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逝的时间赶着投胎似的推进了一个星期,在这个星期里,无穷无尽般的老鼠被我和陆花样翻尽地做成了一道道菜肴主食,从初时对老鼠的抵触如今渐渐演烈成一种嗜好,饶是一日离了鼠肉整个人就跟缺失了什么的那种感觉(事实上只有鼠肉吃),煞是白活。
我和陆同住一个地下室亦然有不短的时间了,我逐渐从他作息的“规律”里发现他的丛丛疑窦,甚至说是吊诡叵测依然毫不过分,皆因夜晚的陆实在过于离谱了……
每当天色将沉之时,每当我熟睡之际,陆都会偷偷地溜出去“散步”,这不足以说明什么(诡异方面),可惊奇的是他每次返回身上都挂着丧尸的寒凉血液,好似与丧尸约定了长期的决斗一样,还是屡占上风。
而在翌日陆保准穿得干干净净的,相对超重度洁癖患者还要干净,仿佛夜晚的他和白日的他是由两面人格在操纵着,可和他的谈话,还是往常的不失笑和明显的狡诈。
现在我只要一躺在地下室,脑子里就浮现陆起身出门回来时仍旧一身尸血的画面,深刻得像是我在这般做无疑。我快被这种难以言状的感觉折磨到爆炸了。
我终于决定偷偷跟着陆,想窥懂他是否真的是去散步?是否真的是若钟表般准时得能够邂逅到丧尸?
在这荒僻的地带,我认为这种可能率不比喜中百万彩票大。
这天夜里,食完了我和陆共同烘烤的鼠肉,我挺着不是很撑的肚子侧身躺在了舒适的“地床”,假寐着静谧地等候时间的流淌,等候着陆不曾间断的“散步”……
我慌快的心如是欲将迸跳出来,像极了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忐忑难安的内心正一点一点增涨着不泯罪愆。
我紧张无比攥紧了遮被,冷汗濡湿了全身,如处冰窟的寒凉。
这时,响动起来的细微脚步声使得我心中一悸,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在乌漆麻黑的环境,陆展开了他一如既往的行动,我待门吱的一声传将,立时起身,略作踌躇地放下去抓手提灯的手,摸黑顺着熟悉的梯道轻音快步行至上方,蹿出屋外。
在朦胧美的微光之中,我的视线很快锁定在了徐步的陆身上,等着他出现在我眸间的尽头,我警惕心起地提步追了过去。
陆穿行了几段局促坎坷的路,我跟随他看着他止步在一堵残墙后边,他手上抓着似乎是放在那块的一柄消防斧,蛰伏在那里大抵等待着丧尸,我则隐匿在树荫等待着他的行动。
“斯鸦嘎!”
丧尸预料内的出现,我盯视着从墙后钻出的陆,他敏捷得像是顽猴,又凶恶得像是屠夫,高举着消防斧,一斧一斧地将那几个显然病毒扩散不深的丧尸剁个稀碎,血色弥漫了那片区域。
陆是暴力主义的追崇者吗?还是因为现在的压力山大需要以屠宰或者说是报复的方式去宣泄吗?
我饶是心悸地想着想着,当再次回望陆的时刻,我看到了那永生难忘的一幕……他不是暴力主义的追崇者,那才是他来这儿的真正目的……
可见陆放下了消防斧,小心翼翼地掬起地上的碎肉,如捧珍宝般将它们在脸上爱怜地轻轻摩挲着,摩挲着,然后虔诚地以面向它,用鼻孔贴近汲取着其内蕴着的“美味”,再缓缓朝下挪移至嘴,像见着老鼠的婪猫,往尸肉狠狠地啃噬下去……
陆的身影伴着咬食动作大幅度地动荡,在我的内心已然演绎成了一场大地震。
我失魂丧魄地视着他,视着他跟饕餮无异往嘴里不知餍足地拼命塞着尸块,两边的腮帮子膨胀了数倍,几乎看不出他原来的形貌了。
我忍住心里是如决堤之水的恶寒,焉能想象我猜测会有怪异癖好的陆竟会是这样的丧心病狂,那一刹那我甚至觉得他比丧尸还煞为恐怖,因由丧尸都不食同类,他对此却像个专注的爱好者,疯狂乃至癫狂。
“好看吗?你要不要过来也尝一点,这是美味,人间美味呀!”陆语气亢奋地嚎了一嗓子,音色在飕飕风中独显凄厉。
这里除了他,就只有我自以为藏匿得很好的我了,岂知他早看破了我的跟踪,还全然无避地将他每晚都魇食的“宵夜”过程展将于我看,我不明白他是何意味,油然的一股恼怒迫使我冲到了他的面前!
