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武林英雄大会通常要持续几天,因此第一天就评判出优胜者显然是不现实的。
眼下出场比试的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小人物,类似灵剑山庄、重火宫、少林寺还有乌安帮这类大帮都在按兵不动,保存实力。
各大派都在甪端寺外安营扎寨,一到晚上甪端寺周围一片灯火通明,人们走在寺庙里都能隔墙听见吵闹声。
“嘿咻,嘿咻。”
南歌爬爬上甪端寺墙头,忍不住抱怨这甪端寺墙头未免修得太高了些,刚要往下跳,就看到墙根不远处站了个人,提着一盏灯。
“上官?你怎么在这里?”南歌疑惑地看他。
“自然是在等沈大人了。”上官透往她身后看了一眼:“不知沈大人这是去府衙做贼去了?如何带了这么大一个包袱?”
“嘘——”南歌从墙头跳下来赶紧捂住他的嘴:“小点声,别让人听见了。”
上官透眨巴眨巴眼睛:“......”
南歌叹口气:“哎,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也就不瞒你了……我今天下午把满非月交给锦衣卫了,然后......”
她打开背在身上的包袱皮,里面满满当当全是白天她给上官透看得那种小纸筒通缉令,数量多到上官透怀疑她要把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人一锅端。
“......然后我就发现,原来这次武林大会里,居然有这么多被通缉的人。”南歌“嘿嘿”一笑,发现了一条新的致富之路,还是一夜暴富的那种,怎么能不高兴??
“沈大人......如此......在下自叹不如。”上官透原本以为她说活捉满非月换取赏金是说笑的,却没想到她真的去做了,而且似乎还有把这次武林大会上的通缉犯一网打尽的意味。
这是何等的英雄气魄啊……
换言之,是何等的不怕死的精神啊?
“你就不怕各门各派群起而攻之,毕竟眼下各方英豪齐聚东都,若是被发现了,后果可是不堪设想。”上官透拧起了好看的眉头担忧道。
“放心吧,他们才没你想的那么团结一致,都是各怀鬼胎,各自牟取私利,今日华山派那个重伤的弟子你也看见了,与其说他们是各路豪杰,倒不如说大都是些道貌岸然之人。”
南歌摆摆手,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锭塞到他手心里:“喏,白日你帮我的酬劳,多谢啦!”
上官透看着她忽然笑起来,有些昏暗的灯光让南歌有些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沈大人真是一点未曾变过,随心所欲,自由自在,仿佛世上并没有什么能叫你不开心的事。”
“你这是在夸我?”南歌把包袱收拾好背回背上:“世间烦恼的事多了去了,若我每天都自怨自艾,那岂不是得烦死?人生在世,就是要不断地给自己找乐子,不然怎么对得起这红尘嚣嚣?”
说着她冲上官透眨了眨眼:“我说的可对?上官公子?”
上官透忽然明白过来,南歌是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在拐弯抹角借机安慰自己,不知怎的,他忽然就明白为何总有人喜欢上眼前之人了。
或者说,他似乎明白自己为何对其情根深种了。
“对。”上官透嘴角噙着一抹笑,提起了手里的灯盏:“夜色已深,在下送沈大人回去吧。”
......
......
“哎哎,你们听说了吗?听闻昨夜崆峒派那个叶清河不知道怎么就失踪了,崆峒派翻遍了整个甪端寺都没有找到。”
甪端寺前,有人围着一堆篝火神神秘秘开口,吸引了周围一圈人的注意力。
“怎么不知道?那叶清河平日里就仗着自己是崆峒派这一代新秀,在江湖上为非作歹,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就这他居然还有脸来参加英雄大会?遭报应了吧?!”旁边一个丐帮的汉子喝了一口酒道。
默默路过的南歌在手里的小本本上划掉一行字:
【崆峒叶清河,徐州人士,乙戌年十二月六日,杀何家母女三人、衙门通缉中,未归案。】
“何止啊?!你们不知道吧,那西域来的血海三魔,一夜之间全消失了,谁也没看到他们怎么不见的,你说......会不会是灵剑山庄?”华山派弟子小声道。
这个猜测虽然不靠谱,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血海三魔之前是叫“血海四魔”来着,被灵剑山庄庄主林纵星斩杀了一个才变成了“三魔”,这回在灵剑山庄撞见,说不定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所以灵剑山庄出手了。
嗯,南歌再翻开一页,划掉。
【血海三魔,祖籍不详,三人长年累月在我朝边关杀人越货无数,更有勾结敌国之嫌,衙门通缉中,未归案。】
“嘿,你可别什么都往我们灵剑山庄身上背啊?!那你们怎么不说那杀人无数的蛇姑也消失了呢?先不说蛇姑内力深厚,就说她养了那一身的毒蛇,又有谁能轻易近身?说不定就是先行离开了而已。”
南歌听到这里,想起自己晚上在甪端寺后山放生的那些蛇,淡定地在本子上划掉一个名字。
【蛇姑八娘,原名谢八娘,禹州人士,师从海外蛇岛,纵蛇杀人,杀我朝锦衣卫十余人,在逃中,未抓捕。】
“你说的也有道理,哎?那个文弱书生长得比女子还漂亮的小白脸是谁啊?”
“不认识,但是瞧着眼熟。”
......
......
划完后南歌点点头,心满意足地把小册子往怀里一塞正要走,就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声音。
“沈公子!”
