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之乡的黎明总是有着让人眷恋的温柔。
而我却喜欢它的余晖。
我喜欢绚丽耀眼的光明绝望地被黑暗拖下去,
然后在苍白的天空中划出一道道被称之为“晚霞”的血痕。
最好再将粘稠的血液浸湿上如同消毒棉一样的云,
最后整片碎裂的天穹便映射出刺目的血光。
多么美妙。
我的永夜之乡。
——《一个没头脑四维小精灵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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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突兀的枪声刹那间响起,金属撕裂布料刺入皮肉的声响清晰地落在耳边。
梅又乾紧闭着双眼,将五感封了四感,只留着嘴提醒身边茫然的乘客。
梅又乾:如果还有活着的,现在别睁眼,无论听到什么都别搭理。
他这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反倒让周围的好奇宝宝东瞅西看,有甚者还骂骂咧咧嫌被扰了清梦。
“什么玩意儿,老子睡得好好的来……”
“啊啊啊啊!死,死人了!”
“卧槽!刚才发生了什么?!”
“下车!快放老子下车!”
不过片刻,“砰”的一声连响数次,周围的喧嚣顿时安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低低的啜泣声,空气中弥漫着死死压制住的,令人窒息惊恐气息。
正坐在梅又乾对面的林语雅控制着颤抖的手指,在梅又乾正对着她伸出的手掌上写下一句话——
【卷轴在抖,是“马戏猴”】
梅又乾抿紧唇线,集中心念将整个车厢里的情况大致在脑海里勾勒了一下。
现在他跟死小孩和林大小姐这里相对安全,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第一声枪响本应该直对着他来。半空中却突然改变了方向,擦过打死了后座的一个乘客。
李芭芭唔……好吵……叔叔谁在玩水枪啊……唔!
梅又乾捂住了怀里死小孩的嘴,顺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梅又乾:睡觉,小孩子别问这么多。
李芭芭可砰砰砰的真的好吵……
梅又乾:睡觉。
李芭芭www好叭……不过叔叔,你后面的那个小猴子好可爱啊!
梅又乾:???
一股腥臭的腐尸味如同老坛酸菜一般直冲鼻腔,梅又乾一把将李芭芭小朋友的脑袋瓜按了回去,屏住呼吸静等了半分钟,可身后的东西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王二狗:梅梅梅梅哥……我感觉,周围有有有血腥味……好好好像多人死了……
阿吴耶淦!你他么能不能憋说话!老娘现在都不敢睁眼!谁他娘的知道人怎么死的!
林语雅:你俩安静一点吧!(小声)
梅又乾攥紧了掌心里的符纸,不出所料现在车上的东西应该是卷轴里记载的“马戏猴”。
马戏猴,顾名思义是小丑的走狗,身上一股腌入味的骚气。连品级都没得的小鬼儿,但数量有些多,还会耍小聪明。喜欢模仿看到自己的东西,不太好整治。
林语雅:梅叔,这人毫无征兆地就死了,稍微有些……不太合理。
毫无征兆?
梅又乾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梅又乾:你们……没有人听见枪声?
王二狗:啥啥啥啥?枪?
阿吴耶啧~那人就跟心梗猝死了一样,哪儿来的枪声?
梅又乾有些迷惑,难道就他听见了开枪的声音?这车厢里的人肯定是被枪打死的啊,这么多人同时心梗,它可能吗?
不对,
不止是他,死小孩也能听见。
不过……
为什么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
李芭芭叔叔,小猴子跑掉了,没有人陪我玩了……
梅又乾:??!
确实,身后那股骚里骚气腥臭味不见了。
#林语雅:梅叔,马戏猴确实消失了,卷轴都不抖了。
王二狗:所所所所以……能睁开眼了吗?
此刻每个人眼前都是一片黑暗,只能看着听觉嗅觉和第六感来确定周围的环境是否安全。
#梅又乾:等等……
梅又乾忽然慈祥地抬起手亲切地揉了揉怀里死小孩毛绒绒的脑袋,电花火石间“啪”地一下把符纸贴了上去还缠了几圈胶带,最后从裤兜里掏出个桃木钉“咔咔咔”往人脑袋里砸了几下核善地将这东西扔出了车窗。
#梅又乾:笑死,猴哥,您下次cosplay死小孩把自己身上那股子骚味喷点六神盖一盖好不嘞?
