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长夜（十一）

黑暗，无尽的黑暗，如果可以形容这种感觉，就是用 20 瓦的灯泡对着任禀的眼睛照了半个小时之后突然把所有的灯关掉了一样。

黑漆漆的一片，任禀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瞎了。周围安静的吓人，他尝试用最大的声音向远方嘶吼，但是连半点回音都没有。

寂静，绝对的寂静，加上无边的黑暗也许是任禀平生遇到的最恐怖的事情，他像一只被戳瞎了眼睛的虫子在一个没有边际的盒子里疯狂奔跑。

或许是丧失了视觉，没有了方向感，无论任禀如何奔跑都找不到边际，又害怕再往前几米就是墙，自己的速度会让自己一头撞死，他放缓了脚步，偶尔用脚向前探探或者用手向着黑暗摸了摸，确认了没有东西之后再继续奔走。

就在任禀即将放弃的时候，远方出现了一丝丝光亮，这让他犹如在沙漠中步行一个星期的旅行者看到了一小摊水坑一样。

饥渴又充满着希望的向着光亮踉跄走去。

任禀揉着头痛欲裂的脑袋，缓缓睁开了眼睛。

任禀：“我……这是在哪？”

好像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醒来之后自己就身处在这个地方。

任禀：“好像是辆列车。”

他习惯性的看了看手表，但是手腕上的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坏掉了，连外壳都变了形状。里面的零件都不知道掉在哪里了。

任禀暗自庆幸能把手表弄成这个样子东西没有弄到自己胳膊上，估计这个力度至少能让自己手臂骨折。

他把坏掉的手表摘了下来，揣进了自己裤子的口袋。看了看车窗外的太阳，应该是晌午。

这时的阳光不由得让人眯着眼睛看外面的风景，外面好像是草原。

任禀：“这难道是开往……”

他明明把那个地名说到了嘴边，但瞬间就忘个干净。任禀思考了一阵，竟然发现自己失忆了，不是一部分记忆，而是任何记忆都想不起来一丝一毫。

除了……这个名字？

任禀：“任…禀？”

他生硬的在心底默念这两个陌生的文字。

接受事实的任禀呆坐在了原地。或许他本性就是一个不服输的人，考虑再三，任禀决定不如自己去寻找记忆。

他翻找了身上衣服口袋，发现除了一只手表之外，也就是手上的戒指。

任禀摘下戒指，内圈上刻有 XY的字母，你暗暗记下。

车窗外还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偶尔还能看见几支红色的小花点缀在上面，在尽是杂草的平原上是那么的惹眼。

列车开的并不快，足够他把路过的景色记在脑子里。或许草原的景色比较苍凉荒芜，看着那几朵小红花，让任禀心里有些伤感。

正当他思绪万千的时候，一声尖叫从车厢的一端传来。任禀看见一个全身一丝不挂的男子正在向一个年轻女生走去。

任禀没有考虑什么，飞奔过去三两下就把那个变态男人按倒在地，可能是男子才反应过来，挣脱了他的束缚，怒吼一声一拳朝任禀面门打来。

任禀下意识的用手抓住了对方的拳头。裸体男子愣住了，他也愣住了。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气氛比较尴尬，可能是碍于面子他们两个谁也没放手，这个时候来了几位围观群众。

为首的的是穿着破旧的老头，还有六十多岁的妇人领着一位穿着初中校服的男孩。

这个时候那位老头上前说道。

破衣老头：“穿衣服那个小同志，你先把外套借没穿衣服的那个小伙子挡一下。有什么误会等到了站你们找警察商量呗。”

任禀内心一阵感激，他并不想惹事，尤其是现在自己什么都记不起来的情况下，能有人这时站出来给个台阶，他当然乐意。

任禀随后就脱下了外套递给了面前的裸体青年，变态男子也没跟他客气，接过他的衣服就围在了腰上。

他这个时候觉得站在一旁观看的老妇人有些面熟，但又想不起什么，只是觉得看着对方的眼睛会让任禀内心有些愧疚感。

正当任禀发呆的时候，刚才那个尖叫的女生提议大家坐下来聊聊，他本来是不想跟他们凑在一起的，但感觉他们可能会知道一点关于自己的信息，尤其是那个看起来面熟的老妇人。

任禀只能跟着他们找个地方坐了下来，他故意找了距离老妇人近的位置，好便于观察她。

车厢里的气氛有些安静，所有人好像达成了某种共识，谁也没有先去开口。

任禀仔细观察了那个妇人，半白的披肩短发显得非常干练，眼睛里的精气神十足，比较像曾经在机关单位工作过的人，一身休闲运动装打扮的有活力。

她身旁的男孩好像比较害怕，这位妇人摸着男孩的头小声的安慰着什么，他看到这样的画面不知为何，心里一颤，眼睛有些发酸，任禀撇过头，尽量不让别人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

任禀心中疑惑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辆列车上。

带着疑惑和好奇，任禀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正当他准备询问一下在座的各位有没有人知道一些什么信息之时，这辆列车突然紧急刹车，突然出现的反作用力让任禀有些措手不及，还好自己反应有些灵敏，及时的抓住了座位的靠背，没有让自己变的那么狼狈，车轮与铁轨刺耳的摩擦声刺激这你的耳膜。

他座位对面的女生差点没有摔倒在地上，还好身边的那个变态男子扶住了她。

靠在车窗的那个男孩刚刚好像撞在了桌子上，看他惊恐又龇牙咧嘴的表情应该是被吓到又疼的不行。

身旁很有气质的老妇人见状便轻声的安慰着男孩，并且用手轻柔男孩受伤的额头，不知道怎么，看到这一画面的任禀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觉，像是羡慕又像是嫉妒又像是愧疚。

车窗外依旧是一片草原，他总觉得曾经自己到过这里，这样的景色有一种熟悉又怀念的感觉。

但这辆火车只是停下来一瞬间，便又立即开动了。

继续行驶在这片无边无际的草原当中，任禀不知道他的目的地。甚至刚刚他停下来时也没见到任何火车站的建筑，也没有任何地标牌让旅客知道到哪个车站，也没有播报任何信息。

仿佛这辆火车是一个自驾游的火车，想停在哪里就停在哪里。

他还在观望这窗外的风景，突然一种激动又亲切的感觉由然而生，甚至令任禀非常的兴奋，不知不觉他感觉眼眶有些雾蒙蒙的。

任禀：“千万别在这里丢人。”

那种即将要哭出来的感觉让任禀硬生生的憋了回去，而这种感觉也只是出现了一瞬间而已。

突然的出现，又突然的消失。还没让他了解其中的缘由就消失不见了。

他四周观察了一圈，除了刚刚的裸体男，还有在角落里的校服男孩有些不自然之外，其他都还蛮正常的。

任禀最在意的还是身边这位老妇人，让他留意很久。

任禀看着她跟他一样欣赏这窗外美丽的草原，从她脸上的表情来看，应该非常的惬意和满足。

看到这任禀嘴角也微微翘起，如果旅途中心情舒畅，即便身边是陌生人也没有太大关系。快乐的心情是可以分享的，就像现在一般。

他发现观察老妇人的目光不止自己，那个老头也在打量着她。

不知为何，这让任禀觉得有些烦躁感，他似乎很讨厌那个破衣老头的眼神，看着他身上破漏的老式民工装，不仅邋遢还有些脏，背后还破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漏洞。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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