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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医院的高级套房里,鬓发斑白的老人躺在病床上,楚玉看了一眼旁边的心电监护仪,上前握住庄老先生的手,“外公,我回来了。”
床上的人像是睡着了,楚玉一路上听到林光一描述的庄老先生的病情,知道他现在长时间昏迷不醒,并不会听到她的话,可在她把手放上去的时候,床上的人却微微睁眼,颤着手给了她回应,“心……心妍”
“是我,外公,我回来了。”
严星呈看到她两指内扣,搭在脉搏处问脉,走近一步搂着她的肩,以此挡住屋子里保镖的窥探。
楚玉没有在意他的动作,她为庄老先生对庄心妍的疼爱动容,也理解了为什么严星呈一定要她替庄心妍回来——这里有人一直在等她回家。
十七年等待一朝落空,对一个已经经历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人来说太残忍了。她想到了雨天接她回家的楚爸,还有总是念着她要胖一些的妈妈
即便她并非亲生,可他们依然视她如珍如宝,最好的果子总是给她留着、开着小店斤斤计较了大半辈子,最后却为了她回楚家不被轻视,拿出一半积蓄给她置办了一身名牌
她仰头让泪水回落,克制着心里汹涌而至的感伤。
她似乎真的很伤心,严星呈若有所思。
楚玉回神时,发现眼前多了一截鸦青色的方帕,他的手骨节分明,覆着不明显的薄茧,看起来韧而有力,她迟疑着抬手接过,却被他直接敷在眼尾
“会好起来的。”他的动作称得上轻柔,语气却依然强势不容辩驳。
等从医院里出来,楚玉已经平复了心情,问他,“有没有办法把庄老先生从医院里转移出来?”
“他的情况怎么样?”
“目前没事,再多住几天,就有事了”,庄老先生得的是肾衰竭,目前的症候并没有到失去行为能力的地步,“有人不愿意他醒来,给他用了一些安眠镇定的药物,剂量积少成多,对心脏的损害也会慢慢加剧。”
严星呈语气冷锐,“我知道了。”
楚玉便不再多言,上车后便闭上眼睛假寐,有些事是不能想的,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思念便如潮汹涌、理智的防线溃败,也有人在等她回家的——她也有无论如何都要回去的理由。
“严翊,你真的想好了吗,股东大会之后,就再无回头之路了。”
湖蓝色的SUV跑车缓缓驶入蓝海集团的地面停车场,严星呈停好车,侧身为楚玉解开安全带,被她抓住手腕问道。
她的眼神明净而温柔,手指却带着微凉的冷,严翊回握她手心,与她十指相扣,然后贴近她直视她的眼睛,“你后悔了?”
“你有没有想过,我不可能一辈子都是庄心妍,而你却可以选择去做严翊。”
“严翊已经死了。”他闭上眼微微后仰,再睁开时,眼底是真切的痛恨和讽刺。
“他死在了十七年前的冬天、暗无天日的深海,庄家所有人都默认了这个名字永眠地底,不得往生。”
“你是说……”这不可能,庄家所有人就包括庄家家主庄承安,是什么原因让庄老先生对遭遇厄难的外孙漠视至此?
“我不介意你怜悯我”,严星呈为她解开安全带的锁扣,抬手轻抚她眉眼,“只要你做好庄心妍,而我也只会是严星呈,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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