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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峥手抚上墙壁,轻声道:“我这次没有再食言了。”
“我一直都有在很努力的当一个君主。”
“新川现在被治理得很好,大家都过得很幸福。”
他灌下一杯酒,眼神逐渐开始迷离起来,“还有李微,你知道吗?他现在是霁川很有名的大将军了,到处都在传他的故事。”
“可是宛宛啊.........我过得一点也不好。”
“我明明已经得到了一切,可我一点也不开心。”
“我从前最大的希望就是能打破轮回,能守住新川,可真的到了这一天,我又后悔了。”
“我这样.........是不是真的很讨厌啊?”
“那你回来骂我好不好?”
“你骂我,我就改。”
“............”
可回应他的,只有夜间呼啸的风声。
夜晚风大,尹峥被吹得打了个冷颤。
他已经不算年轻了,因着早些年落下的毛病,身子早已经不大好了,近年来常常会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但他总想多做些事情,多去看看这个九川。
又过了些年,尹峥选了个世家子弟过继到自己名下,开始手把手的教导他。
他这一生都未娶妻,也没有自己的孩子。
他从前便无心风月,后来宴宛身死,他便几乎都活在无尽的悔恨之中,更没有那种心思了。
最后的弥留之际,他屏退左右,一个人登上了城墙。
据言,这位名扬九川的一代明君,临走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带,只是要求宫人把他的骨灰埋葬在城门旁。
尹峥走的那天,举国默哀。
他活得轰轰烈烈,死的时候却极其平静。
他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一天,所以早早的就安排好了后事。
新皇年纪尚小,还不够独当一面,所以他点了几个家世清白又颇有才干的人辅助新皇。
他担心自己事后藩王有异心,于是提前几年便不着痕迹的开始削番。
他怕外敌入侵,于是将自己毕生心血著成了一部兵书,着人送去军营。
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求死后葬在城门,是为了继续守护新川。
可只有李微知晓。
那个地方,离宴宛最近。
尹峥活着的时候,算是个大公无私的人。
只有死了,才容许自己悄悄的自私一次。
尹峥死的那天,李微站在霁川的城墙上,往地下倾倒了一坛酒。
他从前其实是个很闹腾的人,便连霁川主也拿他没辙,后来去了一趟新川,他突然就沉默了许多,连话都很少说了。
尹峥死后的第五年,李微向霁川主请辞。
霁川主心有不舍,亲自登府挽留,却发现那个曾经威名赫赫的李将军已经在自己的卧房里悄悄闭上了眼睛。
霁川主大哀,随即下令加封其为护国大将军,举国哀悼。
终于,唯一记得少年的两个人都走了。
这世间,无人再知晓曾经有个叫宴宛的灵悄悄存在过。
他不是什么伟大的人,却也算做过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可惜啊........没什么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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