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袅袅三清茶之玩弄

漆黑的房间内，梵音被缓缓放下，她激荡的心绪还来不及反应，刚刚才尝过的檀香味道的唇瓣再次落了下来。明空的大手所过之处，如同点火，他捏紧了她的手，梵音被擦破的掌心又开始渗血刺痛，她的痛呼，反而让明空更加大力的折腾她，折磨她。

明明该是情动温热的身子，却冰凉刺骨，冻得梵音也跟着不停发抖，她挣扎哭喊着，无济于事，男人的力道让她挣脱不开，她如同布偶被狠狠钉在床上。

月色从打开的窗口爬进来，黑暗里阴影处，梵音透过朦胧的泪眼，看到一双凉薄漠然的眼，无悲无喜无情无欲，机械的动作，仿佛只是吃饭喝水一般。

像是突然醒悟了什么似的，梵音不在哭喊，她疼得脸色惨白，依旧费力的伸手，张开了双臂想要拥抱明空。这个男人，这样的表情，让她好难过啊！从未有过这样的痛楚，从未这样心疼过谁。

被红梦楼的屠妈妈捡回来，学各种东西，学讨好男人，学那些让人不适的房中秘术，被人指责，被人唾骂，被人嘲讽。对于生活，对于人生，她像一株植物，被人搬来搬去，被人亵玩观赏，别人评头论足，她都泰然自若。

一个欢场女子，男人的玩物，她这样可悲的存在，竟然会心疼玩弄自己的人？真是，笑话。可是，控制不住啊，这个男人，就是让她觉得好难过，明明她才是被虐待，她才是哭的最厉害的人。

梵音却觉得，自己身上这个男人，他的心在痛，在滴血。为什么呢？明空，你在为谁难过？为谁痛苦？

良久，那种非人折磨终于停止了，她想要起身，动了动又惨白着一张脸摔回了床上。

空气里是浓郁的麝香味，明空瘦削到几乎只剩下骨头的身子背对着她，拿了一侧的衣服套上，他冷漠道：“跟想象中一样，食之无味。红梦楼花魁，啧，不过如此。”

梵音一身狼藉的躺着，接着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砸到了她身侧，梵音伸手摸到细细查看，那是一串佛珠。

“不能白嫖了花魁娘子，这是花魁娘子要的。”

门又再次被关上了，梵音握着佛珠，缓缓的贴到胸口，艰难地挪动着蜷缩成了一团。最想要得到的佛珠，拥有了，为什么还是觉得空洞啊？缓缓把佛珠套到手腕上，梵音轻轻的用脸颊蹭蹭，终于疲惫的睡了过去。

屋外，明空一身气息冷厉得吓人。他身子一晃，便朝着山下疾驰而去。

灯火辉煌人来人往的红梦楼七楼，屠妈妈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风尘仆仆的明空浑身的寒气褪去一些了，才冷声道：“以后没我的允许，禁止梵音私自出门。还有，带上两个婆子和车夫去寺里把梵音接回来，让齐玉给她看看。退下吧。”

屠妈妈恭敬应声退下。

直到屠妈妈退下以后许久，浑身气息暴躁的人烦躁的拍碎了面前的金丝楠木桌。

翌日，梵音醒来是在红梦楼梵音阁，她自己的床上。梵音转动着眼珠，翠柳不在，有个陌生的丫鬟在外间候着。

梵音轻轻咳嗽了两声，外间的丫鬟立刻奔了进来，倒了茶水扶着她喂她喝。

梵音就着她的手喝了大半杯，摆摆手，丫鬟把茶杯拿走了，又回来扶着她坐起来。梵音看着她，问道：“你是哪一楼的丫鬟？翠柳呢？怎么没过来伺候？”

红梦楼每一楼有不同的丫鬟，她的六楼除了亲身伺候的翠柳还有许多丫鬟，但是面前这个，她似乎没有见过。

丫鬟始终低着头，弱弱的回道：“奴婢是仙桃，是屠妈妈刚刚买进楼里的丫鬟，娘子不要为难仙桃，仙桃什么都不知道。”

名叫仙桃的丫鬟说话的声音不停地在发抖，梵音蹙眉，道：“我不为难你，你去把屠妈妈叫过来，可以吧？我这里翠柳伺候习惯了，换个人会不习惯，不是你的问题。你叫屠妈妈上来，我自己跟她说。”

她如果不说清楚，这个丫头说不定会把自己吓死。

屠妈妈上来得很快，梵音请她坐下，淡淡道：“梵音若是做错了事情，屠妈妈尽管惩罚便是，翠柳是我的丫头，那做错了什么事情，也是听了我的吩咐。屠妈妈不要怪罪她，若是楼主那里屠妈妈不好交代，梵音自去楼主那里请罪就是。”

梵音先发制人，屠妈妈苦了脸。这梵音是楼里的花魁，摇钱树，平日里从不给她惹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惹了楼主不悦，关键是楼主不找这丫头撒气，把所有的气撒到他们这些人身上。

从昨夜梵音被送回来，齐玉看了伤去回了楼主的话，不到片刻翠柳便被带走了，送回来整个人奄奄一息求着她给她个痛快，今早楼主还吩咐抬张桌子到他屋子里，屠妈妈亲眼看到小厮收拾了被震碎的金丝楠木碎片，那是楼主屋里的桌子。

想到此，屠妈妈无奈，两边她都得罪不起，只能陪笑道：“娘子不要为难我屠妈妈，娘子也知道屠妈妈只是讨生活的下贱人，若是娘子信得过，那屠妈妈去给娘子传个话，您看可好？”

听她这话，梵音也知道这是屠妈妈能做的让步了。点点头，梵音从一侧柜子里拿出一些金银递过去，道：“这些屠妈妈，劳烦屠妈妈盘腿，屠妈妈身上衣服旧了，做几身衣服穿吧。”

青楼混迹多年，屠妈妈上道了接过梵音的东西，笑眯眯走了。

直到晚间，屠妈妈过来回了话，说是翠柳已经让齐玉看过了，无甚大碍，过几天便能过来伺候。

梵音听得这些，直到翠柳的命是保住了。心里松了口气，又拿出一些金银让仙桃送去给屠妈妈，请她帮忙多照看翠柳一些。

仙桃再回来，还带回一个消息，说是楼主恩赐，娘子身子不爽利，国公府寿宴之事，不用担心，有人会替她过去，让她安心养伤。

梵音被仙桃扶着，蔫蔫的窝在软榻上晒太阳，脑子里总是出现明空那双黑沉如墨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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