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

下午邹林准时来敲七号的门，敲了半天也不见开，便在外大声喊，“辰雨彦你不是说去高一五班吗？怎么着睡死了？”

“吵什么吵。”十号宿舍辰雨彦不耐烦地打开门，“等会儿，我要洗澡。”

“你怎么换房间了？还有你他妈洗澡不能晚上洗啊？”

“我乐意。你管我？”辰雨彦丢了个白眼关上了门。

邹林无可奈何，等了好久才等到辰雨彦出来，烦躁地道：“你俩怎么这么慢？”

“你以为我是你啊？五分钟就完事了？”辰雨彦笑嘻嘻的另有所指。

“你……”

“不行啊小伙子。”辰雨彦叹气拍拍邹林的肩，回头看白筱寒一脸单纯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的模样怜惜地摸摸他的头。

“高一部好像在教学楼东面。至于五班在哪就一层层找，总能找到。”辰雨彦道。

教室里没有多少人，大多学生都去了图书楼。找到了高一五班。

“高一五班？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辰雨彦道，看见白筱寒神色有些凝重问他怎么了。

“整个高一五班，被一种黑色的雾气包围着……”白筱寒道。

“雾气？有意思？你居然能看到。”邹林笑道，“辰雨彦，你们这个新人可真有意思。”

辰雨彦不搭理他，“那看来这个班级确实有问题。我们找个人问问。”他也能感受到高一五班里有着怨灵的气息。

这时一个女生刚好拿着书进了班级，邹林拦住她：“你好，请问可以问你些问题吗？”

“哦，好，可以。”女生到座位上放下餐盘，“你们要问什么？我等下还要去图书楼。”

“我们是来调查你们学校学生死亡事件的。因为是你们高一五班，所以就来问问你。”邹林道。

女生听完神色一变，“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那可以问一下，你们班除了在宿舍和晚自习教室死掉的学生，是不是还有一个死在卫生间的女生？”邹林问。

女生逐渐开始暴躁起来，“我不知道！你们问别人去吧！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那你觉不觉得，下一个死的是你呢？”辰雨彦冷笑，“你们高一五班已经死了八个学生了，你说那东西是不是想把你们全都杀光？”

女生眼里充斥着恐惧，手攥紧了衣物。“是有一个女生……”

“她是谁？”

“她……她叫花子……”女生道，“她去上厕所的时候，发现门打不开了，心脏病突然犯了就死在厕所里了。是她，是她来报复我们了！”

“门打不开了？”辰雨彦重复一遍，“这个倒是挺关键的线索。又不是你们害的她，为什么要报复你们？”

“她刚从别校转来时，我们班的人都不和她玩，有些人习惯性地欺负她……她一定是记我们的仇了！”

邹林还想问些什么，被辰雨彦拦下，“好的，我们知道了，谢谢。”

女生抱着书跑得飞快。

“为什么不让我继续问？”邹林不悦地问她。

“你看你把人家小姑娘吓得，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辰雨彦白了他一眼。

吓人的不应该是你才对吗？邹林无语。

“我想我们可以去那个叫花子的女生出事的厕所去看看。”辰雨彦道，“厕所门打不开，你们不觉得这有些奇怪吗？”

“那你知道是哪间厕所吗？”

“我不知道，但有人知道。”辰雨彦把目光投向白筱寒，“咱这儿有台怨灵追踪仪。”白筱寒对怨灵的感应能力极强，应该是可以感觉到的。

“哦？”邹林瞟了白筱寒一眼。

“我试试……”白筱寒道，“可是太远了……”

“那先去找找。”辰雨彦道。一共五层楼，一层一间厕所。高一五班所处楼层的厕所已经重新翻修了一遍，墙壁刷得雪白。

“那大概就是这里了。”辰雨彦站在女厕所门口，“进去啊。”

“不太好吧……”白筱寒迟疑，“万一里面有人……”

辰雨彦想了想，“那你和蒋未未进去看看。”

“啊？”白筱寒愣住。

“你放心，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男的。”

“好吧……”他总觉得主人这句话是在骂他。

女厕所里进来过几个人，白筱寒看样子十分紧张，部分进来的女生还有意朝白筱寒看了两眼搞得他更紧张了。蒋未未道：“你不用这么紧张，她们是觉得你长得好看。”

“你看那个学姐长得好漂亮耶……”

“是学生还是老师啊？从来没见过……”

“是外国人吧？”

白筱寒咽了口唾沫，女厕所隔间很多，一共两排，每排约八间，每间上面还挂着门牌号。

“能感应到吗？”蒋未未问他。

白筱寒极力克服身处女厕所的不自在感，这个厕所里果然隐藏了巨大的怨气，尽管经过了一番打扫和重修却仍然掩盖不住那种气息。白筱寒努力寻找着怨气的来源。

“那个，姐姐，我可不可以问你要下QQ号啊……”身后被人拍了一下，白筱寒一惊，回头看见一个女生红着脸，手中拿着笔，做出递给他的样子。

白筱寒知道不能说话，顿在那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蒋未未道：“那个，我们是外校来听课的，她嗓子不好，说不了话。”

