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肯定是睡不着了,屋里黑着灯,月光透过窗子撒了进来,寂静的很,偏僻的小山村,古老的黄河,诉说着一个又一个的故事,本来沉睡的人都踏着月光找寻过来。
我转头看了看慕阳,他安静地看着窗外,也不知道蛇脑袋里思考着什么,蛇有脑子吗?说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蛇仙家都这样好看,一张灵秀俊面,硬是挑不出一点毛病,眼睛一眨不眨,像是黑夜里醒着的精灵,随时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你喜欢我,但是你不说。”
慕阳高傲地瞥了我一眼,又把头转了回去,说道:“你脑子病糊涂了吧?”
“我疼,”我捂了捂胸口,轻轻拉了拉慕阳的衣服。
“别贱啊!”慕阳推了推我,慌的像个小孩。
一阵刺痛从胸口传来,疼得我皱紧了眉毛,好像要发一身虚汗一样。慕阳很快抱过虚脱的我,伸手在我胸前施展起法术,凉飕飕的寒气的确减轻了疼痛。“养些天就好了,只是你听话别乱跑,先睡会儿吧,我在。”慕阳柔声柔气地嘱咐了我几句,我听了倒像三春暖景。
“先不睡了,这里也没床,没地方睡,”还没说完,慕阳一把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肩膀上,我的心跳停了好几下,恍惚想起当初去蛇庙躲雨,抱着冰冷的蛇像睡了一晚上。
迷迷糊糊地贴着慕阳的身体,寂静的深夜,晚风的侵蚀,好近,又好像很远。晚风凉飕飕的,睡意并不重,恍惚中好像听到一阵轻轻的扣门声,我又仔细听了听,扣门声越来越重。
“咚咚咚...”
慕阳没什么反应,院门被咣咣地砸,湿潮味和腐肉腥气熏的我作呕,我看了看慕阳,可这死蛇不慌不忙,翘起二郎腿靠着桌子,木门吱呀吱呀地晃着,有慕阳在,我倒是也没那么害怕,可这王八蛋突然转过头贱笑道:“要不咱回家吧。”
这王八蛋根本没打算管,“有你这么出马看事的吗?”我一时无语,闹不清蛇脑袋里天天琢磨什么。
“我可压根没接这生意,你自己揽的事,要不自己去看?”说完,闭上眼睛,一脸惬意。
“怪不得你修炼这么多年,功德都不圆满,可能注定在人间当个蛇王算了,成佛成仙还是别想了。”其实我心里有些着急,可一点也没刺激着他。
慕阳侧过头轻蔑地看了我一眼,美滋滋地笑道:“看你瞪着大眼这傻样,你也知道出马看事修的是功德?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因缘孽债。”说罢,仰起了头,透过破旧的窗子看向外面。
是啊,是非善恶,哪是那么好定义的,不过担心无辜的人,我还是跑到了外面,“咣当”一声,木门破了,那几个保镖喝酒取乐,早已是醉醺醺的,听到声音晃晃悠悠地出了屋,一个人影黑漆漆地出现在门口,破旧的裙子和散着的长发,大腿上隐约的尸斑,苍白无神的眼睛,让我确定正是前几天吓得我失魂的女人。
女鬼如行尸走肉一样走来,嘴角一抹说不出什么表情的笑,一把将其中最强壮的保镖举到半空,男人脖子上透着青筋,张大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我冲过去撕拽女鬼的胳膊,却被她一巴掌掀飞,还好慕阳一下接住了我,冲撞下,我的伤口裂开了,倒也顾不得疼。
另外几个保镖见状,还是半睡半醒,迷迷糊糊,女鬼没有多停留,悠悠地进了里屋,女鬼身上斑驳的血痕,深深的血肉,仿佛能看见骨头的灰白,郑浩存躺在床上,睁开眼睛,嘴唇哆哆嗦嗦地抖动,没说出一个字,活生生地憋死了。
第二天,幸存下来的几个人仓皇逃离了这个小山村,我怔怔地坐在老爷爷屋前的树桩上,听他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四年前,老爷爷和他唯一的儿子在这黄河边干着祖上传下来的手艺,虽赚不了啥大钱,日子也算是平平静静,直到那一天,正逢年夜,村里来了一群远道而来的客人,他们坐着豪华的船队,来这里临时歇脚,村里都是穷人,难得这么热闹,烧烤店是村里唯一一个像模像样的饭店,老板估计还想着狠狠赚上一笔,老人的儿子也赶着去凑热闹,可迟迟未归,老人只好前去叫儿子回家睡觉。可还没进店门就听见一阵阵厮打声,还有一声声女孩的哀嚎,老人正看见儿子和五六个大汉扭打在一起,浑身都是血迹,刚要跑到儿子身边,儿子却被其中一个大汉牢牢按在身下,一个啤酒瓶爆了头。说到这里,老人停了好一会儿,说后来他带着儿子的尸身回了家,别的也不知道了,只是听村里人说,那晚来了很多四方有权有势的人,兴致上来对几个年轻的姑娘生了邪心,动手动脚,淫语笑骂,其中一个姑娘性格刚烈,忍不了同伴受辱,便拎起啤酒瓶砸了其中一个男人。
这一举动惹怒了那群恶霸,九个壮汉便对四个小姑娘下了死手,从屋里拖到屋外,从门堂拖到墙角,一番凌辱让姑娘们痛不欲生,可声声哀嚎求助,村里人也只是袖手旁观,只有老人的儿子冲了出来,听说四个姑娘后来被恶霸扔进了黄河。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情慢慢传了出去,老百姓们呼声赫赫,要当官的彻查,把罪犯绳之以法,几个壮汉当众虐杀女孩,出现这么恶劣的事件,民众群情激愤。官方不得已才立了案,后来说是双方醉后互殴,男方重伤,两个女孩轻伤,另外两个女孩毫发无损,到此结案。
我走到黄河边,丢了魂似的念叨着,其实郑浩存死的那天,那个女鬼临走前摸了摸我的脸,像是有所交代一样,我能真真切切感受到她的感受,仿佛就是我亲身经历的一般。后来,听说那几个罪犯有的出了车祸,有的染上恶疾,死的死,疯的疯。过了些日子,我又回到了这个小山村,在河边举行了庄重的祭奠仪式,但愿女孩们能够心安,相信恶有恶报,相信天道。
或许,在这个世界上,法律判不了的,道德可以,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我回到堂口,把这个故事掺带着我的感受,记录了下来,让真相永不湮灭。郑浩存当年一手压下了此事,后来那片水域不断地发生灾祸,当年的罪犯一个个被天道惩治,他慌了神想要斩草除根,没想到竟也命丧于此。
正出神,黄小跑从背后猛拍了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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