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章行尸走肉

午时的后厨，很安静，至少王凡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还以为这里的犯人们都没有在工作。

直到他走到后厨的门口，味道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才让知道这份平静的背后，其实和他想象的并不一样。

清晨时分还给他说过话的老朱，此时就躺在他用来切菜的案板上，表情痛苦的他面色如纸，已经没有了一点儿血色。

四肢被齐齐砍断的他，伤口处还滴答着血水，虽然血流的不多，但是却足以把周围的空气，都涂抹上令人生厌的血腥味。

一把餐刀插在老朱的脖子上，发白的创口外翻着，像极了从冷水里拿出来的猪肉。

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凝固，那份恐惧和痛苦混杂在一起的模样，足以表明他所经历了什么。

9527拿着一根水管，冲刷着地上的血水，表情麻木的样子，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谁干的？”王凡看着9527问道。

听到王凡的说话声，9527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王凡，他的目光在王凡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之后，便转头对身旁的那些犯人说道：“水哥说了，他来了，咱们就可以继续工作啦！”

本以为后厨里的这些犯人们，是因为老朱的死而围拢在一起，却没有想到，他们站在门口的原因，竟然是在等着自己，这让王凡有些始料未及。

“什么意思？水哥？”王凡问道。

此时站在王凡不远处的9527，已经继续冲刷起了地上的血水，对王凡的问题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又或者是不想做出任何的回答。

“是谁杀死的老朱，是竹联帮的人吗？”王凡皱着眉头问道。

9527的态度让王凡很是不满，他不喜欢这种冷漠，特别是面对一具尸体的时候。

然而9527似乎并没有听出王凡语气中的不满，他依旧专注的冲刷着地上的血水，眼睛再没有看向王凡一次。

“啪”

气愤的王凡一脚踢掉了9527手中的水管，瞪着眼睛怒视着表情麻木的9527.

“水哥砍掉了他的四肢，作为对他的惩罚，我用那把餐刀结束了他的痛苦，你想听的是这些吗？”9527面无表情的回答。

“你为什么不救他？”王凡怒视着9527，说话的语气中带着埋怨。

“那你为什么要害他？”9527毫不畏惧的看着王凡，冷冷的反问道。

“你凭什么说是我害了他？难道就因为阿水杀死他的理由？那我也可以现在就干掉你，然后把责任推到其他人身上，不是吗？”王凡气急败坏的质问着。

“你不该问他会不会炖鱼，老朱也是蠢，明明知道会死，还要去讨好你，或许是他太想活下去了吧！”9527回道、

为了能够活下去而讨好王凡，却因为这种做法二丢了命，恐怕连老朱也想不明白这些，所以他到死都没有闭上眼睛。

冰冷的餐刀结束了他的痛苦，却也同样要了他的命。

也许我们很多时候，都会遇到这种令人尴尬的事情，明明希望能够获得更好的结果，却因为你的努力，迎来了你无法接受的现实。

如果不是因为讨好王凡，如果不是因为想有所依靠，可能老朱也不会死在这里，至少不会像今天这样的惨死。

9527没有做错，也没有说错。

他没有办法去救老朱，因为他也不想就这么死掉，所以他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去帮助痛苦中煎熬的老朱，这同样需要勇气和胆量。

他反问王凡的话也没有错。

老朱的死和王凡脱不开干系，虽然水哥斩杀老朱的时候，给出的理由是老朱和王凡的亲近，但也的的确确是事实，一个不容任何人反驳的事实。

如果要怪的话，只能怪王凡没有拒绝他，没有想到这会为他带来杀身之祸。

后厨里又传来水声和脚步声，那些面无表情的犯人们，又开始了日常的工作，被点燃的灶火发着热，开始蒸发掉空气中的水分，闷热的气浪冲散了血腥味，一切慢慢的又恢复到了之前。

“他活着的时候，你们也是这样麻木吗？”王凡看着9527问道。

“谁？”

“你们老大，海象。”

“呵呵，你想让他们跟着你，一起对抗竹联帮吗？”

“难道你们希望过这样的日子？像他一样任人宰割？”

“有什么不一样吗？只不过是换一种死法儿而已，苟延残喘的话，或许可以活的久一些。”

没有想到9527会这样回答自己，王凡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本以为在这个时候，提到海象这个名字，会让眼前的9527有所触动，或者是勾起他心中的一丝愤怒。

可事实上，王凡不仅没有看到他想要看到的，反而眼前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9527吓到了。

麻木的不仅仅是表情，还有他的心，这不仅仅是9527一个人，放眼后厨这些正在忙碌的人们，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和心里，都和眼前的9527一样的麻木。

等待死亡的降临，用卑微的方式，祈祷死亡的延缓，这恐怕是一种最为消极的活法。

“海象对你们不好吗？你们从没有想过，要为他报仇吗？”王凡不甘心的问着。

“他只是希望我们可以好好的活下去，没有想过把我们当做工具一样，来满足他自己的欲望！”9527冷笑着回道。

“是吗？所以你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忘记一切，忘记海象为你们做过的一切？对他的死，还有别人的死，都这样麻木吗？”王凡直视着9527的眼睛，语言犀利的拷问着他。

“随你怎么说，人，你已经看到了，我现在要通知苏长官处理尸体了，岛上的午餐还没有做完，收不到钱，我们今晚都要受罚，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要去忙啦！”9527一副很是无所谓的样子，说完这些便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水管，继续冲刷着地上的血水。

后厨的一切已经恢复正常，所有的犯人都已经进入了角色，开始忙碌着清洗蔬菜，和准备需要烹饪的食材。

站在后厨门口的王凡无奈的长出了一口，苦笑着摇头说道：“不过是一群行尸走肉罢了，是我高看了你们这些人，我才是真的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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