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既平,离尘也回到了郡守家中,而郡守比之前似乎苍老了许多,脊背也更弯了。由对面邻居的不幸联想到自己,郡守也泪流不止。
离尘似乎奇怪于在此呆了大半天,且期间发生了如此血腥大事,竟然没有见到郡守夫人或孩子们。
原来前些年,郡守刚做官,家中缺人手,便张榜告示,前来应聘者络绎不绝,郡守夫人主持约见,打发了看着不顺眼或好吃懒做之徒,而人手已满之际,却又有一少年前来应聘。少年只有十四五岁,年龄小身子弱,看上去不能做什么,却身世凄惨,全无家人,而又长得如花似玉,顾盼生辉。
郡守夫人可怜他,又对他容貌甚为欢喜,就留下来叫他做一些房间里的轻活。而少年颇为讨人喜欢,任谁都对他没有半点怨言。
不过后来还是出事了,首先郡守听小厮们叽叽喳喳,说是夫人跟那少年之间有不正当关系,于是颇为生气,就想质问他,不管承认不承认,找个理由赶紧打发走。可等把少年叫来的时候,少年却哭哭啼啼,说着身不由己的话,颇具女人姿态,而郡守再细眼一看,少年貌若璧人,竟比平凡女子还要艳丽。
在少年撩拨之下,郡守把持不住,便背着妻子跟少年多有来往,早就将那茬子事忘到脑后了。而少年却将此事捅给了夫人,夫人刚听说时并不以为意,毕竟她自己是正室夫人,少年只是一个小厮,顶多宠男而已,再说又不会生孩子,不足挂齿。
而少年将此事捅到乡间的时候,妇人面子挂不住了,怂恿郡守赶跑少年。而郡守一时糊涂,耽于云雨之欢,没有听从夫人,最后夫人一气之下,割发出家,连孩子都被弄到了娘家,要跟郡守恩断义绝。
而这时候,那少年才哂笑着离开,一去不复返。郡守本人也成了笑话,后面的数年过得十分窝囊。
在离尘听来,这也算是郡守咎由自取,没什么好同情的,当然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他还是象征性地安慰几句。
不多时,有小厮惊慌来报,说猎户家又出事了。郡守和离尘赶去,才发现猎户早已断气,是上吊自杀。早先发现的人已经把他的遗体放了下来,还在孩子遗体的旁边摆起拆下来的门板,将大人遗体并列排了上去。
人们无不惋惜哀叹,一个家庭就这样被摧毁。郡守对离尘说着招待不周的话,让小厮带离尘回去,而郡守源于与猎户的邻居关系,和数人留下来帮他看守灵堂。
天气炎热,两个孩子的尸体已经有了腐味,而白色的麻布早就被血液染红,分外触目惊心。离尘也不想多停留,就跟着小厮走了回去。
一夜无眠,离尘一直盼望着明日一早,告辞翻越前面山头后,就到了自己村子里。十年不见,不知道自家院落会落魄成什么样子,不过那毕竟是阳子和自己共同生活过的地方,破烂的锅碗瓢盆,不知道还在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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