一想到自己竟然把个猴子抱了一路,梅又乾基本上已经有孕期的妊娠反应了。
身后是没有骚味了,不过身前味就有点冲了。
林语雅:我天梅叔!你打芭芭干什么?大义灭亲?
#梅又乾:朋友们,那死小孩一开始就没跟我们上车。
阿吴耶:直接开始砍吧姐妹们,人家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呢~
#王二狗:吴吴姐……梅梅哥,救我狗命……
梅又乾:……叠词词,恶心心。
梅又乾起身“观察”了一下目前车厢内的环境,确定了马戏猴已经被召回去了后便让众人睁开了眼睛,只不过眼前尸横遍地的惨状确实有些惨烈。
看来情况远比想象中的严重。
本来还以为四维的东西们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搞出人命来,不过现在估计是自己低估他们了。
梅又乾双指并作剑状再次夹出一张黄符烧尽,淡淡的檀香味将车厢内的血腥气掩盖下去,让车上为数不多的幸存者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与此同时,列车内的广播突然响起。
“各位乘客您好,本车441路将开往——摩天动物城,请您坐好扶稳……”
“下一站,尖笑失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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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见鬼!
通往D市的高速公路上此刻空无一人,淡淡的薄雾萦绕着昏黄的路灯,片刻后灯泡内灼热发烫钨丝突然被烧断。
该死的是我的车子还熄火了,现在被困在这个鬼地方,连信号都没有。
无奈之下我只能选择下车走回去,毕竟下了高架桥就离家不远了,但愿路边的路灯可以再坚持一下。
黑夜、雾气、和惨白昏暗的路灯让我一个30多岁的大男人也有些害怕。
然而幸运的是,不久后,在忽明忽暗的路灯下,我隐约看见了在雾气的对面,有个人也同我一样在雾中走着。
我很高兴地朝他跑了过去打算接话,毕竟大晚上的自己一个人走还有点怵头。多一个朋友一起走还能壮壮胆。
然而再迈出3步后我便停住了动作。
我发现那个人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
他的脸跟费玉清老师唱《一剪梅》的时候一样45度仰望天空,我稍微有点远视,还能看清他脸上有些抽搐的笑容。
他的手似乎没有骨头支撑,像个装饰品一样在身边晃来晃去。脚下却是划着秧歌步走过来的。
我收回了想跟他打招呼的手,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那个男人的姿势真的是前所未见的奇怪。
后来我又看了他几眼,发现他脚下的步子不太像我奶奶跳二人转时的步伐,反而有点像不伦不类的小丑在跳中世纪的华尔兹。
“咚嚓嚓、咚嚓嚓……”
没错,那个跳着华尔兹舞步的男人,现在正在向我靠近。
我放弃了跟他打招呼的念头,转身准备逃走。
一个念头在心底滋生:我必须跑,离他越远越好。
然而奇怪的是那个男人却突然停下了舞步,伸手向我挥了挥手。
我有些尴尬,怪自己多想了,或者人家只是趁着街上没人放飞一下自我无意间被我看到了呢?
不过让我好奇的是,
他为什么将手背向我打招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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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浦银区新城路公安局——
身着便装的女人慵懒起身给自己冲了杯速溶咖啡,指尖轻捏着长柄铜勺在苦褐色的的漩涡中缓缓搅拌着。
她单手打开了本地的DJ电台广播,悠哉悠哉地划着胡旋小步舞踩着从广播里传出来的《酒醉的蝴蝶》的拍子。
“怎么也飞不出~花花的世界~原来我是一只~酒~醉~的蝴蝶……”
片儿警的生活就是比直辖市市警的清闲,每天帮李奶奶修水管帮王大爷找老伴儿的生活真是从未有过的惬意。
“不好意思听众朋友们,现在插播一条新闻:今日D市通往S市的环岛高速公路上惊现一具无名男尸,死者年龄约30岁左右。身着房地产中介蓝色衬衫并印有’人类高质量男性’字样的工作服,请广大知情民众积极联系警……”
花迢迢:哎,无聊……
她反手关掉了喋喋不休的广播,轻抿了一口手里的咖啡,回眸看向窗外经久不散的迷雾。
而就在不远处的商业街上,一个仰头微笑的男人正跳着滑稽的舞步渐行渐远。
“咚嚓嚓,咚嚓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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