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如懿传 5

第五章

如懿单独把那东西拿出来给惢心的同乡——太医院的江太医查看了，得到的结果果然如同她所想一样。

那是女子用来避孕的零陵香。

她佩戴了快七年的镯子里竟然有这种东西，还是导致她不孕的真凶，要不是太医在，如懿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送走江太医，如懿整个人都萎靡了几分，盯着那镯子不言不语。

房间里没有别人，只有如懿和海兰。

“姐姐，这是，皇后做得？”海兰看着已经被取出来的零陵香，忍不住替如懿委屈：“姐姐一向低调，从不争宠，为何还会有人下如此狠手？”

如懿苦笑一声：“海兰，我从前以为，只要我踏实本分，守好本心，就能在这诡谲多变的后宫安稳度日，谁料还是我看不清。”

“原以为姐姐子嗣艰难是天意，谁料竟然是人祸。”海兰拧着帕子，恨恨道：“看来是有人忌惮姐姐，怕姐姐有孕，才在这镯子里放了这腌臢之物。”

如懿不言语，沉吟半晌道：“贵妃是皇后的人，她怎么也会下如此狠手？贵妃想要孩子六宫皆知，她竟不怕贵妃知道了以后反扑？”

海兰也想不明白，猜测道：“会不会贵妃的镯子里没有零陵香？”

如懿想起当时的场景摇头：“这是我和贵妃入府时皇后赐下的，一模一样，况且皇后怎知我会选择哪边的镯子？只能是两边都有这东西。”

“那，姐姐，我们要不要告诉贵妃这件事？”海兰有些手足无措。

“先不提，等明日请安过后再看。”如懿扯出一个有些后怕的笑：“江太医说取出零陵香后便无大碍……”

海兰也赶紧念了一声佛道：“好在托雅这孩子眼尖，不然我们到现在还在被蒙在鼓里。”

如懿正色道：“现在幕后黑手还未找出来，若是叫人知道是托雅助我，少不得要针对于她，海兰......”

海兰了然点头：“姐姐我知道的，当日之事除了我们三人，就只有惢心和阿箬两个丫头知道，不会叫消息走漏的。”

......

当夜，凤鸾春恩车在长街经过的声音扰得许多人一夜无眠。

如懿躺在床上，摸着自己的肚子，翻来覆去地想和自己无缘的孕事，猜测着长街上经过的那辆车里又坐着谁，心里一片冰凉。

延禧宫侧殿里，南歌抱着枕头，耳朵里塞着一团棉花，在温暖的被窝里睡得香喷喷，毫无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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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皇后召见众妃嫔，南歌精神十足的跟在一脸平静的如懿身后去了，海兰虽然有些怕，但好在她不是一个人，心里还有些安慰。

等大家都落座了，等待着还在梳洗的皇后，整个屋子又热闹起来了。

“本宫前日身体抱恙，却没想到海常在和颖嫔居然被小小的刺客吓破了胆，连夜搬到延禧宫里去了，嘉贵人，你说好不好笑？”

开口说话的正是多日不见的慧贵妃高晞月，她这会儿上下打量了一下南歌，毫不犹豫地开始找茬。

“许是年纪小，没怎么见过世面，不过几个刺客而已，还是贵妃撑得住场面。”金玉妍嘲笑道，暗指南歌还是个孩子，海兰没见过世面。

“贵妃有所不知，那天刺客都自尽了，为了搜捕刺客同党才叫海兰托雅搬出来的，皇后娘娘也是怕再出什么意外。”如懿笑了笑，眼底滑过一丝悲哀，同病相怜。

“笑话，我自己宫里的人我还能护不住？”高晞月觉得自己宫里头的人就这么搬走了自己脸上有些挂不住气呼呼道。

“这都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海常在愚笨不懂也就罢了，怎么这新来的颖嫔也不明白这个道理呢？”金玉妍嗤笑一声，意图打击坐在如懿身边的巴林氏。

谁料那个巴林氏眨巴眨巴眼睛看她，盯得她心中一紧：“做什么这样看我？”

南歌一本正经道：“我汉话不好，听不太懂你的意思，但是你说得在草原上叫‘墙头草’，风往哪边吹它往哪边倒啊。”

