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真那一巴掌力度着实不小,当时情况混乱,雪落也顾不了那么多,拿凉帕子止了鼻血了事,待回了暖阳苑才觉出被扇的那半面脸火辣辣的疼,照了照镜子,果然已宣肿起来。
“够狠!”雪落内心由衷地感慨。
蓝澈与秋禾拿了冰给她敷上了,秋禾撇着嘴很是委屈,忍不住问道:“王妃这一巴掌就白捱了吗?那个毒……”,毒妇二字未出口,雪落忙给了秋禾一个警告的眼色,秋禾生生咽下了“妇”,接着说道:“那个独一无二的广德王妃,也太过分了!”
雪落拍了拍她的头,不怎么利索地安慰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最重要的是安安稳稳过日子,别的都无所谓。”
“真不告诉王爷吗?”秋禾还是不死心,“说不定他能替您报仇呢。”
雪落赶忙摇摇头,道:“他现在哪顾得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再说你让他找谁报仇去,广德王妃都被送走了。”
“……那倒也是……”秋禾无奈叹了口气。
三个人陷入了沉默,各自思考着问题,屋里安静了下来。
不过,这份安静只持续了那么一瞬,门在下一刻便被哐地推开了,满面阴沉的楚泓琰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对着雪落道:“你刚刚是说,本王的王妃被打了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雪落考虑了一下,很认真地回答道:“这个要分情况吧,今天我是混乱中挨了一巴掌,那只能大度地算了,不过如果威胁到王爷的威严,那当然要讨个说法。”
“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楚泓琰急了,“你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还在这分情况讨论。那个泼妇,你就该一巴掌扇回去!有我在,你怕什么!”
蓝澈很是自然地将手中的冰袋塞进了雪落手中,冲秋禾使了个眼色,二人便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顺手将房门带上了。
雪落反而觉得楚泓琰这脾气发的有些过了,除了确实有些疼,她并没有其他不舒服,毕竟,夏真已经够惨了。她起身走到楚泓琰身边,拽了拽他的衣袖,柔声道:“古人说,逢多事之秋低调行事方是上策,面子什么的别太在意。”
话未说完,雪落只觉得一阵晕眩,下一刻她已被楚泓琰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傻瓜,我不是为了面子。”
雪落有些窒息,楚泓琰高了她将近一个头,被他抱着整张脸都埋进了他的胸口中,偏偏他的胸口又那么炙热,偏偏他说得话有些让人想入非非。
“那你是为了什么?”雪落仗着此时不用看他,大胆地问道。
“为了你,为了我身边所有的人。”楚泓琰叹口气,道:“小时候母妃总被陈皇后欺负,罚抄经书,罚跪,掌嘴……我那时就暗下决心,我一定要变强大,决不允许任何人再欺负她,可惜她没能等到那一天。我当初把你留在身边,是觉得我可以护你周全,可你还是一直受欺负,我到底该怎么办才能把你护住,不让你再受伤害。”
这番话,雪落有些糊涂,似乎是她期盼的意思,又似乎不是,不过好在楚泓琰最后那个问题她还能回答。
雪落将他推开了一点,呼吸了一口气,道:“王爷,人与人相处,保护是相互的,你想为我遮风挡雨,但我也得考虑你的处境,否则,万一不小心坑了你,以后谁还保护我。”
楚泓琰愣住了,看了她许久没有说话。
雪落被他盯的有些不好意思,再推开他了一些,叉开话题道:“王爷晚饭吃了吗?”
“…吃是吃过了,”楚泓琰回了神儿,“不过现在又饿了。”他放在雪落柳腰上的一双手却仍未松开
“那刚好,我从师母那儿带了你爱吃的小菜,我再去给你熬碗粥。”雪落一个转身已挣开了他。
“你站住!”楚泓琰忙喝住她,“外面那么冷你跑出去干嘛,随便让谁做一碗过来就好。”
雪落听话地住了脚,冷对她来说杀伤力的确太强。
楚泓琰将她按在了榻上坐下,接过她手中的冰袋坐到她对面继续帮她敷起脸来。
雪落看他眉头仍皱着,想了想,说道:“夏真也挺可怜的,她今天差一点儿小产,广德王竟然连看都没去看一眼,太无情了。”
“他巴不得从没娶过夏真,哪里还会管她的死活。”
“可若不是他与夏真的关系,恐怕夏言也不会做这种事吧,他这是过河拆桥吗?”
“江家把楚泓瑾保护的很好,这件事他的确没有参与。”
“什么?”雪落有些吃惊,“这么说,楚泓瑾就是那个坐收渔利的?江家为何对他这样好?”
楚泓琰长叹了口气,道:“江家敢如此嚣张,不过是因为有楚泓瑾。”
“……?”雪落的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片刻后,她想到了答案,却有些不可置信,动了动唇,无声地问出两个字“皇位?”
楚泓琰点了点头。
“可还有皇上?”
楚泓琰叹口气,道:“当年我父皇驾崩的确是将皇位传给了当今圣上,我得二叔,还留了一封密旨给我师父,传位诏书写的清清楚楚我二叔日后选择继承人不可与密旨相违逆。那封密旨只有我师父看过,但所有人都觉得密旨的内容应该是要楚泓瑾继位,因为本来那个位子也该是他的。”
“你说的密旨可是师母受伤的那晚你和丁统领提到的密旨?”
“对!”
“可我觉得哪里不对劲儿……”雪落又皱眉思索了片刻,“刺客不该是江家人吧,若密旨是对江家对楚泓瑾有利的,他们要做的是安静地等待密旨可以公布于世的时机,而不是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方式来偷抢。可除了江家人,还会有谁关心密旨呢?……”
恍然间,雪落灵光乍现,有些惊恐地看向了楚泓琰,又赶紧拿手死死捂住了嘴巴,生怕那两个字脱口而出。这世间,关心皇位继承人的不止一个楚泓瑾,还有那个如今就坐在皇位上的人。
楚泓琰拍了拍她的头,默认了这个答案。
雪落拍了拍心脏,那里跳得有些快,比刚刚她在楚泓琰怀里害羞时跳得还要快,她想起了自己之前的一些猜测,似乎得到了印证,裴进真的是承武帝在集中权利的路上最大的一块儿绊脚石。
“那裴将军的死……”雪落话问一半赶紧止住,这不是她该想的,也不是她该管的。
楚泓琰愣了愣,随即笑了,道:“我就说你挺适合做王妃。能想的这么深入。”
“我什么都没想!”雪落否认着,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茶压了压惊。
“你想的虽然暂时无法得到印证,但我的确也想过。所以师母遇刺,我和丁阳都不敢惊动太医院,。”
雪落烦闷地呼了口气,道:“反正不管裴将军去世的真相是什么,江家贩卖军中药材这件事真的是罪大恶极,天理难容,他们在朝中已是一手遮天,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还这样贪得无厌,实在可恶!”
“人吗,总是有贪欲的,得到的越多越贪婪,不过,这么大的案子,若西征军是铁桶一块儿,光凭江氏折腾也难成的。”
“什么意思?”雪落又惊住了,“难道西征军里有内应?可你不是说西征军是皇上的亲军,怎么会?江氏什么时候安插进去的内应。”
“不是安插的,”楚泓琰摇了摇头,“是被蛊惑的,安将军的三儿子,安令仪。”
“他被谁蛊惑?”
“江芷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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