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时间点。
一九零九年。正是灾荒时节。
这个时候是秋天的下午,村庄里一样没有什么人,倒显得萧条的多。
土地上的庄稼已经被蝗虫吃的一干二净,可谓是颗粒无收。又逢旱灾,水也少了很多,村口的一口池塘只有湖中心还有一摊浑水,一个中年妇女正在那里一勺一勺仔细舀着上层的较清澈的水,倒进木桶里。
妇女穿着破旧的衣衫,头拿汗巾包裹住,脸上是一道道黄土的痕迹。
翟心站在不远处,这个妇女应该就是“小鹃”了。
“福哥儿他娘,又来挑水了?”这时候远处走来一个一样年纪的妇女。
小鹃闻言抬头,看到来人说,“嗯。”
翟心有些奇怪,按理说,她进了地主家里,怎么还会有人和她打招呼。
翟心走过去,对妇女说,“大娘,我是从南京来的学生,路过这里,我问问,你们这里有地主吗?”
妇女看了眼翟心的装束,说是学生,她也没有见过南京的学生长啥样儿,于是还是信了翟心的话。
“地主?”妇女重复了一遍,然后说,“早死了……十多年前就死了……”
这一点在记录上翟心倒没有见过。
“怎么死的?”翟心问。
“哼……被路过的国民党一枪打死的!”妇女恨恨的说。
翟心又问了遍,“这样死了?国民党杀他做什么?”
“这老不死的,当时国民党来了要搜钱,他就死死的抓着不放,就被打死了。也是活该,还活了那么久,也是便宜他了……”
“福哥儿他娘,你说是吧?”妇女又朝小鹃叫了一声。
小鹃面露一丝尴尬,点点头。
“那福哥儿是地主的儿子吗?”
妇女显出一些警惕,“你一个外地来的学生问这个做什么?你这女娃,不会也是那地主的种吧?”
翟心没说话,看向小鹃,她低了低头继续舀水。
原来这福哥儿就是地主的儿子。
“我不是,我来找她的——”翟心说完指了指小鹃。
“姑姑,我爹让我来找你的……”翟心说。
翟心跟着小鹃走进一所破泥房,小鹃殷勤着把桶放到里间,然后理了理头发,舀出一碗水拿给翟心,为难的说,“眼下时节不好,各地都没有粮食吃了,姑这也拿不出什么吃的来招待你……”
然后小鹃又想起什么,“对了,我灶下还有一点子前年的陈米,姑去给你煮碗粥来吃……你们都住在南京那样的地方,也不知道吃不吃的惯。”
“没事儿的,姑,我吃什么都行。”翟心说,小鹃就走去厨房了,翟心开始在屋子里打量起来,正屋里如今只有一张破桌子,一副案台,还有一张破旧的观音娘娘画像,翟心蹲下身来看,发现桌角被垫了一块东西。
翟心把东西抽出来,发现原来是一本册子,依稀上面写着什么县志。
翟心翻开一页,已经污浊看不清了,又翻了几页,才看到一串字,
壬戍年春。
南直隶淮安府海州中府都督同知钱贵之女钱氏,得张太后青睐,与明英宗帝成婚,年十六……
翟心又仔细翻了翻,还有一些零碎的字眼,但大多是讲其他的东西,唯一看的清楚的便是这位孝庄钱皇后。
这时候又从里屋走来一个剃着光头的小男孩,打量着翟心。
那应该就是福哥儿了。
翟心收起册子,小鹃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个残破的碗,碗里面是有些黑的稀粥。
翟心看了看那只碗,没什么表情,小鹃则是热心的说,“心姐儿,这粥你喝了吧……虽然看着有些不好,毕竟这时候没有新鲜的粮食。”
翟心接过碗,笑着说,“没事的,姑,我在南京也不是吃的很挑剔。”却也没有吃下去。
小鹃站着,翟心问,“姑,这册子,是哪里来的?”
小鹃看了一眼说,“这册子啊,是福哥儿六岁的时候一个过路的道士给的,说是可以保佑福哥儿避过灾祸……”
“什么道士?多少年岁?是男是女?”
“那道士,是个女的……”小鹃回忆,又问,“心姐儿你们也觉得这个灵?”
“没有。”翟心说,又沉默了一会儿,“那道士是不是很老了?或者是很年轻的?”
“有些老了……看样子都有八十了。”
翟心暗自施加符隶,那册子就渐渐破碎,化为一缕黑烟了……
小鹃诧异,“心姐儿,难道这个册子是什么邪祟?”
翟心没有答话,微微笑着说,“原来如此,这不是你的第一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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