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明朝,永乐十五年,云南大理,重阳夜。
弯月似钩,悬挂在天际。夜色已深,户户安寝,夜风中只零星听得几声狗吠。而苍山脚下的这一处房宅还未进入梦乡。这座宅院规模并不大,背靠苍山,门前长着高大的古树,门的正中间雕刻着两幅画,画上的内容也与寻常百姓家不一样。一幅是几个人盘腿而坐,一人拿了一支笔,仿佛是在空中画着什么,一幅是一名垂暮老者,手里拿着拂尘,弯着腰,正对着几个童子在说些什么。屋檐下挂着写了“昭”字的红色灯笼,烛火正摇曳着熹微的光。
除去这门上奇怪的雕刻,这座宅院也算古朴可爱。它的外面虽大门紧闭,可内里却灯火通明。
宅子正厅燃着许许多多的白色蜡烛,将正厅照得犹如白昼。正中央摆了一张椭圆形的大木桌,厅里有两对中年夫妻,其中一名妇女衣物宽松,似是有孕,另有一垂暮老者,及一名四十多岁的女子,看装扮,是还未出阁的老姑娘。
这几人围坐在桌子的南方一段。桌上正中心燃着一支手臂粗的红烛。桌上那些龟甲、八卦盘、蓍草、铜钱等占卜器具一应俱全,在烛火的映衬下,反射着阴森的光。
三炷香并排立在小香炉中。忽然,其中一柱熄灭了,只留下一丝颤抖的青烟,飘散在空中。
众人皆大惊失色。
“昭大哥,你看……”一名中年男人开口,他约摸四十岁上下,但已经是其中最年轻的了。他皱着眉,看着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昭大哥。
昭大哥鬓角已经斑驳,他阖了眼,良久,轻轻叹了一口气,像是终于拿定了什么主意一般,看了看身旁刚刚初孕不足四月的妻子,妻子也是一脸愁容,但仍握了丈夫的手,希望能带给他一些力量。
“裘叔,我昭氏命数如此,不可违逆,也不该违逆。”他说道,看向另一边须发皆白的老者。
那名老者抖动着花白的胡须,拄着拐杖想站起来,他身边那名四十岁上下的男人立马上前扶住。“父亲……”
“昭明,事到如今,你预备如何做?”裘叔问他。
“我昭氏夫妻二人与您一族,已经竭尽心力测算。如今来看,唯有留下盟誓,我昭氏一族再向东行进,或可避此一劫。”昭明朝众人拱手道。
那老姑娘皱了皱眉,迟疑着开口道:“其实,我们两家也可一同入阴……”
“不可!”那名老姑娘还未说完,那孕妇便接口道。“裘姑娘体谅。我昭氏先祖有誓在先,子孙此时还不可相违。”
“可是昭夫人此时还有孕……长路颠簸,恐怕……”裘夫人也皱着眉头,担忧地看着一旁抚着孕肚的昭夫人。
“我与夫人算过,这孩子,原该是到我昭氏的。不会有大的妨害。”昭明说着,将面前的锦盒打开。
盒子里躺着一大一小两颗珍珠,大的直径有半个指头长,小的不过指甲盖大。
昭明抬头,望着裘叔和他的儿子。
“昭大哥,你决定了?”
