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伊始,总是多雨的,好在午间还算不上很热,纪答应执一把玉骨团扇悠悠扇着,白翠起早摘下满怀荷花,回到锦瑟殿已然巳时,额上汗津津的。
“荷花竟开的这样好,小主快看。”
纪答应捻帕替她拭汗,一面低首去瞧桌上一抔荷花。
“是啊,快寻个缸子蓄上水养起来,还能开多一段时间呢。”
外头一个侍女入殿来禀。
“令常在差人送东西来了。”
纪答应笑言。
“快请进来。”
绿袖莲步入殿,微微屈膝唱礼,手上端着两支钗子,一个水晶镯子,还有一件的衣裳。
“小主吉祥。皇上赏了常在一些物什,常在想着小主,皇上前脚刚走,就遣奴婢来送些给小主,还请小主笑纳。”
纪答应忙笑道。
“难为姐姐记挂着,我正要去寻姐姐打秋千顽耍呢。”
绿袖放下物什,纪答应差人将东西收好,领着白翠往毓庆宫去。
“姐姐,曲荷园的荷花开得正好,咱们去瞧瞧可好?”
令常在持扇轻敲她脑袋,柔柔笑道。
“你怎么也学悦溪这般爱玩,想来今日也无事,那便去罢。”
二人言罢便往曲荷园去,坦坦荡荡的宫道上被日头晒得没有一处阴凉地,毓庆宫离曲荷园又远的紧,还没走上一会子便唇焦口燥起来。
“天爷呀,如今才初夏便热成这样,再过些时候可怎么了得。”
绿袖抱怨道。
纪答应挽着令常在的手,言道。
“我倒是听说敏妃和昭贵妃宫里最是凉快,说起敏妃和昭贵妃,很是羡慕她们二人的情谊呢。”
令常在笑道。
“她们盛宠不衰,不比咱们,咱们怕热也只能受着啦。”
纪答应颔首,压低了声。
“盛宠不衰,我倒不见得。你瞧敏妃,因着慎贵人小产,她替人背了黑锅,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皇上是她枕边人呢,都还不信她,旁人有眼睛的,都清楚慎贵人小产并非敏妃所为。我瞧着怕是这宫里谁见不得慎贵人嚣张,恃宠而骄,算计她也未可知。”
令常在墨眸微抬,瞧她平日温顺,难得多嘴,心有波澜,面上只有很淡的笑。
“这些我哪知道,我倒是个最会躲懒享受的人,这些费心神的的事情我尚且没精力去打听。”
纪答应歪头笑道。
“我瞧着昭贵妃娘娘是最得宠的,什么好东西,皇上都是头一份儿送过去,又是紫玉镯,又是翡翠步摇,汤泉共浴的,我倒是盼着姐姐哪日得宠了,也好让我沾沾光。”
纪答应言罢稍顿,微风拂开乌鬓,一缕青丝垂在耳边,面色微酡。
“要是我也有这样的福气就好了。”
慎贵人从拐角处趾高气昂的走出来,笑道。
“原以为纪答应口舌笨拙,没想到人能言会道,与令常在一块儿话也多了不少。”
令常在赶忙拉着纪答应屈膝行礼,恭顺道。
“慎贵人万安。”
慎贵人轻笑,缓步径直向纪答应走去,纪答应走了一大段路,又跪了这会子,已是重心不稳,慎贵人一脚踢在她肩头,纪答应便倒在地上吃痛起来。
“贱婢!凭你也配在背后说本嫔。”
令常在赶忙扶起纪答应,劝道。
“慎贵人高抬贵手,是嫔妾们不懂事。”
慎贵人倾身过去,一巴掌扇在令常在脸上,随后捏起纪答应下颌。
“我叫你说话了么?令常在?既然不懂事,那就少说话。纪答应到底生了几条舌头,我很是好奇啊,说我恃宠而骄,那也比你这个进宫大半年还未曾侍寝的无宠妃嫔好,兴许皇上都不记得有你这么个人呢。”
纪答应被戳中痛点,闻声落泪,一时委屈不已,又恼自己嘴多,偏偏被她听见了去,免不了一顿羞辱,跪在鹅卵石道上的双腿发软,被石子硌的生疼,暗自捏了捏双膝,小心翼翼抬眸看了看慎贵人的脸色。
令常在环顾四周,发现周贵人的秋穗从假山后头向这处走来。
“慎贵人万福金安,奴婢秋穗替周贵人传话,请令常在现在随奴婢去见周贵人,还请慎贵人高抬贵手,给周贵人一个面子。”
慎贵人见秋穗如此恭敬,便也不挑她的错,微微抚鬓,懒洋洋道。
“去罢,纪答应,咱们好好算一算账,分说分说。”
令常在轻握纪答应手,安慰她,在她耳畔低语。
“我去去就来,别怕。”
令常在走后,慎贵人便遣一个宫女赏她三十个巴掌,领着宫女太监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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