“啊？是吗……”女生惊讶，蒋未未接过笔在她本子上写下什么，“我们是朋友，想间他的话联系我就好了。”

女生开心地点点头。对着厕所隔间喊了一声，“小晴，你好了没啊？”

白筱寒继续集中精力感受怨气的位置。厕所隔间里却没有回应。女生疑惑地拍拍一间厕所的门，“小晴你快一点啦！要上课了！”

“啊啊啊啊啊——”厕所里突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救命！！！救我——”

厕所隔间的门锁疯狂的响动，门被剧烈的拍打着，“救命啊啊啊啊！让我出去！！”

“小晴？你怎么了小晴？！”门里叫小晴的女生仍在拍打隔间的门，像是在里面看到了什么及其恐怖的东西。

白筱寒也上前用力试图打开厕所门救小晴，却发现门无论他如何用力，根本打不开，脚上突然一热。

从门里，流出殷红的血……

女生低下头，顿了一秒，随即发出骇人的尖叫声，吓得顿时瘫倒在地。

门里的呼救声愈发微弱，那个叫小晴的女生凶多吉少。白筱寒低头一看发现门锁上多了一条将它绑住的麻绳，从口袋里掏出匕首割断了绳子。

打开门的一刹那血的腥味扑面而来，蒋未未被吓得退后两步，那个瘫坐在地上的女生直接尖叫着跑出了厕所。这时辰雨彦和邹林听见动静走了进来，闻到血的气息脸色都不太好。

辰雨彦看着脸色发白的白筱寒抱着他背过身让他不要再看了。

厕所隔间的地面上全是血，叫小晴的女生倒在血泊之中，头和身体已经分了家，肢体支离破碎，断掉的一条手挂在一旁的勾物架上，眼睛还瞪的大大的似乎看见了什么及其恐怖的东西。

恍惚之间白筱寒似乎听见了一声少女的娇笑。

辰雨彦摸着他的头发像是在安慰他的样子，白筱寒僵硬的回过头看向小晴的尸体，“她是高一五班的学生。”

“你怎么知道？”

“她身上的学生牌。”

辰雨彦看向小晴身上沾了血的学生牌，隐约看见高一五班几个字。

“走吧……”蒋未未发着抖，突然转身在水池旁呕吐起来。

“发现了什么？”出了厕所门辰雨彦问白筱寒。

厕所已经被警察封了起来，围观的学生聚集在一起，中央弥漫着恐惧的气息。

“出事的那间是怨气最重的一间，应该是花子出事的厕所隔间。杀掉小晴的也是花子。”白筱寒道。

辰雨彦轻笑，“最近胆子大了啊，我以为你会比那女生吓得还要厉害。”

白筱寒不是不害怕，第一次见到尸体他其实已经怕得要死了。

“是几号隔间？”

“好像是七号。”

“七号？”辰雨彦好看的眉毛皱起。

“主人想到什么了吗？”

“这时是一个猜测。”辰雨彦道。“你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吗？七号厕所隔间，四楼七号宿舍，我们昨晚出事的三楼七号宿舍。”

“七？”白筱寒惊讶。

“或许'七'这个数字是鬼怪杀人的一个因素。”辰雨彦道，“花子杀的人，需要满足高一五班和七两个条件，比如身处某处七号房间。”

“但我们不是高一五班的人。”

“我可没说鬼怪不能乱杀封灵师。”辰雨彦无奈，“这种限制也只存在普通人。”

因为小晴的死高一五班的学生几乎都不敢来上课了。小晴的朋友叫季萝，小晴出了事之后便有点神经兮兮的，问什么事都不停在重复着，“我不知道”，“不是我”之类的话。

“花子，你认识吗？”辰雨彦问他。

听到这个名字季萝更加恐惧，“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是我！不是我！”

“你们是不是一直欺负他？”

“我没有！我没有！不是我干的……不是我……”

“你干了什么？”

季萝崩溃了一般仍然在念叨，“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我不想那么做……”

“哦？是谁逼的你？”辰雨彦仍在问她。

季萝突然尖叫了一声，站起身来想跑，被辰雨彦一把按住，“只有我们可以救你，我们是封灵师，你不说实话，我们帮不了你。”

季萝听到这句话情绪稍稍稳定下来一点，不远处走来一个女生，有点恼怒地看着他们，“封灵师怎么了？你们这样欺负女生有意思吗？又不是季萝干的。”

辰雨彦饶有兴致地看着女生，“是吗？你去问问厕所里那东西会不会因为不是她干的而放过她。”

季萝肩膀再次开始颤抖，女生道，“你们再这样，她都被你们吓死了。”

辰雨彦笑笑，“你说下一个，死的会是谁呢？如果不除掉她的话。”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季萝又开始自言自语，“帮帮我……帮帮我……小薇……”

辰雨彦嗤笑，“那你就乖乖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欺负花子？”