昭明与妻子对视一眼,点点头。
弯月逐渐西落,昭家忽然放出一阵带着蓝色的光芒,惊吓了树林里歇息的鸟儿。它亮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暗淡下去。
几天后,人们便发现这座宅院被搬空了,连带着屋檐的灯笼和门上雕刻着的图案,一起消失了。据说,消失的这家人,手上有祖传的驱邪的技艺。有人说,他们在一个夜里羽化登仙了;也有人说,他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东西,所以隐匿起来了。
世上有许多这样离奇、充满可疑点的故事,可终究只是些小人物,也不会有人追究其行踪,更不会有书籍野史记载。
毕竟,在漫长而璀璨的历史横流中,他们不过也是海中的一粒沙,微不足道……
第1章 这世上根本没有鬼怪啊
明朝距今已经过去好几百年了,神神鬼鬼的志怪小说、离奇故事仍旧活跃在新的世纪中,它们仍然拥有一批忠实的粉丝,尽管看了害怕,但还是要翻来看。
延文大学这间女生宿舍里的妹子就是这样一个群体。
“他们都不知道房子里的灯为什么黑了,以为是暂时的短路,于是,其中的一个人走到门口去开灯……”故事的讲述者声情并茂,此时故意压低了声音。
忽地,她又把声音抬高了。
“突然!门吱呀的一声开了……”
话音刚落,外头的门果真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啊!”宿舍在静悄悄之中,一道尖细的女声率先响起来。
“啊啊真的有鬼啊!啊……”紧接着,另一个女生发着抖,抱住了讲故事的那个,倒把她手里的书都弄掉了。
“哈哈哈……真的害怕还要听鬼故事啊?”屋外的一个女生轻笑着,打开灯,“韩子秦你怕不说,还非得抱着人家文淑倩,你看淑倩都让你给勒得不行了!”
紧接着,后面一个早已经憋笑憋得颤抖的女生跟着跳了进来,笑得前仰后合。
随即,那讲故事的文淑倩先反应过来,揪起枕头一把就扔了过来。
“就知道是你这个吓死别人不偿命的小橙子!”她长舒了口气。
“昭阳!”另一个尖细声音的女孩儿抹着眼睛,一脸嗔怒的瞪着那笑得不行的女生。
“唉,为什么每次淑倩讲鬼故事你就要来吓我们啊?”韩子秦松开了文淑倩,还弯腰拾起了地上的书。
“诶诶诶,是子秦和吕盈她们,”文淑倩指着她们,“没有我。基本上每次周橙她都能吓到你们。你们哪,也不长记性,怎么每次都能让她给吓到呢?”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鬼怪啊?故事都是人编出来的!”昭阳收了笑声,捂着笑痛的肚子,叹了口气,将手中接到的枕头递还给文淑倩,走到书桌旁,放下东西,转身就去洗漱了。
其他几个也都从文淑倩的床上下来,各自爬上自己的床。
这几个人是一个专业的,她们的这间宿舍是学校少数的几个六人间,比其他的四人寝要大一半。
“诶?寝室里少个人啊?”吕盈起身准备关门,“靳恦呢?没有跟你们一块儿回来吗?”她问正在换鞋的周橙。
“哦先别反锁门,她好像还在图书馆,晚点会回来的吧。”周橙答道。
“你看看人家,多用功。”文淑倩边铺着床,边转头笑着跟昭阳说话。“再看看你,这次期末可不能再挂科了。”
我也是很积极向上的好吧?昭阳扁扁嘴,又笑嘻嘻地说:“这次有我们文班长帮忙辅导,高数绝对不会再挂啦!”
“昭阳,你的手镯又掉下来了。”韩子秦拾起地上的手镯,“你赶紧戴上吧,我刚刚差点踩到。”
“不会又是我今天叠被子的时候抖出来的吧?”昭阳坐在床上探了身,接过那镯子。
“干嘛不戴着呢?这样老是掉下来。”韩子秦掀起被子,顺势坐了进去。
“是啊。诶,掉了那么多次,这颗珍珠怎么也没摔出来啊?”一旁的文淑倩从昭阳手里拿过镯子,“给我看看。”
这镯子是银质的,本来是挺普通的一个圈,只不过是在银圈接口的地方嵌上了颗指甲盖大的珍珠而已。前两天体测,昭阳为了减轻身上的重量好顺利通过,特地减掉了身上所有能减的外部重量。
“我很早就戴着这个了。前两天摘了,后来就一直不记得了。”昭阳也说不清为什么会忘记这回事。
“你好好收着,再摔几次啊,珍珠可能真的会摔下来。”文淑倩说。
“它可坚固了,不可能的!我现在就戴上!”昭阳顺手接了过来,调了一下大小,套在手腕上。
寝室开着一盏灯等靳恦,其他的人都爬上床躺着了。
书桌上,灯光洒下,淡蓝色的桌面似乎也在发着光;而床上,漆黑之中,那银镯子上的珍珠,似乎在闪着幽兰的光,勾勒着圆滑的珠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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