我想抓住他终觉之恶心故执下了顿在空中的手,向他诘斥道:“你怎么下得去嘴去吃丧尸呢!!我们不是还有鼠肉的吗!?我们不是还没有走到绝路吗!?”
我想着即使到了绝路,我亦将不会吃丧尸的肉,或许是胆量不足,或许是太过恶心。
陆眼瞳内一成不变的狡黠已然让贪婪无厌给全数替换,他舔了舔乌唇的残渍,露出血森森的牙齿,勾勒一抹诡弧反驳道:“你懂个屁!那些死老鼠有什么好吃的,连媲美这些丧尸的一份指甲盖都不到!嘿嘿嘿,你尝尝就能明白我说的话了,多可口呀!”
一话刚毕,陆即埋头投入到肮脏腐臭的肉海,一阵哐哐地胡吃海喝,地上啐满了尸骨。
然我呆立在陆旁边,面容逐渐地阴鸷扭曲起来,回忆着我从未见过也从未听陆讲过他的捕鼠方法,还有我尝试做鼠宴的时候他给我的都是熟肉,味道都有些怪怪的。
原来竟是些死老鼠肉……
“他妈的,你给老子吃的都是死老鼠肉,你他妈的怎么不早说!”我暴跳如雷地攥紧了拳头,回味起这段时间吃到肚里的死老鼠,浓厚的酸液涌向喉头,被我生生地咽了回去。
陆停了停重复的投喂动作,两只鼠目幽幽地盯着我,桀桀怪笑道:“告诉你,告诉你难道你就不会吃了吗?你们这些所谓有‘正义感’的人就特别爱装,装得看不惯我这种吃尸肉的人。而你呢?吃死老鼠肉的时候还不是吃得津津有味的吗?尸肉和死老鼠肉除了肉质还有区别吗?”
陆长身而起,凑到了我的面前,妖异的乌唇咧得越开:“嘿嘿嘿,现在恼羞成怒了,想为了那点‘正义感’杀了我吗?来,杀呀,我给你杀,来呀!嘿嘿。”陆双手捧着消防斧往我身前推搡着。
我对此哑口无言,只因陆的话虽说残冷却是现实,不吃鼠肉的话,我恐怕都站不到这里来质问陆了。
陆将他那从血泊里捞出来的脸贴着我愈近,我迎面窒息感的腥臭味,他缓缓再告知我一件事:“你知道我们吃的水是从来哪的吗?嘿嘿。”
我没有言语,沉闷的心骤然被一块磐石压得死死的,我知道又将一个难以想象的真相即被揭示,我想逃避不敢去听,可是双脚就像被灌了铅,拔将不动。
陆阴阴地笑道:“那些水都是我从路边随处可见的水渠里一手一手掬出来的,依我说啊,那水渠真是个‘藏宝袋’!你知道我都从里面都拣到过什么吗?”
陆故作停顿,笑声愈大得让我抓狂:“破鞋,破表,干涸个把月的排泄物、呕吐物等等等等,反正是层出不穷,但最我欣喜若狂的竟然是里面还塞着一个小丧尸,看起来五六岁的样子,多么可爱呀,细致柔滑的皮肤让人忍不住低首去舔舐他……但我终归是忍住了,我决定将他作长久用途,让他的尸味弥漫进渠道的水源里……”
“所以呀,每次我都是离那个小丧尸最贴近的水源处取水,一张一掬的,好喝吧?嘿嘿。”陆几乎与我面贴面,仿佛将我当作了他话里的那个小丧尸。
我毛骨悚然地倒退一步,这次喉咙再也忍耐不住,爆裂的水管一样将胃里的鼠肉往外喷泄而出。
旁边的陆笑了笑,从屁股后的口袋取出他与我初次见面时的那个撕了标签的矿泉水瓶,他晃晃了还余多半的水,看着好心地问道:“要喝水吗?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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