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清欢

景云舟很小的时候父尊就死了，他对于自己的父尊所有的印象都来源于别人的口述。

而真正照顾他的人，叫清欢，是天宫中的一个婢女。

清欢生的并不漂亮，她的五官甚至只能称得上平平无奇，右脸上还有一块巴掌大的青色胎记，唯一好看的只有一双灵动又温柔的猫儿眼。

这样的样貌不算好看，甚至会有些吓人，却是景云舟最熟悉的样子。

景云舟第一声喊得不是父尊也不是父王，是清清——清欢的清。

景云舟还是个婴儿的时候，清欢就在照顾他了，一点点用羊乳把他喂大，把他从一只巴掌大的小黑龙养到了胳膊那么粗。

小时候景云舟常常做噩梦，清欢就抱着他睡觉，在他耳边轻轻唱着哄睡的歌曲，一首听不懂的歌曲。等到他大了些，清欢亲手给他缝了个布娃娃，本来是想让他抱着睡觉的，可是他更喜欢抱着软软的香香的清欢，只要清欢不同意，他就抱着清欢的胳膊哭，只要抱着清欢的胳膊哭着说自己好想父尊，清欢就会极为不忍心的抱着自己哄着自己。

别人觉得清欢的脸很可怕，但是在景云舟眼里，清欢不管怎么样都是极美的。

景云舟跟着清欢，从牙牙学语的孩童到少年，整整两百年的时光，他们形影不离。

景云舟觉得自己喜欢上清欢是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于是他还去请教了自己的四姐，该如何和自己喜欢的人表白。

他喜欢清欢，想告诉清欢，他不讨厌她脸上的胎记，不讨厌她比自己大那么多岁，他想让清欢陪着自己，一直陪着自己。

“清欢。”

那一天的早晨少年像是以往那般伸手搂住了正在做饭的女子的腰，轻声撒着娇：“我想去人间玩，清欢，你陪我去好不好？”

“私自下凡会被责罚的，小殿下。”清欢轻笑着又是无奈的叹气，转过身轻轻捧起他的脸，小声的询问“一定要去吗小殿下？”

“陪我去吧，清欢。拜托了~”他撒着娇知道对方最没有办法的就是这招，，果不其然，清欢答应了他，陪着他一起去了人间。

他带着清欢去了人间的一处江南小镇，带着清欢在那里游玩并且住下，清欢害怕自己的胎记吓着人，便出门都带着罩笠，他们形影不离，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应当是一对新婚的夫妻，虽然清欢会解释说他们是姐弟，但是还是很多人认为他们其实是一对逃出家里的野鸳鸯。

那时候景云舟觉得如果这样和清欢一辈子待在人间也很好，可他还是想给清欢一个名分，无论清欢是什么出生，他都想娶清欢。

那天晚上，他牵着清欢走到了桥上，在两个人同时站在桥中央时，烟火如他预想的一般在天空点燃。

在清欢看着烟火的时候，他对清欢告白了。

“清欢，我喜欢你，我不想把你当做乳母，也不想当做姐姐，我想同你合契，想同你成婚。清欢和我在一起吧。”

他看见了清欢回过了头，风吹开了罩纱，可清欢没有笑，她哭了。

眼泪从那双漂亮的猫儿眼里滑落，那眼中带着难过和忧伤。

“抱歉啊，小殿下。”

清欢突然伸出了手轻轻罩住了他的眼睛，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困，耳边只有清欢的最后一句话。

“忘了我吧，小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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