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十分钟,陆带我穿街过衢,绕东拐西,我人都差些转悠到迷糊了,可算是安全抵达陆的家。
那是在一个荒凉幽僻的区域,周边的矮屋残垣断壁,蛛网罗布,开裂的石板路从中冒出过膝的荒草,遍地可以看到虫豸的行踪,整个环境阴气森森。
陆所谓的“家”就坐落其间。
假使不是陆挈带我来到这里,这个鬼地方恐怕我就是花费半生都不见得能找得着,安全系数该能得到很大的保障,毕竟丧尸兴许都懒得来这里。
陆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红漆脱落的朽木门,暴露出里面犹若实质化的幽黯,像是舞台落将的帷幕,亦似是异兽的深渊巨口,让人本能的怵惕。
“许炼,请!”陆止步不前,煞是客气地摆了个仪式,但我能感受的到惟是稠密的恢恑憰怪,此外再没别的。
我回陆一个微笑,摆着与他同款的手势道:“还是你先进吧,屋里太黑,我对里面又不熟悉,要是撞坏了什么东西就不好了。”
未知往往是绝大多数恐惧的来源。
在这晦暗残破的屋子我自然不会真的去担心撞坏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怕就怕这屋子里藏匿着什么阴谋陷阱,所以我还是多留一份心眼,以防不测。
陆倒也理解我,没强求着非我先进,他自己驱身涉足屋子,我紧跟其后,登时一股无法言喻的怪味蹿入我的鼻孔……
倘若在没经历丧尸一事前,我唯恐会老早掩鼻疾趋出去,但确实发生了这么多,这股怪味相对那些腥臊算不得什么。
这时,暗衣笼罩的陆驻足了,我依稀能看个轮廓,他似乎弯身在相向的角落翻找着什么,很快我就知道答案了,因由亮将起来的炽白光源几欲闪瞎我的双眼,我真是好久没看到这样的光了(其实也才几天),难免觉之温馨。
陆拎着手提式的灯泡,见我暂时不那么适应这般光源,他便用手挡了挡,光源从他指缝透出,忽明忽暗的,霎时我的视觉好了很多。
陆边走边向我阐释道:“我的房子原来不是在这里……你可能正疑惑着,大街上随便挑一个房子都比这个就如是阴间才该有的房子好个千倍万倍,而且我也不喜欢这般鬼气森森的东西,既然不是兴趣使然,我为什么又要住在这儿呢?”
陆侧头看了我一眼,没从我脸上看见掀起海浪那样的疑问,他显着稍有失望。
实际我的不尽疑问都蕴在心里呢,面上的古井无波固然是佯装出来的。
陆接着说:“其实这就关于你先前向我提的问题了……你还记得你提的什么问题吗?”他再次偏头看了看我。
“自然记得,我向你询问沄镇的食物怎么就跟凭空消失了一般?是为奇怪。”我一面缓缓颔首,一面用力揉捏头穴来作提神。
陆也没卖关子,直接道:“因为……食物都被丧尸吃了。”
“什么?!丧尸还吃这些!!”我怔愣的眼珠瞪得像是两个鸡蛋,俨然听到了本世纪有史以来最具冷门的一个笑话。
我放空鸦飞雀乱的思绪,继续揉捏起头穴,对陆的话全然只当是听了一个玩笑,毕竟哪有丧尸还跟人类抢吃的啊,影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陆似乎对我的态度早有预料,他笑了笑道:“如果有人和我这么说,我也会把他当成神经病,因为有些事儿,惟有亲眼目睹后,才会让人相信……”
我缄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插入话题,心里好似有只猫在不停乱挠似的难受。
当重新凝注陆,我对他的话已经半信半疑,因为只有这种荒谬的解释方能对应那样荒谬的事情。
“这么快就信了?你的接受能力挺强的。”陆说了这句,滞了一滞,回思着什么,倏地说道:“那天我目视着无数的丧尸暴饮暴食的画面,起初我比你刚刚的神情尤要骇然,甚至都不认为给他们定性成‘丧尸’更适合些……”
陆话语和脚步皆停了,我不明所以,之后方想明白,他实则是在为故事的结局作着伟大的铺垫,不泯幼稚和固执。
“后来……我将一切思考个大概了。”陆悠悠然地说:“丧尸的起源可能是来自于什么病毒之类的东西,所以说‘丧尸’并非是真的‘丧尸’,这个世界上也许就不存在什么‘丧尸’,而当我们定义为的‘丧尸’将所有人沦入同类的时候,他们又不会攻击同类,那他们该靠什么存活呢?存殁当口,他们另面的微弱人性渐渐凸现……遂他们吃着我们的食物就不奇怪了。”
“嗯……”我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将陆的这通话细致剖析了一遍,结合邝猖源早就说过的未知病毒,估摸着陆的话多半是真的。“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我现在是深深地感受到了。
陆忽然压低了声音,几至细若蚊蝇道:“其实我还发现了一个大秘密,仍旧是关于丧尸的,你有没有兴趣想知道?”
“是什么?”我故作漠不关心地问一句,心脏却揪得死紧死紧,连呼吸空气都显得异常的困难。
“嘿嘿,先吃饭去吧!我看你现在挺饿的。”陆这回倒卖起了关子。
我恨得牙痒痒,想钉问下去却怎地都张不开口,只能暂且作罢,待陆想说的时候再说。
陆步履恢复,稍提了速度领着我朝下走了一层,我是真没想过在这样糟糕透顶(真透顶)的屋子竟还会有层地下室,空间还挺宽裕,杂物无序地堆放着。
陆将灯放置一旁,搬了个小木墩给我安顿好,再找了身干净衣服让我换上,然后就忙着去端饭菜了,很快碗盖碗的几道瞧着丰盛的大餐端放在一张锈迹斑斑的铁桌上。
我咕咚作响地咽了咽唾沫,那该死的馋虫忍不住作祟了。
陆指指桌上的饭菜,神容慵懒地说道:“这些都是我早晨时刻做的,生火挺麻烦的,就没想去热了,菜品简陋,你将就吃点。”
“不将就,哪算……”我刚准备驳一下陆的话,寻思这么多菜焉能称之将就,但话说及一半,陆将菜上作盖的碗统统掀开了,我活生生把话憋了回去,脸色涨红得似如火炭,腹部涌将一股恶寒……
可见那铁桌之上的“大餐”,汤里竟“长”出一截长长的尾巴,好不诡谲;保留全尸的老鼠设在中心,不容多视;稀碎的肉块还能看到未细心处理的灰毛,恶感遍生;最后是唯一能看得过去的几根筷子串成的肉块,但看看它前面的,想必这肉串亦不“简单”……
设若不是我胃里不多的东西都消化掉了,我恐怕能喷出个好几尺,还是不间断的那种。
与时陆信手向我介绍着菜品道:“那个是‘老鼠羹’,肉质软烂易嚼,那个是‘烤鼠串’,最香的就是它了!还有这两个分别是‘爆炒鼠’和‘清蒸鼠’,味道都不错的,你快尝尝……”
我万分骇异地瞪视着陆,原来这是一桌全鼠宴,是人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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