这不就是直白地说她攀附贵妃皇后吗？旁边有几个妃嫔忍不住轻笑，金玉妍气得半死，恨不得捏断手里的假指甲。

“连话都听不懂，蠢得要死，整天就知道吃吃吃。”金玉妍冷笑一声，叫身边的宫女把她手边的一盘糕点端过去羞辱巴林氏。

南歌相当淡定：“谢谢嘉姐姐，皇后娘娘说我最近在长身体，要多吃一点。”说完笑得格外天真。

周围的一帮看热闹的：这是真傻还是假傻？看不出金玉妍是在笑话她？？

如懿悄悄看了一眼南歌，低声道：“调皮。”

南歌抿嘴一笑，捏了块绿豆糕慢慢磨牙，等皇后出来。

结果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嫔妃们的话题已经从南歌搬宫身上转移到了昨夜究竟是谁侍寝的事上了。

“昨夜那凤鸾春恩车的声音吵得我头疼，也不知是谁那么急，生怕别人不知道呢。”高晞月捂着额头醋道。

可问了一圈发现昨夜侍寝的不是在场嫔妃，皇上也不曾翻牌子，一群人正在惊讶，恰逢皇后这个时候梳洗完毕出来了，宣布皇上封了南府的白蕊姬为玫答应，并且已经拨了永和宫给她。

在场人表情一下子精彩起来，有生着闷气的慧贵妃，也有默默不说话的纯嫔，婉答应倒是和身边的怡贵人小声说了几句话。

海兰眼神黯淡下来，昨夜姐姐担惊受怕了一整夜，就盼着皇上能去寻一些安慰，谁知道皇上竟然是宠幸了一个南府琵琶乐伎。

这宫里果然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

南歌看出了海兰的难过和如懿的伤心，想着得找点事情转移一下她们的注意力，于是问皇后道：

“皇后娘娘，嫔妾刚来宫里头，不知道这宫里的规矩，想问问御花园湖里的鱼是有人喂得吗？”

在大家都专心思考如何宫斗的时候，冒出来这么一个画风清奇的存在，皇后愣了一下，笑笑道：“御花园一向是由内务府都虞司打理，你若想看鱼，还是等冬日过了再瞧，最近天寒地冻的，别冻坏了。”

如懿和海兰都是一窒，面面相觑，昨天托雅说要到御花园钓鱼，不会是真的吧？听这口吻也不想说笑啊……

南歌眼前一亮：“那就好，有人喂我就放心了，皇后娘娘，那要是我‘不小心’弄死两条应该没事吧？”

皇后也觉得南歌问这话问的奇怪极了，看她年纪小，随口答道：“无事，你若是喜欢看鱼，可以找内务府搬口缸到你院子里看，湖边湿冷风大，万一得了风寒就不好了。”

南歌就等皇后这一句，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御花园里胖头鱼的十八种吃法了，今天从那过，看到好肥的一群鱼，在亭子里搭个棚子烤肉烤鱼，岂不是美滋滋？

白蕊姬？琵琶伎？跟我有什么关系？烤肉不香吗还是钓鱼不好玩？

......

......

乾隆给后宫一口气写了十二块牌匾的事情整个宫里头都传遍了，就连南歌也收到一块“秉性端淑”的牌匾，还得捏着鼻子挂起来。

看看这狗男人，给别人长得好看的小姐姐都是什么“慎明独仪”、“顺婉恭敬”，一句比一句好听，如懿的“慎赞徽音”就显得不那么独一份了。

不过南歌完全没在意这些，她这几天跟着玉珠玉珍两个一起缝东西，就等着过两日派上用场呢，哪有什么闲工夫去争风吃醋啊。

这一日新封的玫答应，也就是白蕊姬，终于前来请安，大家都很好奇她长什么样子，伸着脖子翘首以盼，南歌则跟海兰坐在角落里咬耳朵。

“你前几日说要给我和姐姐一个惊喜，是什么惊喜？”海兰低声道：“莫不是你跟玉珠她们这两天缝的东西？我怎么看不出你缝得是什么？”

南歌“嘿嘿”一笑：“待会儿给皇后娘娘请过安，就告诉你和如懿姐姐，保证有趣！”

