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何柏郎看着不远处的苏梓智，心里止不住的尴尬，昨天也不知怎么的，听见火车播报费城，自己就稀里糊涂的下了车，还好出门的时候钱带够了，不然就得露宿街头了。

“咳，那个家里留你外婆她们两个忙的确不合适，我去帮帮忙，你好好逛逛。”

刘妍先一步发现了何柏郎，心里松了口气，面对苏梓智的怀疑她还不知道要如何应对，现在正好何柏郎来了，她赶紧找个借口，脚底抹油溜走了。

本来低着头纠结小姨到底知道了什么，就听见刘妍留了一句话飞快的往回走，喊都喊不住，疑惑的一转头，发现了不远处的何柏郎。

“老板？！”苏梓智惊讶的喊道。

何柏郎尴尬挥手打了个招呼，心里疯狂组织语言，想着该如何解释现在的情况。

苏梓智没有发现何柏郎的尴尬，表情欢快的快步走近，刚才她心里想着小姨知道的事大概率可能跟美女碎尸案有关，如果是因为“鬼清洁”是除鬼公司，她大可当面跟自己说。因为牵扯命案所以才有所顾忌。

美女碎尸案是她和何柏郎一起经历的，颇有种共患难的情感在里面，此时看见老板出现在眼前，苏梓智心里那份焦躁不安瞬间减轻不少。

“老板，你怎么来费城了？”苏梓智兴奋的问。

何柏郎咳了两声，眼神飘忽的回答道：“有笔单子正好在这，我过来看看。”

“单子？老板不是说春节前后不接单吗，这段时间鬼怪不是比往常要难处理吗？”苏梓智疑惑的歪头看向何柏郎。

何柏郎又咳了两声，找了半天理由却找了个最烂的，抿了抿嘴转移话题：“就是先考察考察，那个刚才看见你小姨了，准备打招呼的，她怎么突然走了？”

苏梓智很给面的转移了注意，开始跟何柏郎说关于小姨的异常。

“老板，你说小姨她究竟知不知道啊，知道的话我该怎么解释啊？”苏梓智皱着眉头不安的问道。

何柏郎沉思了一会，随后开口：“现在首先要知道的就是你小姨是不是真的了解到关于你的事情，杨德宏的号码你有吗？”

“有，直接问他？”

看着何柏郎点了头，苏梓智皱着脸犯了难，讲真之前杨德宏跑来试探她的时候，自己怕的要死，之后虽然没碰几次面，但每次看见杨德宏她都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现在要她给杨德宏打电话，这还真有点让人犯怵。

“对于那件事情只有杨德宏知道，只能问他。”

苏梓智也知道，想要解决疑惑只能问杨德宏，内心斗争了一会，还是鼓起勇气拿出了手机。

快速找到杨德宏的打了过去，苏梓智知道自己的尿性，但凡有一点犹豫，这电话多半就打不过去。

漫长的提示音一点一点的消耗着苏梓智本就不多的勇气，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喂，哪位？”

电话那头洪亮醇厚的嗓音激的苏梓智一抖，连着声音也抖了起来：“是，是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随后开口道：“苏苏，发生什么事了吗？”

警察自带的威严即使隔着电话都能给苏梓智不小的压力，努力定了定神开口问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小姨有点奇怪，想问问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杨德宏顿了一下，随后将刘妍看见他夹在案件记录本里的化验单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苏梓智。

听完杨德宏的话，苏梓智目瞪口呆的僵在原地，她没有想到杨德宏居然这么敏锐，看到口袋里的血渍居然二话不说的就跟小姨做了DNA对比，所以那天他到店里不是试探，而是在诈她。

眼角划过一丝鲜艳，有什么东西从耳边掉落，苏梓智没太在意，现在这通电话她不知该不该挂，张了张口不知如何是好，不知所措的望向何柏郎。

何柏郎一脸淡定的站在旁边，他们之间靠的很近，杨德宏说的他听的一清二楚，看见苏梓智望向自己无助的眼神，轻声安慰了一句：“别怕。”

两个字像一只强心剂一般，苏梓智很快调整好了情绪，才准备开口电话那头传来了声音：“苏苏，这件事我一直没有问你，但我希望你可以把实情说出来，你姐姐现在已经知道一部分了，别让她担心好吗。”

