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可怜的南儿啊——”抑扬顿挫的哭声从葳蕤轩中传来,还有女人嘤嘤的求饶哭泣声。
“好了,不是看过大夫了?大夫都说没什么大碍,做什么这幅姿态?你身为当家主母,竟如此不成体统!”盛紘一甩衣袖,颇为不耐烦道。
屋内,坐在主位上的盛老太太闻言皱了皱眉,看到半趴在地上的林噙霜,无言地叹了口气:孽障啊。
“夫君这是何意?难不成南儿是我一个人的女儿不成?”王若弗一牵扯到孩子的问题就格外硬气,丝毫不顾盛紘难看的脸色:
“可怜南儿小小年纪离家,在道观呆了五年不说,一回来还被惊到魂,现如今小命都丢了半条,你竟然还护着这个贱婢!”
跪在地上的林小娘立刻连连喊冤:“冤枉啊大娘子,贫妾也不知道七姑娘小小一个人怎么就走到那卫小娘院子里,还正好撞见卫小娘发动,贫妾,贫妾真的不知啊!”
“你居然还敢攀扯南儿!”王若弗一下子站起来,像是被动了幼崽的母虎般暴怒:“若不是南儿心善听到卫氏呼救,现在你哪还能在这里叫屈,早就捆了你发卖了!”
林噙霜却也不是省油的灯,哀哀地伏在地上哭起来:“冤死我了!冤死我了!这卫小娘突然发动,贫妾确实不知,怎得就成了贫妾的错?”
林噙霜看到盛紘似有所动的样子,声音更软了:“七姑娘回府本是件喜事,可我虽然管着家,可也管不到葳蕤轩头上啊……这七姑娘受了惊吓,贫妾也心疼啊,紘郎——”
“我呸!好你个巧言善辩的贱人!我南儿乃盛府嫡女,又是替圣人挡了灾的祈福童子,要你一个妾室来心疼?你也配??”
盛老太太见自己挑选的这个儿媳中了计,无奈地摇摇头:这王氏管家手段高明,却是个木头脑袋。
于是她赶在盛紘出声前开口了:“紘儿,大夫怎么说?”
盛紘赶忙回头,施了一礼后才道:“母亲,大夫说南儿是见了血受了冲撞,这才受惊过度,将养些时日便无大碍了。”
王若弗还要开口,却被身后的刘妈妈暗地里扯了袖子,没说话,只恨恨地死盯着林噙霜看。
“那就好。”盛老太太放下了心:“紘儿,今日之事,你待如何处理啊?”
盛紘吱唔半天才道:“卫氏孩子没了,却也保住了性命,想来是那起子欺上瞒下的下人搞的鬼,找个日子便都发卖出去,您看如何?”
盛老太太失望地叹口气,拍了拍手里的拐杖头:“紘儿,我是问你,南儿受了惊吓的事要怎么算?”
盛紘一脸茫然:“自然是好好休养了,南儿被卫氏生产吓到了......此事跟噙霜有什么关系?”
盛老太太严肃道:“南儿命格贵重,替圣人做了五年的祈福童子,刚一归家便病倒了,这事传出去,若有人参你一本,治你个对圣人不敬的罪名,只怕全家都要跟着受难,你还觉得这只是小事吗?”
“到时候别说升官至汴京,怕是乌纱难保啊……”盛紘喃喃自语道。
五年前圣人病重,汴京太乙观观主张真人向皇后进言,言及挑选五名童男女替圣人祈福挡灾,圣人即可痊愈。
“金、木、火、土”四个命格的童子从宗室里挑出来了,却偏偏少了个命格属水的女童。
无奈之下,皇后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各大臣递上来的八字中筛选,还四处在民间寻找命格属水的童女。
偏巧,当时不过三岁的南儿八字被挑了去,还得了个“好命女”的批言。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于是王若弗只能眼睁睁瞧着她的南儿坐上了前往汴京的马车,连哭都不敢哭一声。
为圣人做祈福童子,哭便是对圣人不满,那可是要掉脑袋连累盛家的。
这五年里,王若弗是日日求神念佛,吃斋茹素,就盼着她的南儿能回家。
好在圣人仁慈,大娘娘也心善,五年祈福之期一到便放南儿回家了。太乙观观主怕孩子思乡心切,便派了道士先行送南儿归家,一干行李赏赐都在后头。
可谁能想到,南儿一进门就碰上了那样骇人的场景,吓得半条命都没了呢?
盛紘一听,吓得坐卧不安,他也反应过来,自家女儿现如今可是在圣人面前挂了名的,万一哪天圣人心血来潮问起来,自己头顶的乌纱岂不是不保?