南歌抬头看到重雪芝站在一处篝火旁开心地冲自己挥手。
“重姑娘,好巧,你也在此处。”南歌笑了笑,眼下那颗泪痣在火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惹来周围不少人明里暗里地偷觑。
“是很巧啊,我明日便要登台打擂了,心里紧张,想着来此处热闹热闹,却不想撞见了沈公子。”重雪芝看南歌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衫,忍不住开口道:
“这夜风寒凉,沈公子还是多穿一些为好。”
南歌点点头:“刚刚去林间闲逛,外衣不慎被树枝刮破,所以便干脆扔了,不过不碍事,习武之人,并不觉得冷罢了。”
(被点了周身大穴还被青色外衫绑成螃蟹的蛇姑流下了悲伤的眼泪。)
“对哦,沈公子你生的如此好看,我都快忘了你武功很好呢……啊,我不是那个意思。”重雪芝自觉失言,咬了咬下唇赶忙解释:“我就是觉得沈公子,你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子,啊不是,是,是最俊俏的男子.......”
越说越乱,到最后她看着南歌温柔含笑的眼神差点哭出来,还要她身后的人替她解围。
“在下重火宫大护法宇文穆远,听少宫主说,那日是沈公子救了少宫主,在下还未曾道过谢。”宇文穆远生的十分沉稳,言语间更是充满了对重雪芝的关心。
“不必多谢,那一天其实是上官......”南歌的话还没说完,就觉脑袋上轻轻被人敲了一下,一转头就看到了捏着扇子的上官透。
“小没良心的,你竟然一个人跑来喝酒也不等我?”上官透似乎有意打断南歌继续说下去,大剌剌地坐在篝火旁一边的木头桩上对南歌道。
“月上谷上官透?”宇文穆远不知为何似乎对上官透和南歌充满了若隐若现的敌意,当下单手护着重雪芝坐回了原位。
“正是在下。”上官透从来都是扇子不离身,这会儿也是一样,转了转手里的扇子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南歌坐下。
“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是说不喜欢外面这么吵闹吗?”南歌接过重雪芝递给自己的酒壶喝了一口,被辣的皱了皱眉:“这是......烧刀子?”
她一向不喜欢喝这种度数太高的酒,觉得又伤胃又不好喝,眼下重雪芝递给她了也只能皱着眉头喝下去。
“我重火宫所在之地潮湿闷热,因此宫中之人喜饮烈酒,沈公子若是不能喝,那便算了。”宇文穆远挑衅地看了一眼南歌,正欲抽回南歌手里的酒壶,却被上官透抢先截了一个胡。
“她喝不惯,我来替她喝。”上官透轻轻拿走南歌手里的酒壶,冲她眨了眨眼,南歌有些怔忡地看他一口饮尽壶中烈酒。
“好,再来!”
宇文穆远看到重雪芝目不转睛地盯着南歌看,心里像是有一把无名之火在烧,放下叫朱砂又拿了几坛子酒,和上官透你一罐我一罐的往下灌,看得南歌心惊胆战。
“此酒虽烈,却别有一番风味。”上官透慢悠悠地擦干了滑到脖颈上的酒业,舌尖像是含了一点棉花,慢吞吞地对南歌道。
有淡淡的酒味洒在南歌面上,但她却并不觉得讨厌,皱了皱眉把他扶起来:“别喝了,烈酒伤身,再说了,他们重火宫明日还要打擂,一个个喝得醉醺醺的如何是好?”
说着就把上官透拉起来,和重雪芝他们道别,上官透此时已然是喝的有些醉了,似乎有些神智不清地靠在南歌肩膀上,头还颇不安分地蹭了蹭。
“祝你明日打擂顺利,成功拿回你爹爹的遗物。”南歌扶着一个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上官透对重雪芝说完这句话,就深一脚浅一脚地扶着人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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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家伙,明明不会喝酒,还要替我挡酒?”南歌扶着上官透艰难地走在回去的路上,上官透虽然看着清瘦,但却是习武之人,再加上又比她高许多,扛着十分费力。
“唔......”上官透脸色潮红,似乎十分难受的样子,不自在地扯了扯胸口的衣服,吓得南歌赶紧制止,这要是叫人看见了,明天就会有国师之子断袖的传言传出去,后天陆绎就能飞鸽传书过来问她到底什么情况。
“好了好了,知道你难受,等回去再脱,现在脱会着凉。”南歌苦口婆心地劝阻,上官透才迷迷糊糊地靠着她喃喃出生:
“沈,沈大人?”
“嗯嗯,是我,好在你还能认出来我。”
“大人......南歌......”
“是,我是沈南歌,哎哎哎,你别吐啊?!我这是新衣服?!”
上官透忽然仰面向后躺去,南歌赶紧拉住他,谁知上官透反手抱住了她,把下巴搭在她肩膀上,含含糊糊道:
“南,南歌,在下,在下心悦一人,可这个人,不开窍啊。”
南歌安慰地拍拍他的手:“好好好,知道了,咱先回去睡觉啊。”
“你说你,怎么不开窍呢?沈南歌。”上官透忽然睁开眼定定地盯着她看,眼神里的深情快要将人溺毙其中:“无论,无论你是,男子,还是女子,我从始至终,想要的,终究不过一个你罢了……”
南歌睁大眼,手里用来照亮的灯笼掉在地上,上官透将她抱进怀里,轻轻在她耳边笑道:“在下月上谷,上官透,心悦之人,便是沈南歌,沈姑娘你啊——”
月色下,一青一白两道人影相拥而立,投在地上的影子被无限拉长,周边竹影阵阵,风声萧萧,充满诗情画意。
转角一处围墙下,林奉紫捂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切,眼泪从眼眶里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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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官·心机·千杯不醉·透。
作者:笑死,我觉得这一届英雄大会以后,所有的门派都不敢扎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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