叫小薇的女生道，“花子刚来的时候我们班同学都喜欢欺负她，她从来都不反抗，但这让那些人欺负她更起劲。”

“那些人？哪些人？”

“如你们所见，那个宿舍的女生就是一直喜欢欺负花子，所以都被杀了。”

“那晚自习的人呢？”

“我不知道。我们班的人或多或少都有欺负过她。”

“包括你们？”辰雨彦挑眉。

“我们没有。我和花子是朋友。”小薇道。“我和季萝小晴也是好朋友，所以我让季萝小晴也不要欺负她。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花子连小晴也要杀……”小薇抹了把眼泪，“我们从来没对她不好……”

“花子的死是意外吗？”白筱寒问。

“是意外，据说厕所门当时的锁坏了，花子打不开，加上她刚好犯心脏病，就死了。”

“好吧。请问你们那个晚自习教室在哪。”

小薇朝对面楼指了个方向，“在对面，二楼第八间教室。”

“谢谢。”

离开高一五班，白筱寒道，“我觉得那个小薇有事瞒着我们。”

辰雨彦似乎在想些什么。“那我们的猜想错了，晚自习出事的房间是八号。”回头问白筱寒：“你说什么？”

“我觉得小薇有事瞒着我们。”白筱寒重复。“主人不觉得她的朋友死了，她一点都不难过吗？”

“她不是哭了吗？”

“我觉得她哭的很假，像是故意哭给我们看一样。相反季萝，我觉得她……好像有种心虚的感觉。”

“是吗？”辰雨彦也有这种感觉，但小薇给他们的陈述看似并没有漏洞。季萝的心理素质太差，加上亲眼看见小晴死在面前，完全已经语无伦次。

“主人，怨灵会杀无辜的人吗？”

“一般不会。但怨灵充满了怨恨之气，只要满足它杀人的条件，它会毫不留情地取走那个人的性命。只是如果按照小薇说的那样他们都是朋友，按道理来说小晴也不会被花子杀掉。”辰雨彦觉得自己有点前后矛盾，解释道：“就好比我和你是朋友，和邹林是不相干的人，我想害人肯定选择邹林去害，对你手下留情一点。这是能够进行选择的。”

“你这比喻真奇怪。”邹林在背后嘟囔。

“打个比方。去晚自习教室看看吧。”辰雨彦道。

晚自习教室在高一五班对面二楼。教学楼对面的楼都是一些晚自习用的教室或者平常学校艺术节排练的舞蹈房，音乐教室。

辰雨彦沉默地看着第八间晚自习教室，“看来是巧合。现在还没搞清楚花子杀人的条件是什么。”

“什么杀人条件？”邹林在旁边问。

辰雨彦懒得和他解释，在二楼的各个教室前逛了一会儿。二楼各个教室都长得差不多，每个教室约有二十张座位。

“我们的房间是七号，出事的女生宿舍是七号，花子和小晴出事的厕所隔间也是七号。所以七很可能就是花子杀人的条件。”白筱寒道，“但是晚自习的教室是第八间，看来猜错了。”

辰雨彦随手打开第一间教室门，脸色变了变，喊了声白筱寒。“第一间是教师办公室。”

“所以说……”

辰雨彦来到第八间教室。教室门上贴着告示，大致讲的是让学生不要喧哗吵闹，不要忘记自己的东西之类的话。

辰雨彦伸手撕下告示。告示后的门印着一个门牌号“七”。勾起嘴角笑了一下，揉碎手中的告示，“看来没有猜错。”

这间晚自习教室确实是七号教室。只是被告示遮住，常人都以为是八号的缘故大概是因为把教师办公室加了进去。

“那么说，花子杀人的条件有两个。首先处于某间七号的房间内，二是高一五班的学生。”

“知道了她杀人条件如何？我们的任务可不是这个。”邹林道。

“那可不一定。”辰雨彦诡异地笑笑，打开晚自习教室的门。教室里打扫的干干净净，不留一点死去学生们的痕迹。

辰雨彦在教室里看了一圈，这间晚自习教室并没有什么不同。“看来被清理的没什么线索了。”他的目光投向教室后的垃圾桶，里面似乎堆了一些东西。

他走到垃圾桶旁，垃圾桶里全是课本，复习资料，试卷一类的东西。他随手抽出一张，“这是……花子的复习资料？！”

“花子的书为什么会在这里？”白筱寒惊讶。

试卷，书本的背后全被涂的乱七八糟，甚至写着粗俗的侮辱言语。

“这是……那三个被杀的学生写的吗？”白筱寒拿出一本书，问。

辰雨彦笑笑，“人家小姑娘死了都把人家的书拿过来乱涂乱画，活该被弄死在教室。”

“你的意思是？”邹林问，“那三个学生在晚自习的时候在花子的书上写这些，被花子杀死了？”

“嗯哼。”辰雨彦点头，“是个人，哦不是个鬼看到了都忍不了吧。”

“那我们接下来去做什么？”

“去找真正的凶手。”辰雨彦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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