野交错炸开，黑的潮涌被气漩搅乱，能到达山谷的只有为数不多。夜空下的草原被一颗导弹点亮，顿时火光四起，炮火连天。可无数的黄色光点，依旧向雷尔格急速奔跑，在火花中挺进，丝毫不曾畏惧。

虫兵在路障的影响下，步子逐渐减慢，又或是掉到长矛上，插成了肉串，能够来到城头前的，只不过寥寥。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虫兵们奋不顾身地撞向长矛般的路障，给后续的部队铺成了一条条的道路。

西岭的虫兵依旧多如潮涌，哪怕是在数十门重炮的阻挠下，也有大批大批的虫影掠进山谷，雄壮的山谷被渐渐地吞没。

“交错开炮，给我压低数量！矩阵启动！城头部队准备！”

机关在哈珀的令下破土而出，让进入山谷的虫族像爬进了绞肉机般血肉四溅。一个个像风车一样的矩阵在岩塔破开，收割着鲁莽的虫子。锋利的刀叶，以为就能吓住虫族？

太天真了。

虫子一如既往地按照女王的命令冲锋，哪怕是身体被长矛刺穿，躯壳经历枪林弹雨的洗礼，又或是让矩阵绞成肉泥，丝毫没能影响它们那一往如前的脚步。

城墙满布的火炮，喷发出枪林弹雨，在虫网上如热油灌顶，尽数消灭那些踏入山谷的虫族。然而停顿只是持续了一息，下息转瞬即来。雷尔格的城头，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哈珀的机甲部队身先士卒，顶在城头的最前面，用手里的火炮不断地招呼着来犯的虫兵。在高耸的巨墙前，虫子的先锋部队只能成为炮火中愤怒的宣泄品。

“死吧，虫子！”士兵挺着枪炮呐喊着。

“在炮火下成为飞灰吧。”

攻击持续进行了将近一个小时，无数的枪弹向山谷打去。山谷里虫尸如山，城墙上的枪打红了，炮打热了，脚底下一不小心就会被弹壳滑倒。虫子眼睛散发的黄光在山谷外闪闪发亮，但雷尔格的城墙依旧坚如铁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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