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百萤把晕过去的奶奶送到了医院，办好手续拿着电话进了卫生间。

“妈妈……奶奶住院了，你要不要和爸爸回来看看。”

对面沉默了一会，开口有些无能为力的感觉：

“百萤，我们暂时回不去……我等会把钱打过去，你照顾好自己，我会给奶奶请个护工……”

“行了。”

百萤不耐烦的挂断电话，打开水龙头用水摸了把脸，回到病房趴在了奶奶身边，就这样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百萤！作业呢！你就这样一片空白的交上来了？你的作业是写给我的吗？你怎么一点自觉性都没有！”

老师把作业本甩到百萤脸上，百萤没出声，默默的捡起乐本子，只听见讲台下有同学在嗤笑着。

“老师，百萤的爹妈又不管她，她当然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俗话说得好，有娘生没娘养！”

一个男生说出这段话，所有同学都开始哄笑，各种带着侮辱性的词汇不绝于耳，他们也不管老师在不在，严重点的，甚至拍起了桌子，看着百萤的眼中带着讽刺和嘲笑。

“就是，没有爹妈管的人才会偷钱……”

“我没有偷钱！”

“还说没有，班长的钱包就是在你的书包里发现的。”

百萤转过身，把手里的本子扔到刚刚说话的同学的脸上，然后冲出了教室。

―

医院里，医生摇了摇头，合上了手里的病历。

“没办法，老人能撑到现在也是个奇迹，小姑娘，赶快把爸爸妈妈叫回来吧。”

百萤眼前一黑，连忙扶住手旁的床架站稳，扭头见奶奶正在看着她，还安慰似的笑了笑。

“奶奶老了，也到时候了，只是一直放不下奶奶的乖乖。”

老人招呼百萤过去，伸手摸了摸百萤的头。

“奶奶喜欢乖乖的头发，又黑又长，小的时候你就整天缠着奶奶给你梳头。”

“奶奶……”

“奶奶也累了，到该休息的时候啦，让奶奶睡会，好不好……”

一如既往宠溺的语气，百萤盯着奶奶看了好一会，眼里的雾气挡住了视线。

“好。”

―

摸出振动的手机，接通电话后传来的是百萤日思夜想的声音。

“喂。”

“百萤，你怎么回事？老师打电话给我说你逃学，扰乱课堂纪律还伤害同学，我是怎么跟你说的？爸爸妈妈不在你要乖，就不能省点心？作业也不写，你……”

“妈。”

百萤打断妈妈的话。

“奶奶没了。”

电话那边停了一下，挂了。

百萤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回到家，找出剪刀，对着镜子把头发剪短，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干净，然后回到房间掏出了奶奶之前装药的药瓶，打开盖子一口把剩下的药全干咽了下去。

是不是和奶奶一样，睡着了，同学们就欺负不到我了……

爸爸妈妈，我多想和其他人一样，就不能陪陪我吗？钱，真的比我还重要吗？

―

“唉，知道不，那栋楼上的姑娘死了，她奶奶前脚刚走，她就跟上了。”

“难怪呢，她爹妈是不是就前两天来的那个，哭的让人听着都揪心。”

“装装样子罢了，他们还有一个儿子呢，听是瞒着那老人生的，姑娘也不知道，这几年哪里是去挣钱了啊，就是去养儿子去了。”

“真的假的，不可能吧，都亲生的。”

“什么呀，这姑娘是老婆子出门捡的，为了不让这姑娘受委屈，这家老婆子打死不让儿子生娃，我给你说啊，这老婆子的儿子可是个冷血的主，上次老李家的狗冲他叫了两声，两条前腿直接就给掰了。”

“这老婆子也是，哪有不让自己儿子生娃，养捡来的娃的道理。”

“啧啧，管他呢，人各有命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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