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

“医生！她的眼睛什么情况？血管又破裂了吗？” 何柏郎担心又急切的望着正在检查苏梓智眼睛的医生。

就在刚才他倒水的功夫，一直昏迷不行的苏梓智突然开始喃喃自语，右眼的位置纱布瞬间被染红，吓得何柏郎立马呼叫医生。

医生拿着医用手电筒检查着苏梓智的眼睛，越查眉头皱的越深，看的何柏郎心惊胆战的。

“奇怪，患者的眼睛没有任何问题，这滴血泪怎么流出来的，感觉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医生奇怪的直摇头，旁边的护士也在窃窃私语，毕竟当时苏梓智和大壮是凭空出现在手术室的，现在又无缘无故流血泪，一时间人心惶惶。

一旁的何柏郎突然被点醒，认真看向被拆下来的纱布，这才发现纱布血迹的地方散发着一丝怨念，竟是一滴鬼泪。

何柏郎一边懊恼现在才发现苏梓智体内有残留的鬼魂怨念，一边有再苦恼怎么打发医生护士，就在这时旁边的病床传来了声响。

“我，我这是在哪，我死了吗？”

大壮被吵闹声唤醒，迷茫的盯着白花花的喃喃自语。

“大哥！”

何柏郎惊喜的从医生旁边探出头，立马奔向大壮。

大壮看着眼前的何柏郎，还是没回过神来，呆呆地问了一句：“小柏，你也死了？”

“什么呀，你还活着，这是在医院。”

何柏郎抓着大壮一顿晃，又指了指旁边的医生，这才让大壮彻底清醒。

“小妹呢？小妹有没有事？！”大壮焦急的问道。

一旁的护士医生立马侧开身，大壮立马情绪激动的跑向苏梓智，下床时大壮病床旁的输液架狠狠地绊了他一下，直接让他摔在地上。

众人被这架势吓了一跳，刚想去扶，只见大壮推开旁人，颤抖的用手搭在了苏梓智的人中上，当感受到手指上那轻柔的呼吸后，他才松了口气，脱力的瘫倒在地。

大壮手上的输液针头被扯断，手背瞬间肿了一块，护士帮忙处理之后，何柏郎就打着哈哈送走了医生护士。

等确认医生护士彻底走后，何柏郎才松了口气，走到大壮病床边疲倦的问道：“你和苏梓智是怎么跑到这来的。”

大壮呆呆地望着何柏郎，随后像是想起什么可怕的回忆，烦躁的揉乱头发。

“你走后小妹发现小可不见了…”

大壮将之前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何柏郎，为何到小岗村，误打误撞进入炼鬼阵，还有逃脱的过程。

越说到后面大壮情绪越激动，自虐般的揪着头发：“都怪我！怪我没用！我意志力不够，被那个鬼婴耍的团团转还连累小妹！”

“冷静点！大哥！”何柏郎连忙制止大壮的自虐行为，“你听我说，会被控制不是你的原因，之前你被邪灵附身还记得吗，你说的那个鬼婴大概率就是那个邪灵，你知道的，被邪灵附身过就算意志再坚定也会被二次控制的。”

“邪灵，对了！那个邪灵最后变成了沈学凯的样子，这是巧合还是…”大壮问道。

“不是巧合，之前附身的邪灵跟沈学凯的灵魂契合，现在变成了似人非人的存在，正常手段驱赶不了。”

何柏郎解答了大壮的疑惑，也把他此行的目的告诉了大壮。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们会跟来，还误入了炼鬼阵。”何柏郎低垂着头，语气里满是愧疚。

大壮静静地望着他，随后叹了口气：“这事不怪你，是小妹太敏锐了，要怪还是怪我，没有能力保护她，你不知道当时她用手催动符咒我有多震惊。”

想到当时的场景，大壮不由得又红了眼眶：“我之前一直觉得小妹是那种性子要强但本质还是胆小需要保护的小姑娘，可今天我才知道自己错了，她坚强，果断，还聪明，相比之下我这个做大哥的，帮不了她还给她拖后腿，实在有愧于大哥这个身份。”

大壮眼神暗淡，垂头丧气的像个霜打的茄子，偏头望了眼苏梓智，喃喃道：“还好，还好我们都活着，不然到了下面我更没脸对她。”

何柏郎拍了拍他的肩，开口安慰道：“别自责了，当时你们俩赤手空拳的，能活着闯出炼鬼阵已经很不错了。”

