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十五,大殿上觥筹交错,歌舞升平。秦纷心不在焉的应付着推杯换盏的皇子众臣。
张康抿一口酒,余光瞥了旁边的秦纷,“老往外瞅,寻思什么呢?”
“你说,那弦师是不是今儿宴上的到底?”秦纷转过头来问张康,“怎么还不见他?”
张康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挑了挑眉。忽然记起,晚间往长阳殿来的路上,遇着一位小弦师在廊下调弦,清清冷冷的侧脸与这元月十五好不相称。也不知是不认得还是怎么着,秦纷和张康说笑着走来,他只当没看见,还是垂着脑袋抚着手中三弦。
张康一介书生,礼仪规矩在他这里很重要,见着一个小小弦师如此不懂规矩,见了平成侯秦纷也不知道行礼,就要抬扇子敲过去,被秦纷拦住,只得作罢。
这小弦师有趣,秦纷状似无意地打量一眼,拽着张康就走。
“宫中的人真是越发没规矩了,谁惯得这是。”秦纷回头,弦师还是没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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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谁知道。”张康记起来了,心里还是不太痛快。一抬眼,那张熟悉的脸就出现在了殿上。
“哎,这不来了吗?”张康说道,“怪不得,还真不是宫里的人。”
秦纷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弦师几乎是坐在角落阴影里,因为主角不是他,是常青班的弟子常风松。他就静静坐在那,面上云淡风轻,手底下一点都不含糊,尽心尽力为常风松伴奏。秦纷看着年轻弦师手上因为用力而凸出的骨节,很想让他抬眼往这边瞧瞧。
一曲罢了,太子带头鼓起掌来,那个兴高采烈的劲比自己被父皇夸了还得意。确实,常风松的嗓音身段皆是当世极佳。他一开嗓,宴席上已是赞叹之声。常风松自然听到了,冲着太子暗暗抛了个媚眼,旁人看了,倒真以为二人有什么。
众臣面上不显,心里多少在看这位纨绔太子的笑话。
秦纷知道太子在做戏,没动声色,也跟着鼓掌。在这波谲云诡的上京官场,秦纷什么都看得清,正因看得清,才懒得把自己也拖入这摊浑水。作为秦老爷的独子承袭了侯爵之位,不愿给父亲丢人,眼中只有那一方百姓,好像身在庙堂,又像游离于世。同谁都是淡淡的交往,疏离而有礼,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令所有想巴结他的官员小王无从张口。
但此刻,他淡淡的目光尽数围绕着弦师。他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他很特别。
秦纷想问问他的名字,可是皇帝不说什么,他也不敢贸然吸引这一众人的目光,他不想乱生枝节。只能看着弦师一手拎着三弦,一手提着凳子退下。心里盘算着既然是给常风松伴奏,应当也是常青班的,陈慕华了解这些,找他打听打听就是了。
正当秦纷出神时,弦师的目光却突然扫了过来,秦纷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那道目光带了一种说不出的冷,但只是一瞬,便又垂下眼睛,轻轻转过头,被常风松挡在身前离开了,那眼神很危险,冰得秦纷眉心一跳。
陈家是汴京城中有名的商户,不涉政事只赚钱。靠着盐业运输在京城中有一方地位。陈慕华便是陈家的大公子,两人在常青听戏时相识,只是秦纷并没在那见过这位小先生。
“其实常青班的弦师不多,我知道就一个,”陈慕华晃晃折扇,“赵元。”
元,好名字。“是不是看着很清冷的,个儿也不高……”
陈慕华瞅了一眼秦纷,“比你自然是比不得。”
“他不只是看起来冷淡,他是真的不好说话。”陈慕华抿一口纯酿,“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啊,尤其是对我,兴许因为我不是他们班的人吧,我一去,不说万分嫌弃,反正一定躲得远远的,我都纳闷。只怕是认生吧,我也没管。”
秦纷忽而想起那晚宴上的一眼,确实不能说友善。难道是一种自我保护么?
秦纷点点头。
“怎么着,侯爷?瞧上了?”陈慕华笑着顶一下他胳膊肘,“买他来府上啊。”
虽然陈慕华这位富商公子平日浪惯了,但“买”字用到赵元身上,秦纷听着膈应,抬脚要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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