别看南儿只是个孩子,却能得圣人亲自赐名,这份恩宠,哪里是他这个做小官的父亲比得上的?
想到这,也没心情去管地上的林噙霜了,赶忙下拜:“求母亲教我!”
盛老太太看他虽然在家事上拎不清,但好歹还听话,便循循善诱道:“先把院子里的人嘴堵住了,等南儿身体好了,再行发卖。”
“门子上那起浑不吝地,都打发到庄子上去,找人伢子再换一批。”
“今日这场祸事都是林氏管家不严的缘故,她一个妾,也做不来这些中馈之事,日后还是由嫡妻管家才好。”
“卫氏失了孩子,身子又不好,找个大夫好好调养着,明丫头暂时放到我屋里教养。”
“还有,这几日你多多关心南儿,免得孩子回来见不到父亲多想。”
姜还是老的辣,盛老太太几下就轻轻松松剥夺了林噙霜的管家权,还用“圣人”的名号压得盛紘无法反对。
盛紘知道嫡母没有处理林噙霜是给他留面子,他却不能为了个妾室不要自己的前途,当下狠了狠心:“把那失职的婆子丫鬟打二十个板子关在院里,等南儿好了再发卖出去!”
“林氏,林氏管家不严,御下失职,禁足林栖阁三个月......什么时候解禁......等南儿醒了再说。”
林噙霜还要哀叫,却见盛紘满面寒霜,不由得把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委委屈屈地点头,心里却是恨死了七丫头这病秧子。
不过就是去那太乙观做了几年道童,身份怎就如此尊贵了?当年若不是她不舍得墨兰去吃这份苦头,说不得如今被主君看重的就是墨儿了。
压下心里的不甘,林噙霜双手把盛家库房钥匙和账簿送上,又被刘妈妈押着回林栖阁关禁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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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若弗心疼七姑娘,不愿七姑娘小小一个人生着病搬回沉香斋,就把南歌安置在葳蕤轩的暖阁中,好歹要等她闺女病愈了再放回去。
也因为七姑娘这一病,只见了父母亲和嫡祖母,连自家亲生哥哥都见不得。家里孩子们也只知道家里的小妹回来了,别的一概不知。
“南儿,今日可觉得好些了?”王若弗摸了摸南歌的额头,发现已经没有昨日那般烧手了,当下念佛道:
“阿弥陀佛,天爷保佑,保佑我的南儿此后再不要受惊吓,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南歌心里有些愧疚,她这“病”其实是装的,为得就是进府引起盛紘的重视。
前天她是被宫里的女官送回来的,但正门敲了却没人应声,还是从侧门进的盛府。
虽说观主叮嘱他们回乡要低调,但只开个侧门还没人来迎,还是通人找了王大娘子身边的刘妈妈才能进得门。
她如今还是太乙观名下的挂名弟子,这要传出去可就是打太乙观的脸了。盛家居然这么糊涂?
进了门又看到卫氏遭算计,从翠果口中得知如今是林噙霜一个妾室当家,于是南歌干脆借着卫氏生孩子的由头“病”了,好叫她那宠妾灭妻的爹清醒清醒。
这下管家权是回到她娘手里了,林噙霜暂时也被禁足了,但南歌还不不是很满意。
【宿主,林噙霜一哭,盛紘就心软了,正在往你这边过来带着她求情呢!】
南歌冷笑,果然,她就知道自家爹就是个拖后腿的。
于是她放低声音,软软地对王若弗道:“娘,我这喝了药口里苦,想吃蜜果子。”
王若弗看她有些精神了,立刻点头:“好,叫刘妈妈去厨房拿些可好?”
南歌摇头,娇气道:“女儿想吃祖母那里的蜜果子,酸酸甜甜的。”
盛老太太有自己的小厨房,蜜果子也是她院里独有的,王若弗很不想去见婆婆,但看小女儿尖尖得下巴,一腔柔情似水:
“好,娘去你祖母院子为我的南儿讨些蜜果子来,你好好休养,知道吗?”
调走了她娘,屋子里就只有几个伺候的丫头,南歌满意地点头。
【宿主,你调走王若弗想干嘛?】
南歌慢条斯理地整了整头发,看向暖阁外面:“团子,你听过,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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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只有魔法能打败魔法
作者:只有白莲能打败绿茶哈哈哈
作者:谢谢点亮会员的小可爱,爱你们么么哒!
作者:
作者:也谢谢各位的花花和收藏,别担心女主,也别怕小公爷的奇葩妈,你们忘了女主是个挂吗?
作者: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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