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的外包业务

1.

“墨仙师，我是百色城的通灵师颜逢。就是在积雾山脚下开功德铺子那个，想起来没有？”

虽然墨均之前因为吐血昏迷的小脸苍白的有些透明，但是那墨笔难画的眉，挺直俊秀的鼻，再配上略染血色的唇……呜呼，老天爷，不公平，为什么有人能长的这么好看！

“抱歉，是在下唐突，错认了……颜姑娘。”

“啊，墨仙师，是这样的，您突然跑到我铺子里，然后二话不说吸走了本店的五百年功德。不瞒您说，这功德还是开张的时候跟司命星君赊来的，您看您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先把小店的本钱还回来？”

纵使美色当前，纵然把口水咽了又咽，我还是十分敬业的说出了如上台词。当然，我鸡贼的没有提系统bug的事情。

在这件事上，我难得觉得狐妖说的很对。啊呸，等系统修复，不光是黄花菜都凉了，恐怕我坟头草都长了。

“还不了了，这功德已经被我用来治伤给消耗掉了。”

“你——”我第一次觉得这样好看的脸原来也能看烦。

“这样吧，我以后替颜姑娘测字，帮颜姑娘把这功德给赚回来，可好？”

我挠了挠头，费解道:“测字的不都是骗子么？”

“也不全是。”

2.

于是从那天起，墨均就在我铺子二层的客房里住下了。

每当有一些不需要什么本钱的生意上门，他就会帮我测字问卜，判个凶吉。久而久之，竟也有了一些小小的盈利，虽然距离五百年功德还是差着十万八千里。

之前合伙开店的时候我问过渝川，为什么那么想攒功德。他说他想脱离幽芷玄狐一族，飞升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不想再回到过去的生活。

之前我主职还是通灵师，去冥府交接生意的时候，曾经隐隐听说过，幽芷玄狐一族，是作为叛徒被驱逐出妖界的。

又想起那日掉进冥河险些丧命的小狐妖，看来这些年家族的污点让他这些年很是不好过。

如今店里攒了一些功德了，可是渝川却不知道跑去哪里了。摸着案上冷硬的天绶功德簿，我心下不禁有些黯然。

3.

“颜掌柜，好久不见。”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刚一开门就来了这么一位贵客。人未到声先至，我不用抬头就知道，是司命这个尸位素餐的天宫公务员。

“司命大人，不知道功德系统几时能修好哇？”我笑眯眯的双手抱胸站在门前，没有一丝迎客的意思。

司命那老小子今天一身白衣书生打扮，手里摇着一柄仅题墨书的纸扇，冷不丁的还以为是凡间哪家高门清贵的少年郎。呸，一把年纪还装嫩。

“司命大人这么忙，我就不虚留大人喝茶了。”看着他一副闲庭信步的臭屁模样，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三遍狗官。

“别骂了颜掌柜，这次我就是要送你一个大单。”我记得司命星君应该没有读心术这个权能吧？

“多大的单？有五百年功德那么大么？”我微笑着磨了磨牙。

“不好说，甚至可能不止。”

说话功夫我一个跑神儿被司命晃进门去，那老小子一点不客气的霸占了我的掌柜椅，还顺手拍开了一小坛新酿的澧泉。

“这单生意并不难，只是去一个深山的村落引渡亡魂而已。”

“引渡亡魂不是冥府的分内工作么？如果冥府有什么不便行事的地方，上报九重天接手不也是常有之事么？哪里轮得到我们这些闲杂人等？”

“那自然是因为这次的事情，九重天也有不便行事的地方。”司命推过一份卷宗，示意我打开看看。

“不看。冥府和九重天都不敢接的案子，我一个区区凡人，既没本事也没胆子，怕是要有负大人期望。”

虽然我很馋功德入账，但是我这个人一向胆小又惜命，这个冤大头是打定主意坚决不当。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几杯澧泉下肚，不胜酒力的司命星君颊上泛起一抹可疑的薄红，“五百年前九重天因为管理不善弄丢了一份冥府递上来的文件，近日清查的时候才发现，自然是既不想上报天听也不好再找冥府。”

“也就是说五百年前就该了结的案子，因为你们的失误被耽搁了。如今又不想被上面追责，所以只能找外人来悄悄补救。”我拍开他继续伸向酒坛的爪子，“少喝些吧司命大人，五百年前就误了事，怕不也是因为贪杯。”

“呵呵，我就知道瞒不过颜掌柜。五百年前确实是在下当值的时候弄丢的文件。那时候我还不是主理一宫的司命，只是个负责公文的小仙官。”

司命已经明显有点醉了，摇摇晃晃地举起酒坛，“共赢的事情嘛，你得了功德我补了工作，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4.

引渡亡魂这种事，本来就是通灵师最擅长的工作。亡魂滞留世间大多因为生前心有执念，一般只要消解了心结，他们也就自去轮回往生了。

所以我有许多不学无术的同行们，仅凭三寸不烂之舌就能忽悠瘸，哦不，劝解成功亡魂残念。而且此等善业自然会在系统里被记上一笔不小的功德。

只不过这种事情在以前管理混乱的时候还能碰到一二，近些年冥府和天宫的治理愈发完善，外人很难再有机会插手。

思及此处我一把抢过卷宗抱住，满脸堆笑道，“难得大人青眼，颜逢自当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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