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下后,慕洛姝便开始着手整顿水云间的产业,七日之期已到,不少账本都被交了上来,慕洛姝一本本的看,商贾之术,她虽不擅长,但好歹不是一窍不通,对于这些账本虽然看的速度不快,但好在仔细。
楚沧澜“是该帮你找个人来打理这些事。”
楚沧澜看着慕洛姝眼下乌青,心疼起来,开始琢磨着合适的人选。
慕洛姝:“找个人倒是不难,但我不想把这些事太分散,延京的产业关了就关了,只要银子收得上来,倒也不必留太多在那开着,也太引人注目了。”
楚沧澜“你是想把延京作为情报中心是吗?”
楚沧澜心思玲珑,又极懂慕洛姝,正好说到了慕洛姝心中所想。慕洛姝整理完一本账册,开始着手下一本。
慕洛姝:“不错,延京说到底是北周的地盘,我是别国人的事实,一辈子也更改不了,既如此,北周能带给我们的最多就是,通过合作达到我们的利益最大化。”
楚沧澜“你的目的地是大梁,大梁和北周多年交战,两国人民势同水火,你想通过转移情报网中枢来作为保护,不管你在大梁发生什么事,这里的情报网都不会受到影响,必要之时,也会是你的退路。”
慕洛姝抬起头看着楚沧澜,楚沧澜的性情冷淡,多年打磨,美玉慢慢露出光辉,慕洛姝此刻无比的庆幸,楚沧澜不是站在她的对立面,他们二人势均力敌,棋逢对手,到最后,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楚沧澜“谁!”
楚沧澜忽然面色一变,冲出门外,慕洛姝呆在屋子里,慢悠悠地听着刀剑相撞的声音,慢慢声音都被听见,单清墨和柳芊音也到了院子里,来人并非单枪匹马,还带了两个高手,那两人正和柳芊音和单清墨缠斗,慕洛姝看着窗外分明,柳芊音似乎露出破绽,对方立刻击中,柳芊音倒地,那人拿着一把金刀往慕洛姝这里走,此刻,楚沧澜和单清墨都被缠住。
金刀挥舞,金光在月光照耀下形成光幕,仿佛流电飞光,一道锐而细的风声穿堂越室而来,轻而易举穿透这密密的光幕,那一线银亮如凤舞飞天逆风而行,转瞬刺破那极盛的光华灿烂的金光,那气机过于强大,竟生生将光芒宛如实质般,分成两道金色的墙,然后快速地钉在重达数十斤的金刀上,巨大的力量竟将金刀撞得向后直直飞退,激起猛烈的风声,那银丝般的细微物件最终将刀钉在庭中一株古树之上,发出叮的一声,如鸣珠溅玉,泉吟山间,煞是好听。
慕洛姝收回银丝,金刀落地,那人也被吓退,慕洛姝走出屋子,单清墨终于脱身,来到慕洛姝身边。
院子里,一个冷月疏星,一个微云暖阳,月光星辉缠绵如春水,自两人身前流连不去,映得那白衣银袍交相辉映,真是满目芳菲的最美盛景。
这般绝世的少年,这般美丽的画面,谁忍,鲜血溅上绣幕丝屏?
几道目光里,因着宁静的等待与体悟,渐渐染上惋惜与微憾之色。
晚风起了,吹破一地落花。
是苏昱珩。
十年星霜,造物偏爱,未曾换去他皎皎风神灵逸容颜,只是昔日明光璀璨的双眸,辉光积淀,意蕴深藏,气质风华,较当年如利刃快剑般薄透明锐的少年,更为沉潜和内敛。
名剑铸就,美玉琢成。
他显然也没想到楚沧澜会在这里,换句话说,他对楚沧澜很陌生,并不像是在同一屋檐下共同成长的人。
楚沧澜收剑走回慕洛姝身边,看见慕洛姝眼中的疑惑。
楚沧澜“他没有见过我。”
没有见过。这并没有减轻慕洛姝的疑惑,反而加重了。都是在监察院长大的孩子怎么会连见都没有见过?苏昱珩肯定是监察院的嫡系,如果他没有见过楚沧澜,就代表楚沧澜从小就被人隐藏起来了,如果是这样,楚沧澜这一身的功夫又是在哪里练成的?
慕洛姝心中有很多的疑问,现在只能先按下。
慕洛姝:“苏公子,好久不见,这么晚了,苏公子有何贵干?”
苏昱珩看见楚沧澜和慕洛姝眼中的交流,看二人的熟稔,眼中流光闪烁。
苏昱珩“流觞阁被火烧,你竟然会离开上京,来这里。”
慕洛姝:“苏公子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来这里苏公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找过来,真是神通广大。”
苏昱珩“你不想知道,是谁放的火吗?还是说,你早就知道了?”
慕洛姝看着苏昱珩,心中一叹。
慕洛姝:“是,我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流觞阁是谁放的火,是苏昱珩背后的人,苏昱珩也必定知情,慕洛姝之所以会把这些联系起来,是因为首先是陆霄给她的消息,陆霄最有可能从监察院内部得到消息,而监察院内部之所以分裂,就是因为苏昱珩背后的人,苏昱珩这样的人在监察院并不止他自己一个,而且流觞阁起火,是内外联手,流觞阁里那几个人,慕洛姝后来仔细地调查过,发现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当年水云间死里逃生之人,不是一开始跟着走的人,而是后来说是躲在哪里,从而逃过一劫,后来才找到慕洛姝的队伍。
苏昱珩“那你为何?”
我一直在等你希望你砍向我的刀,不带有任何犹豫,这样的话,在我跑向那把刀时,才不会踌躇。
慕洛姝:“因为你并不是主使,杀了你无济于事,反而会打草惊蛇。再说,你我已是陌路之人,我要做的是顾全大局,一而再再而三找你麻烦,这种蠢事,我不会做。”
慕洛姝一直都知道苏昱珩当年对自己未必没有动过情,否则也不会刚从北周回来就立马找她解释当年原委。当日不杀他,就当作是自己还了他当时的那份情,他日若再见,苏昱珩若再挡路,必杀。
苏昱珩“好,很好,你果然算得好生清楚,便如对待陌路之人不偏不倚不求不欠,慕洛姝,我真不明白,你的心,是怎么长的?我做事一向阴狠,何尝及得你分毫?你果然还是知道怎么伤我,你果然还是知道……你无论是知道了之后放我还是一开始就杀我,我都比此刻幸福!”
说完,苏昱珩飞身离去,带的两个人也一起离去。
慕洛姝看着他不见的身影,软弱一笑。
恨我罢,恨我罢。胜过于茫茫彼岸,受那见而不得,得而不能之苦。
我们都有罪,我们都不是死罪,你的性命,我不能取去,我的性命,尚需为需要我的人留着。
苏昱珩,我想,以这样的决绝,偿却你我之债,于你,未必不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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