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一辈子太长，我没办法用余生去爱你。

羽梓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锁上门把钥匙放在门口的毯子下。

秋天一地残叶，羽梓走过去，留下一地碎片。

我再见你一面，只是最后一面……

羽梓没有请柬，他被保安拦在了门外，里面传出阵阵音乐声，羽梓没有再坚持，他扭头离开。

手机在此时响起，低头见是妈妈，羽梓犹豫了一会，还是接通了。

“妈。”

电话那头的人像是没有料到电话会被接通，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要是累了，就回来吧。”

“妈妈一直支持你。”

“无论你做什么选择。”

所有的委屈在此刻冲破所有防线，孩子在母亲面前永远是最脆弱的，羽梓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稳定情绪后，告诉妈妈自己会回老家。

既然见不到你，那就离开你，离的远远的，再也不见你。

“老羽家的儿子回来了，你知道吗？”

“那个病治好了？”

“没呢，听说事那个什么男朋友要结婚了。”

“切，果然就他不正常……”

……

羽梓回到村子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里比起城里，更加封建迷信，乡亲们执意认为羽梓是得了病，治不好的病，在丢着老羽家的脸面。

“羽哥哥，你真的得了病吗？”

邻居家的小男孩仰起头询问羽梓，眼里涌动着好奇的光。

“羽哥哥没有得病。”

“那我妈妈……”

小男孩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母亲扯走，女人一边斜眼瞄着羽梓，一边对着儿子低语。

“别和他待在一起，他得了病，很变态的……”

呵，连小孩子也不避讳吗？

当你孤身一人去与大多数人对抗时，无论你是对是错，你永远都站在正义的对立面。

少数服从多数，常态将特殊踩在脚下，多数即为真理。

“哥哥！你去看看！有人来家里把妈妈打伤了！”

羽梓往家跑着，院子里一团糟，进屋父亲正在给母亲清理伤口，母亲脸颊被石头擦破，流着血。

“他们有本事冲我来啊！到家里闹算什么本事？”

“哥哥……婶婶说要让妈妈送你去医院，你生病了吗？会传染吗……为什么婶婶说你会让她们的孩子……”

弟弟拉了拉羽梓的衣角，偷偷抹着眼泪。

“闭嘴！别给你哥胡说。”

羽梓心一横，转身跑出了门，他跑到婶婶家，使劲拍着门，婶婶提着脏水出来，见是羽梓，冷笑了几声，说话阴阳怪气。

“我当时谁敲我家门，像赶着投胎似的，早知道我就不这么急出来了，水都来不及倒。”

“……您为什么要去我家闹？还打伤我妈？有什么事来找我啊，欺负我家人算什么本事！”

羽梓有些激动，但他极力克制着，看着面前的女人靠在门框上，脸色越来越黑。

“我打的？你哪只眼睛看到的？好你个小兔崽子，找我兴师问罪来了是吧？你个怪胎！一个变态！别活着拖累你爹妈了，恶心不恶心！”

女人提起水桶，半桶脏水全泼在了羽梓身上。

“我要是你，我早死了！我才没脸活在这世上，两个男人，想想我都要吐！”

门砰一声关上，将羽梓隔在门外，羽梓打了个寒颤，慢慢往回走着。

他怨恨自己，怎么这么懦弱，他无法去反驳这些人，他也没有勇气，在这场战役中，他无疑是一无所有的失败者。

是不是我死了，我的家人就不会再受到伤害了。

我害怕了，我真的害怕了。我开始害怕这个世界，我不想去期待未来，我也不敢了。

我没有病，我只是爱上了一个人，恰巧他也是个男孩子，仅此而已。

我有罪吗？

我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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