“我果然太弱了吧，说起来我还算小妹的师兄，但在阴阳术上我不管是能力还是知识都比不上她，我或许就是做什么事都碌碌无为吧。”大壮苦笑着说道。

何柏郎愣了愣，随后郑重的扶着大壮的肩，双目坚定的看着大壮的眼睛：“大壮，你得相信我的眼光，你的能力没有问题，你的天赋虽然不比苏梓智，但你绝对是学习阴阳术的好苗子，不要否定自己。”

“归根结底你们会遭遇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我这个做师傅没能力把你们的天赋发挥出来，如果因为我让你怀疑自己，否定自己，那我不是太罪过了。”

大壮本身就是积极乐观的人，在何柏郎半开玩笑的安慰下，慢慢不再自怨自艾。

情绪下去后，大壮没多久就疲惫的睡了过去，经历了炼鬼阵加上被鬼婴强行控制，要不是担心苏梓智的情况，大壮根本没精力清醒那么久。

看到大壮睡去，何柏郎默默走到苏梓智床边坐下，望着她的脸愣起了神。

跟大壮一样，他惊异于苏梓智在炼鬼阵里的表现，在大壮没醒之前他一直以为她手上的伤是被恶鬼所伤。

谁能想到平日里胆小怕鬼，上课溜号摸鱼的苏梓智，在危急时刻会想到牺牲一只手催动符咒换取生的机会。

不过比起这个，更让何柏郎吃惊的是苏梓智绝境时爆发出来的力量，蓝色的火焰，召唤曦隐剑，一剑斩百鬼。

只有至纯的灵力才能催动蓝色的火焰，即使是何柏郎自己都无法催动蓝色火焰，他可以肯定苏梓智的能力完全在自己之上，甚至可能跟何老头不相上下。

不，照她这个速度可能不需要多久就能超过何老头。

苏梓智的天赋比何柏郎想象的还要可怕，短短半年就超过了他，这能力就算何老头这家伙见了都得惊叹。

按理来说何柏郎应该高兴的，苏梓智的能力直接决定了复仇的成功概率，可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在愧疚，在害怕。

何柏郎掏了掏口袋，拿出了一只报废的诺基亚，正是苏梓智被丢弃在阵法里的手机。

何柏郎拿起手机上那个做工极丑的红色布袋，手指轻轻的摩挲着，在阳光的照射下，布袋上的血迹清晰可见，他能感觉到苏梓智当时的绝望，也清晰记得知道她出事时自己的恐慌。

他放不下仇恨，以前为了复仇他可以做任何事情，但现在他依旧放不下仇恨，可他不想让无辜的苏梓智和大壮卷入他不知道结果如何的复仇。

七岁那年的那场火灾，他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何老头，没有朋友，不懂情谊，他以为他不需要这些，可现在才发现他是不曾拥有过这些。

朋友这种东西就像是一把火，温暖了内心就不希望火苗熄灭，他不想苏梓智他们出事，所以必须做出取舍。

余光中病床上的手微微动了一下，何柏郎愣了一下，随后凑到跟前声音颤抖的问道：“苏梓智？听得到我说话吗？”

“水，水…”

苏梓智发出微弱的声音，何柏郎把耳朵凑了过去，听清之后，立马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将苏梓智扶起，小心翼翼的喂着水。

整整三天没正儿八经喝过水，一杯水很快就被喝了个精光，意识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我这是在哪？我还活着吗？”苏梓智问道。

“这是医院，你还活着。”何柏郎轻声答道。

耳边熟悉的声音让苏梓智皱起了眉头，不确定的开口：“何柏郎？”

“是我。”何柏郎答道。

听到肯定答案，苏梓智立马朝着声源狠狠地拍了下去：“你个混蛋！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我手都在同心珠上按烂了你为什么不出现！之前说的好听，什么出现危险立马用瞬移符出现在我眼前，你就是个大骗子！”

何柏郎一边重复着道歉，一边护着苏梓智的手，她的左手已经打了石膏，右手可不能再受什么伤了。

感受到何柏郎抓在她右手上的温度，确认了活着的事实，苏梓智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

一直歇在旁边的小可见状立马爬到了苏梓智怀里，站起身将前爪搭在苏梓智的肩膀上，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的脸庞。

苏梓智立马抽回了手抱住了毛茸茸，即使看不到她也知道面前的就是小可。

“大壮哥呢？大壮哥在哪？”

苏梓智忘不了鬼婴咬下大壮手指的那一幕，慌张的想要下床，就在这时一直宽厚的大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小妹，我在这呢，我没事。”

苏梓智的哭喊声惊醒了大壮，第一时间就起身来到了她身旁，低声安慰，一边又一遍的用宽厚的大手拍着她的后背。

这一刻苏梓智的心才彻底放下来，真好，大壮哥活着，何柏郎活着，小可活着，她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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