海兰有些担心：“你年纪还小，又不通医理，最近总见你往御花园跑，御花园雪大，万一你感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说着摸了摸南歌的手，发现她手掌心滚烫，像是握了个小火炉。

“姐姐不用担心我，我身体好着呢！”南歌吐了吐舌头小声道：“练武之人体热，不怕这些的，等会儿你们到御花园里就知道我最近在忙什么了。”

这边正说着话，那边金玉妍把话头又扯到南歌身上了：“玫答应瞧着倒是年纪小，我还忘了，咱们这还有个年纪更小的呢。”

说着看向了南歌。

南歌真是想翻个白眼给她，好好地又扯她干什么？

白蕊姬倒是没听出来话里的机锋，看着年纪小她一些的南歌感叹道：“这位妹妹年纪是小，却生得可爱。”

金玉妍看出她身上穿的是最近江宁进贡的暖缎，连皇后宫里都没有，心里嫉妒，挑拨起来：“妹妹身上穿得单薄，是江宁进贡的暖缎吧，连皇后娘娘宫里都没有呢。”

南歌看她拈酸吃醋，皇后的表情也变了变，唯独白蕊姬还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成了靶子，无奈地叹口气，装作不经意道：“这么粉嫩，皇后娘娘端庄大方，金色、红色这样的缎子才适合，皇上定然是瞧着玫答应年纪小才赐下的。”

皇后这才微微点头道：“本宫不比你们还值青春年少，这样的料子确实是过去轻浮不适合本宫，你们这样的年岁穿却正好。我私库里还有几匹颜色鲜嫩的缎子，叫素练取来，给颖嫔和玫答应做两件新衣裳，免得浪费了好料子。”

白蕊姬虽然不高兴皇后说自己轻浮，但也听出来嘉贵人一句话把自己放在了皇后的对面，才反应过来颖嫔是替自己解围，赶紧谢过皇后，这才把这一段揭过去。

等众嫔妃都要离开了，南歌赶紧拉着海兰跟如懿去御花园看好玩的，谁料如懿却被白蕊姬缠上了，任凭如懿怎么婉拒都没用，只好把她也一并带上了。

进了御花园，老远就能看到玉珠和玉珍还有她宫里的小太监们在湖边忙碌，海兰有些惊讶地看湖边多出来的一个“蒙古包”，惊得合不拢嘴：

“这，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御花园湖边，本该是一处小亭子的地方多了一朵大蘑菇一样的蒙古包，像只毛茸茸的熊蹲在湖边一样。

看到如懿也是一脸惊讶，南歌这才得意洋洋地解释：“这不是蒙古包，只是我用库房里的皮子缝成一大片盖在亭子上挡风，这样我们在亭子里便不会觉得冷了，快进去瞧瞧。”

拉着两个人走进去，两个人只觉得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玉珠和叶心正兴致勃勃地给炭盆加炭，里面甚至比屋子里还暖和。

亭子正上方开了个大洞，还叫外面的光能照进来，洞下面是烧得通红的炭盆，上面放了一壶烧得冒白汽的水壶；亭子很大，角落里摆了几盆植物，门口兽皮两边掀开，台阶上放了两个广口花瓶。

“主儿！”惢心正小心地给皮草帐篷开口透风，免得炭气熏着主子们，这会儿看见如懿她们到了，赶忙走过来：

“主儿，您不知道，这外头光狼皮就搭了两层，还有几张熊皮，所以这亭子里才这么暖和呢！”

白蕊姬诧异道：“这么多上好的皮毛，竟然用来做盖布？”

纵使她不知道如何辨别皮毛的好坏，也能看出来这一大片盖布上的狼皮和熊皮毛色光滑，是难得的好东西，这颖嫔竟然拿来做遮布？

“不怕，这些都是简单锁边的，随时能拆下来，就算有人说什么也不怕，我们大草原上缺什么都不缺皮子。”南歌很是土豪地挥一挥手道：“这都是我亲手......额，亲手挑选的。”

如懿看她：“你这几日就是在忙这些？”

南歌撒娇道：“姐姐最近心情不好，所以就想着寻个有趣的玩处，咱们在这里可以赏雪、垂钓、折花、烤肉、岂不是比闷在屋子里头有趣的多？等你们玩得不想玩了，就把这盖子拆下来，换个亭子玩。”

如懿好笑地点了点她的笔尖：“你呀，前些时日问皇后娘娘御花园的事我就觉得不对，原来是在这等着呢？你若想吃鱼，叫膳房送来就是，何苦自己动手？”

南歌挠了挠头，为难道：“姐姐啊，有些晚了......我鱼竿都做好了。”

说着指了指玉珍从延禧宫拿来的三根钓竿，上面充作浮标的鸡毛格外显眼。

......

