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山一案

数月之前，黄河发大水，长安蜀地一带都未能幸免，且死伤惨重。凌允请求军队屡次遭到姚苌阻挠，最后是玄帝亲自出面才解决此事，但姚苌也因此怀恨在心。

本以为只是单纯的自然灾祸，可哪晓得从萧山冒出了一批和尚，自称是来安抚百姓，为其祈福。凌允便也没在意。结果后来民间传出了“妖术”一说，那批和尚扰乱民心，四处割人头发。

因为头发乃灵性之物，收集头发可以施展法式，男女都囊括其中。他们手法高明，被割发之人往往没有察觉。为了不让他人发现，他们把剪下的一些头发塞到无辜者包中或囊中，诋毁别人。

这一下闹得长安动荡不堪，本来水灾一事就够让人头疼，现在这萧山一案弄得凌允夜不能寐。

是日，又正逢皇帝赐福。朝中大臣都集于宫中，用过晚膳之后等待玄帝恩赐。凌允这几日疲惫不堪，但赐福乃百官荣幸，不得不前往。

沈炎沧依旧早早来到。

久居深宫的明德皇太后因为卧病缠身，每日除了念经祈福，便无他事。想当年还是以西域公主的身份嫁给愍帝（后人起的谥号）。

结果适逢政动多乱，一入侯门深似海，自己也到了日薄西山的年龄，小儿夭折，便替已逝的皇后抚养玄帝，加之体弱多病，面对朝事，无能为力。

穿过太月门便到了永宁宫，沈炎沧叫住了门口的小太监，他便立刻跑入宫内，不一会儿，一个姿色俊美的少女走出来。“沈叔！”

“平儿，最近过的可好？”他问道。

原来眼前这位少女就是姝平公主，不愧皇室贵族，举手投足间颇见风度。她只比烟婵年幼了几岁，跟其相比，多了几丝沉稳，眼睛清亮，明眸皓齿，虽涉世未深，倒是看着十分冷静，浑身上下散发灵气。

“马马虎虎……只是我担心阿五他（玄帝乳名，排行老五）为难，姚苌故意刁难他，可他哪懂得那么多……”姝平一语未完。突然有人闯入。

“公主不好了！刚刚听闻萧山乱贼到宫里来了！”

“什么！皇上呢？”沈炎沧听后大吃一惊。

“皇上他刚受了惊吓，但有禁卫军护着，没有受伤。”

姝平和沈炎沧对视一眼，“沈叔，走去看看！”

刚刚到正殿，便听到有人大喊冤枉。

“小的冤枉啊！”跪在地上的小子大概年轻气盛，被姚苌死死摁在地上还能大喊出声。

“发生什么事了？”姝平眼神焦急，“皇上人呢？”

姚苌抬头瞟了二人一眼，说道：“公主放心，皇上已经到昭华殿歇着了，臣派了太医前往。至于这人，割了李大人的发辫还不承认，还好我及时察觉，只可惜还跑了几个。”

沈炎沧皱眉，“萧山和尚已经嚣张到如此地步了吗？胆敢进宫！”

“沈大人，小的是冤枉的！”那小子身着黑衣，像是习武之人。

“冤枉？你说说怎么冤枉了？”姚苌眉间带着阴邪之气，口气从容。

“是有人，有人指使小的这样做的！”少年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解释道。

“谁胆大包天，但这样做！你快些交待，否则关进地牢！”姝平实在忍无可忍，一想到玄帝差点受伤，她甚是心疼。

“是凌大人！凌大人指使小的这么做的。凌大人本来想让我剪下发辫之后栽赃给他人，这样趁宫里大乱，他也能威胁皇上交出兵权，说是镇压叛贼……”

“你闭嘴！竟敢污蔑老夫！我凌允清清白白，何时指使过你！”凌允看这小子眼熟，似乎曾经在自己府中干活，但他知道有人想陷害自己。

“凌大人，你不记得这个了？”说着，少年从包中拿出凌府的契约。“小的江雁南，自幼就在凌府长大，还给老爷扫过书房。”

“凌大人，你可真是熊心豹子胆，因为记恨我反对你请求军队一事，于是想出这样的手段。实在可笑啊！”姚苌得意洋洋地看着凌允，胜券在握的模样。

“姚苌，就凭这下人一言之词，你竟敢给老夫定罪！”

“凌大人，你为何不承认？跟我一起的其他人已经跑回凌府了，不信的话可以去查看！”江雁南又解释道。

“哦，是吗？派人给我抓回来一一审讯！”姚苌这下显得大义凌然。

不多时，已有人驾马回宫。“报告大人，我们在途中抓到了他们，虽然，虽然还没到凌府，但他们身上均有凌府的契约！”

“凌大人，这下你怎么解释？”姚苌勾着嘴角，不急不缓。

“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你姚苌一人之言就想诋毁老夫这为官二十余年的清白，休想！还请公主明察！”

姝平半信半疑，因为萧山一案的确由凌允负责查办，但对于姚苌，她有显得怀疑。“来人，先派人把凌允带下去审问。如今这好好的赐福也被搅成这样，都给我下去。乱贼也给我带走！”

“公主，老夫冤枉啊！姚苌，你这小人！”凌允没想到祸从天降，气得咳出了淤血。

待百官散去，姝平和沈炎沧回到了昭华殿。

“阿五，感觉可好？”姝平担忧地握住玄帝的手，不禁落下眼泪。“是姐姐不好，没照看好你。”

“姐姐，我没事，只是刚刚着实吓着了……不过叛贼抓到没有？”

“嗯，抓到了，是凌允的下人。”

“凌允一向为人耿直，之前在父皇身边也性情温和，怎么会……”

“其实我也不信，但的确证据确凿，眼下我只能让人带下去审问，若是清白的，自然不会为难他。”

“公主所言极是，我看来此事也颇为蹊跷，凌允不像是贪图兵权之人……”

“姚大人，小的今天表现还不错吧？”少年笑嘻嘻地看着姚苌。

姚苌冷冷一笑，“是不错，只是你不能留了。”

“您这是什么意思？”少年眼中充斥着恐慌。

“来人，给他喂下去，就说是自己投毒自尽了！”

“姚大人，你……”

五魂散毒性极强，不到一会儿，那小子就口吐鲜血，七窍流血致死。

“皇上，公主！不好了，那剪发之人自尽了，从口袋里搜出一张遗书！”

姝平、玄帝、沈炎沧都十分惊讶，没想到这么一会儿工夫居然就自尽了。

只见遗书上赫然写着：有愧凌府，不敢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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