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台轩榭,假山流水,亭尖是深沉的枣红,亭柱是古老的墨绿,石桌石椅是幻想的灰白,组成一幅美丽的图画。
小亭子的最上面有个棕色的圆柱,就像一蹲大佛坐在亭子顶上背诗经。
沿着几步不高的石梯,便来到亭子的长廊,顺着长廊走到亭子的中央,那里有一张石桌和四把石凳,亭子的四周都种满了各种花和果树,亭底便是清澈见底的小池塘。绿树掩映,流水潺潺,蜂歌蝶舞。
亭下坐着一个少年,少年刚刚加冠年纪,白衣如雪,黑发似墨,肤色莹若脂玉,长眉英秀如远山,一双眼睛,璀璨光华,流转间神韵如水,水波间生出明月,一轮滟滟千里。
此刻少年正在品尝那石桌上的茶水,纵然手中馥郁芬芳,然他的眼睛还是不住地去瞄那石桌另一侧是否来人。
终于,他等的人款款而至。
那廊下,姗姗走来的女子,淡青衣裙,素眉雪肤,眼波似朝阳初升时照着的一潭碧水,波平浪静时也碎金流彩,光耀非常,周身上下毫无缀饰惟发间一枚珠钗,珠却是罕见的深海明珠,幽光闪烁,衬着她堆云乌髻越发缎子似莹润滑亮。
一袭淡青长裙及地,身披蓝色薄纱,显得清澈透明,亦真亦幻。腰间一条白色织锦腰带,显得清新素雅。秀眉如柳弯,眼眸如湖水,鼻子小巧,高高地挺着,樱唇不点即红。
慕洛姝来时看见苏昱珩早早就等在这里,说起来,这是他们二人多年后第一次见面,慕洛姝不禁感叹,当初苏昱珩不过一弱冠少年,虽然已经能从其身上窥见几分气度来,可如今是淬火而出的宝剑,周身锋芒虽然被小心翼翼地掩饰下来,但还是会在一举一动间,泄露一二。
慕洛姝不禁想起楚沧澜来,楚沧澜是一样的俊俦无极,然而气韵却是忧悒清远的,正如蓬莱烟云间碧水孤帆,只能遥望那天涯的距离。
她一直以为楚沧澜风华绝世,当世应无人及,没曾想苏昱珩竟是一个几乎和他难分轩轾的人物,如果说楚沧澜是寒玉,晶芒内敛,苏昱珩就是明珠,光华无限;楚沧澜是白雪琼枝梅在瓶,苏昱珩就是春风杨柳花满堤;楚沧澜飞雾孤灯,苏昱珩微云淡月。
楚沧澜秋水似的眼睛里,是遥远的不可触及的忧伤,令人多看-眼,心都要痛起来似的;苏昱珩的眼睛里就是神采飞扬的光芒,不可逼视。
苏昱珩的内心也不曾平静,慕洛姝早已出落成他认不出也不敢认的样子了。
肌肤似雪般白嫩,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高雅的气势。
白皙的肌肤几近透明,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目光中寒意逼人。清丽秀雅,莫可逼视,神色间却冰冷淡漠,当真洁若冰雪,却也是冷若冰雪,实不知她是喜是怒,是愁是乐。
慕洛姝:“苏大人,还未认真自我介绍过,在下慕洛姝,流觞阁的老板。”
苏昱珩被这一礼貌的行礼,唤回了心绪。
苏昱珩“在下,苏昱珩。”
慕洛姝却不怎么在意他的回礼,自顾自地坐下,嘴角含有一丝嘲讽。
慕洛姝:“我知道。”
苏昱珩也坐了下来,直直地看着慕洛姝,似乎从未相识过。
慕洛姝倒了一杯茶,尝了一口,眉间似有舒缓,感觉到苏昱珩的目光,抬头直视他,苏昱珩却有躲闪,尴尬地低头喝了一口茶。
慕洛姝轻笑,笑得漫不经意,苏昱珩抬头便是一张巧笑盈盈的眼睛。
慕洛姝:“苏大人是在后悔吗?当年屠杀水云间,我竟然没有死。”
苏昱珩不想她一开始便如此单刀直入,他也不再闪躲。
苏昱珩“当年,我曾亲眼看过尸体,那里没有你,我很开心。”
慕洛姝看着他,还是笑着,声音却是无比的冷淡。
慕洛姝:“亲自查看尸体,呵,是不是生怕我死在了别人的手上,不过也对,我是你的猎物,猎人总是要亲手获取猎物,内心才会有满足感吧。”
苏昱珩见她曲解了自己的意思,想要分辨,
苏昱珩“不是这样的,我……”
慕洛姝却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慕洛姝:“过去种种,如今说来,又有何用。不管怎样,不管你曾经是否想要置我于死地,你哄骗我住在水云间,与叶家军里应外合,杀了水云间上百条人命是事实,我母亲死在叶轩灏的刀下,死在那片火海中,也是事实。只怪我自己,识人不明,引狼入室,怨不得旁人。”
苏昱珩沉默了,是了,不管怎样,他与她之间横着那么多人的尸体,隔着她至亲之人的鲜血,多说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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