“鱼鱼鱼！叶心小心！”

“主儿您看！钓上来啦！”

“真的能钓上来啊！”

大雪过后，安静的御花园里忽得传来一阵热闹的笑闹声，正在赏花的高晞月眉头一皱，不悦道：“这是哪个宫里没规矩的，竟敢在御花园里大呼小叫？”

她身边的皇后也是皱眉，觉得不妥。

高晞月正好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没等皇后发话就带着身后一帮子人，浩浩荡荡地往湖边去了。

皇后左等右等不见人，打发个人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可又等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亲自带着人去看了。

一过去，就看到湖边那个显眼的“大蘑菇”，颖嫔站在岸边，手里提着鱼竿，高高一甩，一条瞪着死鱼眼的胖头鱼就被拉上了岸，重重地摔在地上，死不瞑目。

皇后：......

颖嫔说得“弄死”，好像跟她理解的不一样呢……

她旁边站着本应该过来制止的高晞月，围着斗篷，手里也提着一根同款鱼竿，聚精会神地等鱼上钩，等鱼竿一动，她又吓得大叫：“双喜！！鱼！！捞上来捞上来！！！”

皇后默默地看了一会儿，觉得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皇后娘娘！您来啦！”高晞月刚刚玩闹了一会儿，此时脸上出现一点红晕，像是娇艳欲滴的蔷薇花：“钓鱼原来这么好玩，您也要试试吗？”

坐在帐篷里说话的如懿和海兰听到皇后来了，交换了一个眼神，也出来行礼。

皇后看了看这奢侈至极的帐篷，略微有些怒意：“娴妃，本宫不是说过要削减开支，减少用度，你们怎可如此奢侈，用上好皮毛做盖玩耍？”

南歌赶紧站出来：“皇后娘娘，这是嫔妾从家里带来的，最近天气潮湿，想着拉出来晒一晒，正好也能当个姐妹们玩闹的去处，绝对没有浪费，你看，这都是活边，能随时拆卸的。”

宫里虽然削减用度，但妃子们用自己的私库皇后也管不着，再想想颖嫔年纪小贪玩，又没有浪费，皇后也不好多说什么，拒绝了南歌的邀请，心情不愉悦地离开了。

高晞月本来也想跟着离开，结果手里的鱼竿又动了，忍不住用力一提，竟然给她钓上来一条胖头锦鲤，红白相间十分可爱。

“双喜！把这条带回去养着，这可是本宫亲自钓上来的，留着给皇上瞧瞧。”高晞月扭头，刚想嘲笑南歌钓上来的都是黑乎乎的鲤鱼，就看身后的南歌在往那条已经开膛破肚收拾干净的鲤鱼身上抹佐料。

高晞月：“......你在干什么？”

“准备烤鱼啊？不然我钓鱼干什么？”南歌回她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高晞月身后的双喜捧着锦鲤犹豫了一下：“娘娘......咱这鱼？”还带回去吗？

高晞月只觉得南歌粗鲁，手颤颤巍巍地指着那鱼：“焚琴煮鹤！暴殄天物！你竟然拿吃御花园里的鱼？”

南歌裹了裹自己的小毯子，看玉珍把鱼架上烤架小火慢烤，葱蒜的香气慢慢出来，伴之而来的还有鱼皮的焦香，满意地吸了一口：“可香了，您要不要留下来尝尝？”

高晞月简直跟她说不到一起，抬脚就要走，闻到香气顿了一下，再看看给羊肉串翻面的玉珠，可疑地沉默了一下：“......谅你也不敢下毒害我，吃就吃，本宫害怕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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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作者：啊，如懿传里有好多小可爱啊！

作者：奶凶奶凶的贵妃，蠢蠢的白蕊姬，高傲的寒香见......我想让她们凑在一起打麻将哈哈。

作者：谢谢送的花花！爱你们！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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