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

“阿芜，阿芜啊……”

她被拖进更深沉的梦境中，无数冤魂的手缚住她，她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他们拖进地狱。

在指尖也要沉没进混沌时，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她，她寻着递来温度的主人，找到了梦醒的路。

路的尽头，是一个身高不足三尺的小豆丁，她还懵懂着，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她在哭……

“阿芜啊，别哭了，阿姊不会死。”她伸出手，食指揩过阿芜脸颊，将泪珠抹净，教她，“记住，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哭。”

孤烟大漠，残阳如血。

她赶在日落之前，找到了龙门客栈。

“侠客，打尖儿还是住店呐？”

“哟！老板娘！二少爷回来了！”

“阿芜，出去一趟，可有收获？”她隔着栏杆，探出大半个身子，头上挽了妇人发饰。

“阿姊，琅琊李氏，灭门了。”她声音粗粝，宛若少年，话音落下，客栈众人静声屏息。待阿芜走到二楼与老板娘闲话家常，便听到淅淅索索，有人低语、有人拿起兵器，不知往何处去。

“阿姊……唔……受不住了……”她眼角洇红，阿姊不肯停下，拥紧着她，深入着她……

“阿芜……我们终于……大仇得报！”她吞吐间，送她再上了一层。

“阿姊……”

弦月如勾，不见蟾宫。

“阿芜……便是他们，夺了我宋氏八十二口性命。”

“阿姊、我会向他们一一讨回。”

十八般兵器，她选了镰，如天上明月，如阿姊死去那个月夜。

她拼死逃进沙漠，她不能死，宋氏大仇未报、阿姊死不瞑目……

“老板娘，你无端带个女人回来，不让菜头做馅就罢了，怎得还叫兄弟们认她做少爷？！”

“若是不服，你们和她打一架便是了。”她眉眼流转，像沙漠中的野狐，睇向她：打不过，就做包子馅料；打得过，自此为龙门客栈二当家。

她得宋氏真传，背了满身伤痕，与客栈众人打得平手，终是服众了。

“阿芜……阿芜啊……”

她听见她叫自己，像是阿姐，“阿芜啊，任何时候都不能哭。”

“阿姊，我们终于大仇得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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