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死了冷死了!
祝英台硬生生被冻醒了,四月的天气,怎的跟寒冬腊月似的。她从被窝里探出头,窗外,月光朦胧,四下竟生出了薄雾,水流般浮动。她看到自己呵出的气,白白一片。
她哆嗦着起床,点亮油灯,把所有能穿的衣裳都裹上,还是冷,干脆把被子也披上了。
身后传来“啪”一声响,她回头,原来是被角把书桌子上的那只草编蝴蝶扫到地上了。
果然还是忘了这件事!
她拾起蝴蝶走到门口,心想现在挂到门上应该也没什么吧。
还没开门,只听门口传来“砰砰”几声异响,然后便是花盆之类碎裂的声音,隐隐还夹着一声怪叫。
她呼一下把门打开,一股强悍的寒风扑面而来,把她的脸都要刮歪似的,再看杵在门前那片缥缥缈缈的白影,她揉揉眼睛,失声道:
祝英台:梁山伯?!
风渐渐小了,继而消失了,连带四周的温度也迅速恢复正常。梁山伯一手背在背后,一手握书卷,侧过脸,问:
梁山伯吵醒你了?
她真的无法理解这个男人了,他居然若无其事对她说,他见今夜月色甚好,边行边读书,不知不觉便到了琴房门口。
祝英台:读书会读到怪叫吗?
祝英台走到他面前,用平生最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他。
梁山伯月明风清,何来怪叫?
他奇怪地反问。
她一愣,又道:
祝英台:那彻骨寒风,呵气成冰的天气……
他一连两个何来,真真把她弄晕了,此刻,四下确实一片寂静,月光如水,微风舒适。
祝英台:可刚刚明明……
梁山伯看来祝同学需要服药才是,跟我来。
他打断她,合上书本,抓住她的手腕,快步朝万卷库的方向走去。
祝英台:我没病吃什么药!
他下手并不重,可她就是怎么也挣脱不了。
梁山伯你记性如此差,不吃药怎么行!
祝英台:梁山伯你真过分!
他们身后,树影之中,饵三娘缓缓走出来,手中握着一柄细剑,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又看看天空,叹了口气。身后的地上,躺着一只被切成两半的怪物,兽头鸟身,模样狰狞,已然气绝,身子一边融化,一边冒出淡淡绿烟。
饵三娘:给我出来!
她的手朝后一伸,拧着碗千岁的耳朵将他扯出来,斥道:
饵三娘:大半天不见你人影,你明知大日子临近,群妖集结,不赶紧动手‘清洁’,肉芝现世时,一不小心便被抢去了!刚才要不是那家伙来得及时,祝英台已被当做开胃菜吃了!我明明让你监督她挂上隐门符的!你又偷懒!
碗千岁大日子每十年都有一次,姐姐你身经百战,又不是第一次对付这些外来者了,我在或不在,也没什么影响嘛。
碗千岁嬉皮笑脸地拿下她的手,
碗千岁再说了,就算没有隐门符,那些妖怪找上书院里的活人学生,结果还不是被你喀嚓掉。饵三娘可不是吃素的。
饵三娘:永远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饵三娘恨恨道,目光停在碗千岁略为疲倦的面容上,
饵三娘:你去祝家了?
碗千岁嗯。
碗千岁并不否认,打个呵欠,
碗千岁祝英台托我送家书。
饵三娘:你是去祝夫人吧!
饵三娘直截了当。
碗千岁我知道我做什么你都知道,咱们虽是亲姐弟,可你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我的隐私权呢?
碗千岁掏着耳朵,苦恼地挤眉弄眼,
碗千岁我就是顺便看看她现在如何了。
饵三娘:能如何?必然还是旧模样。当年若不是你胡乱逞能,她不会成现在这般模样。
饵三娘用力戳了戳他的头,
饵三娘:我告诉你,事已至此,不要再做任何介入。你我都只是道行尚浅的妖怪,在这书院中安分守己地活着,做我们该做的事。
饵三娘:或许天可怜见,有一日能让我们修成正果也未可知。
饵三娘:我同意暂时收留祝英台,一是心怀恻隐,二是念她有如今遭遇,我们也要负些许责任。等料理完大事,境况安全之后,再来商讨她今后的去处吧。
碗千岁好吧,我没意见。
碗千岁耸耸肩,转身正要离开,又回头,
碗千岁姐姐,你留在书院这么多年,真的只是为了捉肉芝、积功德么?
饵三娘愣住。
碗千岁一睡三千年,梦中不知梦。
碗千岁笑笑,哼着小曲儿离开了。
作者:人和社会,一切斗争的总结局也许都是中庸而已。与其认真,不如随便,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有钱就寻一醉,无钱就寻一睡,与过无争,随遇而安。 ——路遥《平凡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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