杨德宏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刘妍冷战他并不好受，苏梓智的事情不小，这种事还是由当事人自己解释为好，而且他答应过苏梓智不把她和美女碎尸案的事告诉刘妍。

刚才的慌乱让苏梓智蓦然开了窍，一个谎言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如果她一直隐瞒下去，那恐慌不安就一直存在，自己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要遭这种罪。

“小姨夫，我知道这件事可能听起来很荒缪，但我的确是看见了美女碎尸案其中一个受害者的鬼魂，知道凶手可能对我朋友出手，所以跑去阻止凶手的，那些牙齿也是为了超度亡魂才带走的，我不求你相信，但我没做坏事，我问心无愧。”

说完这些话苏梓智重重的舒了口气，几个月来一直萦绕在心头的心结终于化解了，人果然还是不能说谎。

杨德宏叹了口气，他是无神论者，这套说法在他这就是无稽之谈，但他能听出苏梓智的坦然，案子已经过去，苏梓智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也不想深究了，最主要的是，他想她了。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不过问了，你跟你小姨说清楚别让她担心，还有...替我跟她说一句新年快乐。”

苏梓智看着手里已经挂断的手机咬了咬嘴唇，她听出了杨德宏对小姨的眷恋，因为自己的原因伤了两个人的感情实在太罪过了。

不过，她会弥补的，既然决定不隐瞒，那她就会跟小姨说清楚，不管是“鬼清洁”还是美女碎尸案，她都会解释清楚的！

“老板，你难得来费城，我请你吃我们这边的美食！”

苏梓智元气满满的拉着何柏郎的衣袖开始逛街，看着苏梓智的笑容，何柏郎也不自觉被感染勾起了嘴角。

“没想到你居然实话实说了，按照杨德宏的个性他不会信的。”

苏梓智一脸无所谓：“随便他信不信，反正我要是再不说实话，非得憋死我自己不可，明明也没做坏事，搞得自己跟贼一样，多憋屈啊。”

“前面有一家巨好吃的甜汤铺，我从小吃到大的，我请你好好尝尝。”

苏梓智欢快的拉着何柏郎进了甜汤铺，用家乡话跟老板点了两碗甜汤，何柏郎没听懂，也没多问，坐在位子上听苏梓智描述这家的甜汤多么多么好喝。

这个时间其实刚过饭点没多久，何柏郎是吃饱过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苏梓智对于美食方面过人的口才，竟把他肚里的馋虫勾了起来，默默期待起来。

“来喽，你的酒酿圆子和赤豆元宵。”

不多一会老板就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甜汤，酒酿的香味和红豆的甜味勾的人食指大动。

苏梓智接过甜汤，将赤豆元宵放在了何柏郎面前，开口说道：“他们家的招牌就是赤豆元宵，红豆绵软，元宵软糯，保准你回味无穷。”

何柏郎依言尝了一口，味道的确不错，能看的出老板用料很实在，都是大个的红蜜豆，火候掌握的也很好，不像一般的红豆汤，口感沙，刮嗓子。

抬眼望去，发现苏梓智并没有动眼前的甜汤，而是眨巴着一双圆眼，像是期待他的评价。

“很好喝。”何柏郎笑着回答道。

听到这话，苏梓智立马笑开：“是吧，是吧，在吃这一方面，相信我，没错的。”随后便拿汤勺搅拌起甜汤准备喝。

“你推荐我红豆元宵，怎么自己吃起了酒酿圆子。”何柏郎挑眉逗她。

苏梓智理所当然的回答：“酒酿圆子在我这是排第一的，但你不是不能喝酒吗，所以特地帮你点的赤豆元宵。”

苏梓智一脸“快夸我”的表情，惹得何柏郎忍俊不禁，跟她开起了玩笑：“我是不能喝酒，不是酒精过敏，酒酿圆子还是吃的下的。”

何柏郎弯眼盯着苏梓智，坏心眼的想要看她愣住为难的样子。

苏梓智的确愣了一下，随后笑道：“这有什么，老板，再拿两个小碗。”

店里就他们两人，老板听见声就把碗送来了，苏梓智拿起碗，将两碗甜汤各分一半，递给了何柏郎。

“正好我也想尝尝赤豆元宵，两碗又喝不掉，这样正好。”苏梓智机灵的眨了眨眼，分外享受的喝起了甜汤。

何柏郎笑着摇了摇头，苏梓智跟他待久了，现在是越来越不好逗了，想看她以前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模样是越来越难了。

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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